“这事绝不能被人发现。”

    离开令牌的时候，柳青面色阴沉无比。

    焚海魔君算是给他留了一个大麻烦，事已至此，他是无论怎么做，都逃不掉一个魔君余党的名头。

    恰好王全真带着天剑宗另外两人来找柳青，见他这副表情，不免好奇发问：

    “柳师弟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如说出来，看看我们能否帮得上忙？”

    他此刻对于柳青的好感度极高。

    在柳青视野中甚至已经到了筑基期能到的最高一档。

    【姓名：王全真】

    【好感度：300（挚友）】

    【修为：筑基七层】

    【功法：天剑诀（二层）、碎空剑法（十三层）……】

    【喜好：美酒】

    【物品：……】

    想来是因为之前帮助他们消灭妖物的情谊，再加上柳青对于琳儿之死情真意切的演讲，让王全真深深认可了他的为人，才有了这不带丝毫利益关系的友情。

    柳青见到王全真时已经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表情，索性说道：“这事……”

    他犹犹豫豫，最终长叹一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交代。”

    王全真微微挑眉：“怎么？我们历经生死，你还有什么信不过我的？”

    柳青说道：“不是信不过，只是……好吧，我就和你如实说吧。怪我大意，没做好预警。昨晚有妖物袭击了仙舟，顾道友与那妖物殊死搏斗，最终，生死不知。”

    他隐瞒了自己在此过程中的存在。

    “什么？怎么可能！”王全真声音不受控制地大了起来：“以顾师妹的修为，怎么可能有妖物伤的了她！”

    “是真的，那妖物用了邪术夺舍了我仙云宗一名师兄，偷袭之下，才……唉，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大意，才会让顾道友遇到危险！”

    “不，这是妖物狡诈，怪不得你！”王全真摇头，一脸急切，“那……顾师妹她，现在如何？她在哪里？”

    柳青苦笑道：“我先前发出的求援符箓唤来了我仙云宗的圣女云泠师姐，她消灭了妖物后，就带着顾道友离开了，说是寻找救她的法门。”

    听闻这话，王全真像是稍舒了一口气，但依旧眉头紧锁。

    心中焦虑无比，原地踱步了两下，他还是拱手：“兹事体大，我得立刻回禀宗门，就先告辞了。”

    随即，他看向苏含雪、李翰，问道：“你们伤势未愈，可要随我一同回门，还是在此暂时疗养？”

    两人异口同声：“顾师妹有险，我如何还能安心疗养！”

    王全真点头：“好，那我们一并回宗门！”

    几人御剑而起，就要离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王全真回过身来，对着柳青正色道：

    “柳师弟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看着几人的剑光逐渐消失在天边，柳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沉声音自语：

    “其实，确实是我的错。”

    ……

    仙舟继续开往了下一站，不过柳青没有跟着向前。

    他回到了仙云宗。

    之前的符箓召来的援兵自然不只是云泠一人，只不过是她最快到达罢了。

    随后又陆续来了几位金丹期的真传，听柳青说完前因后果之后，也是明白此事重大，便决定留下一人带着仙舟继续沿路招收弟子，其余的人则是先带着柳青回到仙云宗，再做打算。

    一直等过了三天，柳青被传唤到了宗门议事厅中，而另外有两人已经等候多时。

    正是云泠和吴散。

    只不过吴散如今却已经成了一副痴呆的模样，虽然不至于完全丧失自理能力，但对于几位长老的问题，他难以理解，更无法做出回答。

    据云泠解释，魔君对吴散的夺舍方法太过霸道，几乎完全搅碎了他本人的神魂，哪怕是天剑宗宗主亲自出手，诛灭了魔种，最多也只能让他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

    于是一切的真相，就只存在柳青一个人口中了。

    他们已经听云泠说过一遍，关于之前柳青对她所说的一切来由。

    如今叫柳青过来，则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错谬之处。

    柳青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云师姐一个问题。”

    云泠此刻端坐在玉椅上，姿态端庄，面容清冷矜贵，像是真正的仙子一般。

    听到柳青的问题，她也只是淡淡抬眸，平静道：“你说。”

    “顾师妹怎么样了？可还安好？”

    云泠唇角微扬，“天剑宗宗主说她无恙。如此，你可放心？”

    “那就好。”

    柳青心底一沉。

    天剑宗宗主说顾清月无恙。

    说明他们一定有某种手段确定了，顾清月没死。

    云泠淡淡道：“既然放心了，就将你先前的说辞，再和诸位长老说上一遍。如实说就好，不必担心。”

    柳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没有一句谎话，因为他很清楚，在这种场合，说谎一定会被发现。

    但隐瞒不是谎言。

    如何正确使用说话的艺术，让没有一句假话的言语，最终变成他希望的样子。

    这方面，他很擅长。

    长老们时不时会打断他的话，询问一些细节上的补充。其中大部分是柳青所想好的说辞，故意留下的用来询问的破绽，还有少部分，也被他临时找了理由，搪塞了过去。

    最终，柳青讲完，几位长老传言交流了一下，由云泠做出审判。

    “柳青，此事你表现不错。剿灭焚海魔君阴谋，协助天剑宗诛杀妖物，称得上是有勇有谋，理应嘉奖。”

    云泠说到此处，顿了顿，话锋突转，“但是……你也有不少问题存在。”

    “其一，据查，你招生主管之位，乃是贿赂而来，得之不正。”

    “其二，有人交代，你在武湖城和斩月城时，曾大肆收取当地世家贿赂，并对招收弟子的最终结果施加干扰。”

    “其三，发现焚海魔君残魂，且有同门为之殉道后，你未能第一时间通报宗门。”

    “其四，消灭月湖妖物后，你曾起了贪心，想要独吞湖中至宝，以至于反被其害。”

    “这四点过错，你可承认？”

    柳青低着头道：“弟子知错。”

    “虽，功大于过，但功过不可相抵。”

    “依你功劳，赏一枚洗髓丹，十五颗极品凝气丹及下品灵石三万。”

    “依你过错，罚后山绝心涯，禁闭思过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