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Sinkaby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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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从哪开始讲起呢?”

    狄原完全不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我,开始对我讲述有关于她的工作的事情,不过为什么我会变成这种美少女工作的当事人啊?这不会是什么骗局吧!把我骗出去卖掉这样的……

    “啊!有了!”

    红色的眸子转动着,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因为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是交给别人,我不太擅长向人解释事情。你有读过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吗?”

    “欸?”

    为什么突然开始聊小说了,我搜寻着面前白金色的少女说出的那个名字,要说那位作家的小说,当属被称作《克苏鲁神话》(CthulhuMytho)的古典类恐怖小说吧。不过为什么会提到这种话题啊!如果是和我一样不擅长和别人聊天,也不会拿那种小说最为聊天的话题吧。

    “不知道吗,是译名不对吗?我看你书这么多还以为你读过呢。”

    狄原的眼神望向我的书架,有点害羞的啦,被别人看见书架什么的,虽然上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看过……古典恐怖是吧。”

    “那就好解释了。”

    狄原露出一亿分的微笑,将掉落在面颊旁边的头发撩上去。

    “那你就一定清楚他的《克苏鲁的呼唤》吧。”

    我记得那是对于其中旧日支配者克苏鲁的章节,那又有什么问题吗?感觉聊天的氛围有一点奇怪,而且狄原刚刚所说的是和我聊她的工作才对吧,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又会开始聊起古典恐怖小说呢?很奇怪对吧。莫非她的工作是报刊的编辑一类的?不对,她说她是神官吧,还是说她是书中的邪教徒?

    不不不,这也太扯了……

    回忆起昨天看过的,黑色的,食人的怪物,我真的还有底气去这样认为吗……

    “你认为,那是怎样的小说。”

    狄原突然问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说。

    “很棒的……氛围和恐怖感……”

    “如果我说那不仅仅是一本小说,而且还是一本叙事小说呢?”

    狄原发出来诡异的笑意,我霎时间没有理解狄原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叙事类小说……

    “也就是说,那上面所写的,居住在地球上的,名为克苏鲁的神邸是真的呢?”

    “欸?!”

    我发出轻呼,那种怪物怎么可能真实存在,如果那种神真的在地球上的一角,那么地球早该毁灭了吧。

    狄原似乎对于我的反应感到意料之中,所以她并未停止她的讲述。

    “你昨天看到的怪物,是名为【异常性诞生现象】简称为异象的东西,那是由人类的【想象力】所产生的怪物,昨天你所看见的,就是那个地域长久积累起来的怨念的想象集成的【异象】。从古代对上位者,到现代的抱怨,正是这般的想象,变成了那个黑色的怪物。”

    已经不能理解了。那是什么东西,人类的想象能变成怪物吗?不过我昨天确实是见到了,那种怪物绝对没有收录进任何生物图鉴里面,或许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那个克苏鲁……也是异象一类的东西?”

    “不清楚。”狄原顿了顿。“是确实从最初就存在于世界上的神邸,还是由异象产生的现象,已经无从得知了,不过可以清楚的一点的是,异象能对它产生压制作用。”

    “压制?”

    “没错,你昨晚看见的,我使用的黄色刻印,也是异象的一种,那是通过加强想象力的刻印回路来发动类似魔法的力量的用法。用刻印,可以轻易的对异象产生伤害,并且能将其完全消灭。我们——专门面对异象的组织,凡纳托摩教会则是在过去面对克苏鲁的封印松动时,发现封印它的大门上,有类似于刻印的回路,解析了那些回路,发现那是与克苏鲁的力量所相反的异象,也就是说,正是那种异象的引发完成的封印,不过毕竟是神邸,所以那个封印还是会有松动的时候。”

    狄原将昨晚使用在那把剑上的符纸拿出来晃了晃。

    “这次我的工作就是去加固封印。因为那家伙似乎又要出来了。”

    看样子狄原要讲的事情大概是结束了,不过为什么……

    “那为什么会说我是当事人呢?”

    这是我怎么都搞不明白的事情。怎么想保护世界这种事情都和我无关吧。

    “不,正是因为这样,你是关键人物。”

    狄原红色眸子瞟向我。

    “克苏鲁偶尔会利用精神感应与远处不特定的人类接触。你最近大概有什么异常吧。”

    异常……的确,不时的记忆缺失,时不时的幻觉和记不清的古怪梦境。

    “在他封印将要破开的前夕,接触人类很令人在意吧。”

    狄原举起我画的那张奇异图案的涂鸦。

    被克苏鲁影响的人类会不自觉的被引发创作。我绝对不可能画出那种画,甚至说我连画那张画的记忆都没有,这应该就可以算是我被影响的绝对铁证了吧。

    “而且……你更为特殊。”

    她眯起眼睛,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一样看着我。

    “克苏鲁……的一半灵魂……在你的体内。”

    她说出奇怪的事实。

    我过去的记忆被引动。

    为什么会无条件相信狄原的奇怪说法,异象也好,克苏鲁也好,这都是如同小孩子玩闹似的笑话,我为什么会相信。

    在很久以前……

    “……我们在得知克苏鲁封印松动后,马上对其的波动进行分析,发现在这个地方有与克苏鲁相同的精神波长,如果只是相似引发的共鸣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里有他至少一部分的灵魂。在刚刚看到那副画后,我便明白了,按理来说在封印接触前为了冲破封印那家伙不会去使用力量浪费在于人类的沟通上。但是如果这边有他的一部分灵魂就不一定了……但是,让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染指上那家伙的灵魂的,他所在的地方,可是南太平洋的深海。”

    我遇见过克苏鲁,亲眼见过那种怪物。该死的,这种记忆怎么会忘记啊。

    南太平洋,很熟悉的地方,很痛苦的地方,很神秘的地方。我,狄原绚这个名字,暂时以生命的奇迹出现的地方。

    “三年前……”

    我艰难的吐出言语。

    狄原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确实有这个可能,如果有人接触过克苏鲁的话,只有可能是那个时候,那件海难的唯一幸存者。

    “你是“以勒克海难”幸存的那个女孩吗?”

    狄原问出了问题。

    讲起那个怀恋的,杀死了我的事件。

    “这样就说的通了,原来那个事件果然是那家伙搞的鬼,目的是为现在的复活做准备吗?”

    狄原自言自语着,不过我可以清楚的听见她的话语。

    “什么意思?那家伙搞的鬼?是叫克苏鲁的那个神邸做的吗?就是他……”

    我失去了理智,就像野兽的冲动被引发了出来一样,上前抓住了狄原的领口。不过面对我的失礼,狄原平静的注视着我。

    “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我放开了袖口。

    “所以,可以请你跟我走一趟吗,如果他利用灵魂控制你的身体,在这边设置复活口可就麻烦了。所以务必需要你随我同行。”

    她向我发出邀请。

    去……封印克苏鲁吗?

    这神幻的事件就摆在我的面前,面对这个问题,怀抱着私心,冲动,我毫不犹豫的答应。

    说到底。

    古神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我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个事件”,但那段记忆无疑是被我所封存了。还是说因为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的确,与那个名叫做克苏鲁的神接触过,却又并不能托出事情的经过。

    教会。神邸。神官。异象。

    我整理起混乱的情报,抬起头看向那个说有什么事情开始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的白金色头发的美少女。

    一切都像是虚构的,一切都像只是一场梦。

    包括那个少女的存在,甚至包括我的存在。

    一切都……

    好痛。

    我死死按住前额,大脑的痛感又不嫌烦的出现了。

    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有什么东西要爆开一样。

    难受的将要把我整个人都抑制。

    不过这一定不会长久下去的,我知道这一点,我将于未来,结束这一切。

    狄原绚,那个奇妙的少女似乎讲完了要讲的事情,一边轻呼着“还好找到了”一边从门边走了过来。

    “要喝咖啡吗?”

    我蹩脚的应付着气氛,毛手毛脚的去拿着放在这下面的咖啡豆。

    “不用了,早点休息吧,过后的几天会有得忙的。”

    她给了我一个让心灵都足矣平静下来的微笑,让我的内心悸动的发毛。

    “会……有的忙的吗?”

    “对啊,不是说要和我走一趟吗?你不是同意了吗?虽然即使是不同意也会强行带走你就是了。”

    狄原说着无所谓的话,一遍抚摸着那把似乎是被她称作“斩灵”的直刀。

    “所以说,为了防止你的存在成为克苏鲁逃离那个封印的关键,需要你一起前往封印它的那个地方,位于南太平洋的那座不知从何而起的城市,海底都市拉莱耶。”

    “我要去吗……”

    那条熟悉的航线,让我再一次的回想起三年前的事件……

    “对,不过我们首先要赶明天下午的飞机去日本……你还是高中生吧,学校那边的请假也得安排好呢。”

    学校那边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刚刚好像是听见了奇怪的国家名字……

    “日本!?这不是要出国吗!”

    “没事的,我们凡纳托摩教会的任务是防止异象干扰社会,所以虽然是秘密行动的组织,其正当性可是被全世界所承认的,所以你的出国手续我已经请这边的神官去办了,明天上午她就带过来,然后与我们同行。”

    “欸?”

    明天上午就能把出国的手续全部办理好吗?

    “对了,明天的会面地点是约在上面的店里,可以吗?那个店我记得是你开的吧,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打断狄原的对话,不过感觉自己已经被她带着走了。

    “好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酒店了。”

    狄原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去拉她的行李。

    “……等等。”

    思考了很久,我看着她的脸思考了很久,所以我终于选择叫住了她。

    狄原……她似乎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我,大概是以为我还要问什么事情吧。

    我啊。

    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像学校里那两个家伙一样的,像狄原一样的人。明明是一个已经无可救药的笨蛋,却还是愿意伸出手来帮我。

    或许我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随着狄原的愿来行动的吧。

    很想有个人陪着我。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情感吗?我不清楚,也并不明白。

    “能……今晚……陪陪我吗?”

    快要哭出来似的,我提出无理的请求。

    明明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的,但是她还是莞尔的一笑,给予我了答复,没有一丝犹豫的,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没问题哦。唯。”

    她这样亲昵的叫着我。

    害羞的感觉,发热的感觉,我也学着她去喊着她的名字。

    “请多指教……狄……狄原……”

    纤细的手指触碰到我干涩的,发抖的嘴唇,然后,狄原轻轻的吐出。

    “叫我绚就好。”

    “…………………………………………………………………………………………………………………………………………………………………………………………………………………………………………………………………………………………………………………………………………………………………………………………绚。”

    好害羞。

    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害羞,要是是鸵鸟就好了,这样在害羞的时候就可以去毫无忌惮的埋着脑袋了。

    两人的沉默。

    气氛变得再一次尴尬,我们两个人之前泛起莫名的气息。

    “我……我去拿多的被子。”

    我像要逃走一样的,我慌乱蹩脚的向后面跑去,但是在回头的一瞬,柔软的手将我的手腕抓住。

    “反正都是女性,分不分开睡无所谓啦,快点休息才行,不然明天会很累的。”

    狄原……绚她这样说到,声音很轻,轻到快将我整个人浮托了一般。

    “嗯。”

    低着头,我轻轻的回答。

    “真是麻烦啊。”

    幽宁的深林,四处暗的可怕,仿佛随时磷燃烧的鬼火就会浮现在眼前一样。

    空灵的笑声在其中回响,让人的内心泛起寒意的不安。

    褶皱的树干的表面如同一张笑的扭曲的脸,张开曲折的枝干让人不禁的联想到怪物,配合风还是什么造成的笑一般的声响足矣将人吓得发怵。

    一个轻巧的身影,迅疾的闪到一旁。

    那是一个与这般气氛融合的没有一点异常的少女。

    黑白掺杂的长发扎起两束扬撒在空中的马尾,异色的瞳眸闪烁着融为夜的黑和与眼白快融汇一体的灰。

    “令,【犬星】。”

    少女从腰间抽出一展带着古朴木色的令牌,上面布起汇成一只犬状的纹路忽然亮起,少女的面前逐渐汇集的光。

    一个巨大的如同少女一样高度的形影出现在了少女的面前。

    那是身形如狐狸一般的野兽,同体呈现着让人感受到死亡气息的黑,红色的眼睛眯起,诡异的盯着前方。分布于背部与尾部的宛如火焰的内炎一样的蓝渐变到金色的长毛微微抖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向前面的某物扑过去一般。

    “《山海经》记载,在华山西很远的地方,“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少女清冷的声音响起,然后似乎是锁定了目标,天狗朝前方扑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嘶嘶嘶嘶——”

    虚无的空中显现其黑色的人形,天狗咬住了那个人形的右臂。

    “。”

    少女举着令牌的手奋力的向右挥去,和动作同时,天狗撕下了那黑影的右臂。

    “……”

    似乎是结束了,黑影逐渐的消散,天狗丢下了口中即将消失的手臂,然后抬首望向天顶的白月,发出快要把世界都撕裂的吼叫。

    “啊啊啊啊,别啊小星,会先把我的耳朵震聋是,已经开始响耳鸣了。”

    少女慌忙的捂起耳朵,然后将自己注入在手中令牌中的念力收回,巨型的天狗的身影才慢慢消失在夜间的林中。

    她舒展着筋骨,手指间发出骨骼摩擦的响声。

    这时,与场景不符的轻快音乐声响起。

    “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吗……差不多知道是谁了,真是不想接啊。”

    少女俏皮的嘟起嘴唇,将手机从口袋里抽了出来,甚至连屏幕都没有看就接通的电话,然后一脸嫌弃的把手机靠近耳边。

    “你好,十二的【晚歌】。”

    对面响起熟悉的神官的声音。

    “你是在叫我的代号还是名字啊。”

    少女笑着向那边回答。

    “谁叫你的代号和名字完全一样啊……不对,这次打电话过来可不是闲聊。”

    “不是闲聊啊,那我先挂……”

    “找到了。”

    晚歌,她似乎是开玩笑的说着话,但听见对面的神官说出那三个字后,松弛的表情几乎在一瞬间收敛了许多。

    “找到了吗?那我可以准备一下出发了吧。”

    “我现在在这边,你明天帮那个家伙办一下出国的手续吧,直接去报我的名字就行。”

    “欸?感觉好麻烦啊。”

    晚歌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拿出另一边口袋的记事本,歪头夹住手机然后记下了电话那头说出的地址和目标的名字。

    “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

    晚歌合上了记事本,玩着手上的按动式圆珠笔这样随口询问着。

    “谁知道呢。”

    ……

    电话挂断的电子音。

    在大概一周前,晚歌就收到英国总部那边对那个古神的封印又有动静的消息了,所以对于今天的电话她并不觉得意外。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甩了甩手。

    哼着夜晚的歌。

    搞什么啊,我在搞什么啊,为什么要提议什么陪我一下啊。

    我抱着头在床边苦恼,简直想要去死,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去提议陪我一晚啊,这种听起来奇怪的请求是这么一回事啊?

    狄原……绚。

    她脱去了外面黑色的长袍,露出了里面可爱的英式制服,比我稍微矮一点点的身高让人莫名的想要去疼爱。

    不过她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氛并不是给人这种感觉,反倒是可靠的依赖感。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讲过吗,我已经成年了,今年二十岁了。”

    狄原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

    二十岁?不会吧!惊讶感突然的将内心占满,我看着那副顶多和我同龄的脸,虽然露出成熟的神色,让人感觉心理年龄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的这么年幼,但是这么可能有二十岁。

    “不要用那种表情啊,我只是身体发育不好而已,而且我也没有骗你的理由吧。”

    哇哇,内心完全被看穿了。

    狄原慢慢的将制服解开,然后将上衣脱了下来。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为什么突然脱衣服啊!”

    她将上衣放在一旁,似乎有些疑惑的歪着头,虽然没有胸部,但是那洁白到可以清晰看到皮肤里流的血液的可爱模样真的会让人血脉喷张吧。

    “都是女性为什么你会露出那种表情啊,莫非你还有那种兴趣。”

    “倒不如说你太过大胆了吧,突然这么做谁都会害羞的吧。”

    狄原似乎完全没有理解我的话,居然开始脱起下身的短裙了。

    “所以你在干什么啊……”

    “不是说了要早睡吗?我在换衣服啊。”

    狄原做出一副无奈表情看着我,然后从行李中拿出似乎是睡裙的东西。原来只是在换睡衣吗?不过这突然脱下衣服也太刺激人了啊。

    我突然注意到我和狄原在正常的对话,我们之间那份尴尬的气氛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变得无影无踪了,这或许就是狄原绚这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吗?感觉如何屏障都会被那份气氛化为虚无一样。

    “我睡里面吧。”

    我爬上了床,虽然很窄,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体型完全就塞得下。

    穿着一身跟衬托出那一头白金色长发的白色睡裙的狄原坐在床边。似乎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花香。

    “狄原……”

    “嗯。”

    我叫着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微笑的看着我。

    关上灯,我们相对着躺在床上,我们算是朋友吗?上一次和别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是几年前呢?我似乎怀恋这种感觉,在睡前有人陪伴的感觉,我或许就会因为这个理由才开口留下狄原的吧。

    “你知道吗……三年前……以勒克,似乎是叫这个名字的船……的那个事件吗?”

    狄原提到了那个海难,就在刚刚,所以我或许是这样的找着可以聊的话题。

    “知道,三年前,环太平洋的游轮,以勒克号位于南端时候因为不明原因遇难了。”

    狄原用讲述故事一样的口吻轻声向我述说道,我感觉狄原抱住了我,是我的错觉吗?

    “遇难的原因不明,似乎是因为撞上了冰川。”

    “跟泰坦尼克号一样呢。”

    我发出自嘲般的笑。然后接着狄原的话接着讲述下去。

    “在搜寻了七天后,在遇难地点不远处发现一个女生躺在救生艇上,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奇迹一般的拥有生命体征。在医院治疗后似乎因为精神打击失去了事件经过的所有记忆。因为唯一幸存者未成年所以对身份进行了保密。”

    我讲述着我自己的故事,但实际上那只是我苏醒后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一样,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真实。

    “我的父母在那场灾难里死掉了,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周围的朋友也因为这个事件的关系疏远我,因为我继承了父母的遗产所以亲戚也蜂拥而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关照我。”

    明明是在说话。像平时一样说话,视线却逐渐的变热,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这样的我,在马上要离开人世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救我,明明是这样如同垃圾一样我,什么存在的意义都没有的我,在世界上勉强才能苟活的我。”

    狄原,我感受到了她看着我的目光。

    “所以……谢谢你。”

    狄原握着了我的手。

    “唯,”她柔软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夺走了我一切的力量,叫着我的名字,让我的内心发痒。“你并不是无用的人哦,有我陪着你的。”

    紧紧的抱住。

    好温暖,明明是熟悉的感觉,但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平时坚强的伪装也要被褪去了。我哭了出来。对不起了,让我依靠一会吧。

    “我会尽我所能的。”

    我对狄原还有用处,至少这样就好了。在不清楚我对她有用的时候,也不嫌我脏温柔的对待我,这就是理由吧。平常到在简单不过的理由。

    她摸着我的头,明明身高没我高的。

    “我会保护你的,毕竟我是正义的神官呢。”

    狄原轻声的,声音伴着我入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即使是到了梦里,也依旧感到温暖,明明之前一直在做的噩梦也没有在今晚袭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很久没有睡这么久了,学校的请假,似乎狄原已经帮我处理好了,真好奇是用什么理由帮我搞到假期的。

    “起床了吗?”

    我看向空空的枕边,狄原已经起来了,她已经换回了平时的模样。

    “嗯。”

    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害羞,不过看到狄原那副阳光的笑容似乎就消失了,我应答着狄原的话。

    “要吃早饭吗?我可以做哦,冰箱里的东西可以用吗?”

    别人做的早饭吗?上一次吃到又是什么时候呢,大概可以追溯到上次吃早餐的时候吧。

    “可以的,反正我也不怎么做饭。”

    “那就等我一下吧,大概晚点,昨天说的凡纳托摩教会中国这边的神官就要来了哦。”

    狄原这么对我说这,走进了厨房。

    这边的神官吗?

    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戴上眼镜,开始换衣服,既然是狄原的朋友要来的话,我还是招待一下吧,虽然想让她尝尝本店的蛋糕,不过我并不会做,所以在那个事件后蛋糕还有一系列甜点都从菜单消失了。

    我望向里面狄原将鸡蛋流畅的打进碗里的流畅动作,感觉就像同居的新婚夫妇一样,生活的气息愈来愈浓。

    “好啦。”

    大概过了一刻钟吧,狄原从柜子里取出了大概好久没有用过的盘子,洗净后端着蛋卷出来了。

    冒着热气的牛奶,大概是从冰箱里拿的。

    这种景象让我感到怀恋。

    “作为一个女性,我认为你的生活技能低下到比大多数男性还差。”

    狄原捂着额头,好啦好啦,我的厨房也好,冰箱也好,确实没有怎么收拾过,不过也不用说的这么严重吧,哪有这么严重啊。

    我咬下有些烫嘴的蛋卷。

    “好好吃啊。”

    不禁的发出感叹,我撇向那个白金色的少女(二十多岁),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吧。

    这样内心想着无意义的事情。

    “等一下,狄原……你的朋友要来吗?她喜欢喝什么呢。”

    “不用招待啊。”

    “不行,这样不太好吧,我……至少让我做一点事,当做昨天你陪我的谢礼吧。”

    就完早餐,我这样与狄原对话,她带着轻松的神色应付刚认识一天的我,跟我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完全不同嘛。

    “我想想,她大概……算了,黑咖啡就行了。”

    狄原似乎在想她那个同为神官的朋友喜欢什么,但不到一分钟后就放弃了。

    感觉有点随便欸?

    于是我便从楼梯上去店里,无妨的冲着咖啡。

    我想想……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

    狄原接到了电话,似乎是先和对方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才挂掉电话,转过头对我说她要到了。

    我将咖啡倒入咖啡杯里,然后盯着店门口。

    狄原……她的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和完美的狄原一样,来的人也是个完美的人吧。

    我等着……

    门终于响了,被推开的门碰到门框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一个看起来比我高一点的女孩。

    黑中掺杂着白色的长发扎成两束,与发色同色的黑白异色的瞳孔异常的闪亮,让人不禁的联想到深海黑与白的珍珠。

    面庞即使和狄原相比也不会逊色,但是与狄原不同,那是可以在世界上感受到的美丽。

    不过……

    她的眼眶和鼻尖红红的,简直就像刚刚才哭过一样,泪水和鼻水似乎是刚刚才止住。

    好奇怪……

    她的肩上,站着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灰白色的动物?

    那只动物有六只脚,实在是罕见,它的头和尾巴悠闲的摆着,像极了中国神话中的东方龙。但背后却如西方龙一样长着娇小的翅膀,看起来那并不能期待飞行的作用。

    它用头顶上的角撞着少女的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晚……晚歌,你怎么这副样子啊,刚刚被男朋友甩了吗?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明明在失恋期还要让你来帮忙神官的工作。”

    正当我烦恼该怎么去接待她时,狄原却这样子大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男朋友,是猫啊,门口为什么会有猫啊!”

    少女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猫?是摩卡吗?

    “喵。”

    正想着它,摩卡便发出了叫声,然后跟在少女的后面。

    “是唯养的吧,没办法啊,谁叫你这家伙这么吸引猫啊。”

    狄原止住了笑。

    “唯?这么说,这个女孩就是克苏鲁的半身咯?”

    黑发的少女眯起红通通的眼睛看向我,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以往的家伙都是邋里邋遢的艺术家,这次那个神总算是换换口味了吗。”

    “不过邋里邋遢的本质没有变就是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啊?对初次见面的对象这样说的话,就算是我也知道不礼貌啊。

    “初次见面啊,我是凡纳托摩教会的神官,中国的向晚歌。”

    她做着有些奇怪的自我介绍,然后大方的向我伸出手。

    “我……我叫,即墨……唯。”

    我想要透过镜片来挡住她的目光,然后向那只手握去。

    “可以叫你……即墨吧。”

    她这么问到,我慌张的点着头。

    “能把,那只猫,拿开吗?好恐怖啊。它是你养的吧。”

    她,向晚歌,指着蹭着她小腿的摩卡,哭着对我说道。

    “哈哈哈哈,差点以为要死了,就连貔貅都对过敏症状不起作用呢,当时我差点急死了。”

    向晚歌坐在桌前,摸着之前站在她肩上的动物,这么说道。

    “猫毛过敏的话,用防御疾病的貔貅当然没用了。”

    狄原轻嘬了一口黑咖啡。

    “貔貅?”

    我则是对她们谈话中出现奇怪的单字有些兴趣。

    “我来解释吧,你应该在狄原那了解了神官消灭异象战斗手段吧。”

    “用异象?”

    “差不多吧,不过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像狄原,她的战斗方式就是神官里最常见的用异象刻印出来的“灵器”和“教典”来克制异象,但是也有其他利用异象的方法。”

    向晚歌也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皱了皱眉。

    “为什么这个咖啡和平时喝的不一样啊,也太苦了吧。”

    “纯咖啡是这样的,你喝的那个牌子是加了糖精的吧。”

    狄原有些无语的看着她,然后把方糖和奶精推给她。

    感觉……虽然不礼貌,但是向晚歌她有些莫名与外表不符的有些孩子气,感觉很可爱呢,外表和性格都是。

    “啊啊,刚刚讲到还有其他利用异象的方法吧。因为每个人大脑的回路不同,所以适合的战斗方式肯定就是不同的。就比如我,就不是利用灵器和教典,而是使用“御令”。”

    说着,她向我展示她腰间的木质的如同令牌一样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和狄原那把刀上的纹路相似的东西,组成一个个兽状的图案。

    向晚歌一边用手指玩着肩上的小兽,一边端起咖啡杯。

    “御令是可以操纵神兽的东西,以上面刻画成型的术式来用想象构成神兽,并且控制他们战斗。像它,就是貔貅。”

    “貔貅?”

    我再次重复那个发音,但是却并未听过。

    “它有其他的叫法啦,像辟邪,天禄,百解,貔大虎。《逸周书》,《礼记》,很多古籍都有记载。能够驱邪去病,不过完全抵御不住猫毛过敏就是了。”

    她列举出的古籍,似乎《礼记》是学过的,不过我并没有喜欢那种文言文到去全文阅读就是了。

    “所以,那个,是你召唤的貔貅吗?”

    “当然。”

    她笑着,将腰间那个纹路汇集成她肩上的貔貅身形的令牌取出,然后那只神兽便化为光粒消失在了眼前。

    真是异常玄幻的一幕。

    “感觉很真实呢。”

    不自主的发出感叹。

    “虽然它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就是了。”

    向晚歌如同恶作剧般笑着对我低语。

    “欸?什么意思?”

    “就是说异象是通过人想象而出现的东西,但是混在异象之间的,也有这个世界上本来存在的东西。”

    狄原放下了咖啡杯,做出来一个“接下来让我来说明”的眼神。向晚歌笑着回了一个点头。

    “异象,指的是通过人类的一切想象力,包括情感散发出来的类似“去死”这样的想象力集合而成的现象。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一些本来出现在世上的神兽,妖怪,怪物,也因为传闻而被认为是异象。但对于异象来讲,它们是真实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却因为异象失去生存的环境。我们凡纳托摩教会除了在消灭异象的过程中,也担任着维持那些生灵不收异象所干扰的责任。”

    世界上存在的,与被虚构出来的异象吗?

    “就比如说,之前有着某快餐店的炸鸡是用特殊饲料喂养出来的有三条腿鸡做成的传闻,相信的人多了,也会变成异象吗?”

    “真是说到点子上的问题。你知道世界上第一个登月的宇航员是谁吗?”

    狄原向我问出跨度相当大的问题。

    “我记得是美国的宇航员。”

    “没错,他叫尼尔·奥尔登·阿姆斯特朗,在1967年乘坐阿波罗十一号降落月球后,说出“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Thisisoneofasmallstep,butonegiantleapformankind)的名句。他与同伴在月球拍摄了几张照片,并且带回。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美国其实并没有登月成功,那张照片只是在地球进行布景然后拍摄的这样的说法,并且越传越广,不少人都因为这样比较有趣的心理,而相信了这种说法,而这汇集的想象力,却真的化为了现实。”

    “那种猜想,变成了异象吗?”

    “没错,当时,在美国航天基地下方,就真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的样子与阿姆斯特朗他们带回来照片的场景一模一样。当时发现这个情况后,他们立刻就请求了凡纳托摩教会的帮忙,并把事情压了下去。”

    狄原像是回忆什么似的微眯起眼睛,述说着事件。

    “你之前看到的黑色怪物也是异象,不过那是没有形体的关于抱怨之类的想象汇聚长时间才形成的异形。总之这种东西对于文明社会的冲击力相当大,所以凡纳托摩教会,这个遍布全世界的组织,在政府的允许下暗中维持着秩序。”

    “这些……可以告诉我吗?”

    感觉都是不该告诉我这种普通市民的事情。

    “无所谓了,到时候把克苏鲁封印后,你体内的那一半灵魂肯定也会被连带回到他的身体里面,之前无法消除你的记忆就是因为那家伙的一半灵魂的原因,到时候再重新把你的记忆重置了就是了。”

    把我的记忆重置吗?

    我看向玩着自己头发的向晚歌和对我笑着的狄原,我知道这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实在不想忘记,忘记明明才认识不久的她们。

    可以的话,我不想忘记任何人。

    “好了好了,差不多可以出发了吧。嗯……叫即墨对吧,你要不要那些行李呢,毕竟可以出国玩玩。”

    向晚歌撇了一眼手机,大概实在确认时间吧,然后向我催促道。

    虽然有听过狄原说下午出发,但是没有想到这么急,所以我的思维几乎是有些慌乱的被她们带着跑了,等到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轿车上了。

    开车的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据狄原所说这是教会的人。

    向晚歌坐在副驾驶,我和狄原分别坐在后座的两窗。

    我回头看向她的侧脸,她一脸平静的看着窗外瞬间便过去的景色,静默着等待光打在她的脸上。

    低下头看着手机。

    几乎强行被白洛同学和陈轩轩同学交换的社群账号,发来关心的问候,据狄原所说是用去国外治病的借口请的假。比起治病,此行的目的不是封印我体内异常灵魂的另一半的神邸吗?所以或许应该叫驱邪吧。

    谁知道呢?

    我息掉了手机屏幕,然后对着看向窗外没有注意我的狄原,偷偷的拍下一张侧脸。

    转眼间来到了机场。

    这并不是我陌生的地方,以前的时候,父母带我出去旅行过,所以机场自然也是来过几次。只不过周围的,陪我的人已经变了。

    “吃点吧,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吧。”

    狄原把在机场旁的快餐店买的东西递给我,我打开白色不透光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汉堡和饮料。

    “嗯。”

    我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打开汉堡盒。

    “很紧张吧。虽然有提前跟你讲,不过和我们这种刚刚认识不久的人一起出国,内心会不安的吧。可以跟我说哦,不用客气的。”

    狄原双手拿着热饮的纸杯,然后眼神不时的望向向晚歌去取票的方向。

    “没有。”

    我摇了摇头。

    “只是很怀恋而已。上一次和其他人一起……算作旅行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我现在,只是觉得很憧憬吧。”

    我在心里想着狄原的问题,我真的没有不安吗?很奇怪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支开我就是为了你们两个的谈情说爱吗。”

    向晚歌突然从我和狄原的背后探出来,异色的瞳孔散发出她的笑意,那是捉弄人似的眼神。

    “没有……才没有谈情说爱。”

    我很坚决的反驳,但是狄原和向晚歌很高兴的看着我,很奇怪吧,她们在捉弄我?

    “看起来里航班还有一阵子呢。”

    向晚歌将我的机票给我。

    “头……头等舱?”

    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旅程,这似乎也太奢侈了。

    “这能够说是神官的福利吧。顺便一提,这三张票都是免费的哦。因为神官的会为了工作到处跑,所以出行的经费都会由国家帮忙负担。”

    向晚歌从狄原手里接过午饭。

    这样吗?神官是维护社会秩序不被所谓的异象所破坏的工作啊。

    我不由的看向手机屏幕,因为现在的这个场面我实在是再也找不到聊天的话题了。

    那两个家伙似乎又给我发消息过来了。

    她们把我拉进了一个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聊天社群,似乎说这是以后聊天的地方,有私聊这种东西,不知道社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小唯要去国外的吧,记得给我们带纪念品哦。”

    白洛同学附上了一个看起来实在撒娇的动漫贴图。

    “小唯记得拍照片给我们看哦☆~”

    为什么陈轩轩同学发的消息里面带有奇怪的符号啊?

    会想念我吗?

    我不在的话,她们可以不用顾虑我,去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愉快的玩吧,明明忘了我才对。

    还会想念我吗?我看着她们发来的消息。

    “在看什么消息啊,怎么一副谈了恋爱的样子笑着,有些恶心诶。”

    向晚歌发出完全不留情的评价。欸?我有在笑吗。

    我将屏幕遮住,不让想要看我在看什么消息的向晚歌看到,然后迅速的,在聊天框里打出来“好”,这样的,简单的,一个单字的回答。

    管他呢。

    不在意我也好,觉得我麻烦也好,但有人能够,能够不觉得我麻烦,想到我这个无可救药的人,那就足够了。

    “时间要到了,我们走吧。”

    “还有一会儿的吧。”

    ……

    我还是第一次来飞机的头等舱。

    行李托运了,所以手上没什么东西。这样子站在头等舱的座位前让人感觉很无助。

    我这样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平平无常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坐在这里完全和傍边的两位格格不入吧,不是完全!是根本!

    座位是U字形的沙发,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坐了进去,不过为什么我是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啊?让人完全呼吸不了的氛围马上就要把我干掉了。

    我偷偷撇向周围的人。

    全是穿着西装的看起来气场就与我这种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人士,我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不习惯吗?要不要换去后面。”

    狄原关切的问向我,我抓住她的手,然后拼命的摇着头。

    不能再给她们添麻烦了,只不过是格格不入的我误入了上流的地方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狄原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了,看起来她是会在书中经历长途旅行的类型,虽然这个旅途不算太长。

    书封上写着“ゆきぐに”这样的单字。

    我根本不懂日语,所以自然不知道这本书的中文译名该怎么念,或许这本书的中译版我有看过。

    不过既然封面上写的都是日语,那就代表这本书是日文的吧。

    “狄原,还懂日语吗?”

    “懂一些吧。”

    她的目光离开书本,回以我的问题一个温柔的微笑。

    “好厉害哦……话说凡纳托摩教会的总部是英国吧,这么说狄原也会英语吗?”

    狄原摆出一副神秘的神色。

    “我会的语种的数量,是秘密哦。”

    她竖直了左手的食指。

    “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Asecretmakesawomanwoman,秘密让女人更有女人味。”

    在我沉浸在那可爱又纯正的英文发音的同时,食指巧妙的放在嘴唇前,引得目光向狄原汇集。

    不过那是什么漫画台词?!

    “这本书翻译成中文的话,应该叫做《雪国》吧。”

    她回答着我并未说出口的疑问,然后再一次,把目光放回到她手中的书中。

    “引用那种漫画台词实在是想不到意义。”

    向晚歌吐槽着狄原刚刚的说辞。

    “我打个盹啦,最晚工作结束后就往这边赶了,还没有好好睡会呢,待会见。”

    黑白发色的少女打着哈欠,靠着靠背睡了过去。狄原则是全部精神投入到了书中,因为我也是这种人,所以能够看出来。

    又变的安静了啊。

    手机因为在飞机上所以关了机,打发时间还真是麻烦到极致的事情,而且时间还一份一秒的过的这么快,所以我只得转头无趣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飞机起飞了。

    慢慢的升上了天,慢慢的看到了云,慢慢的感觉到时间。

    很蓝。

    湛的蓝。

    从这么高的地方如果往下看的话,人是会如同蝼蚁一样下吧,不过我恐高根本不敢这样往下看就是了。

    很久未曾感受到的旅行出奇的让人感觉到愉悦,我笑了吗?我摸着自己的脸,嘴角的确不经意的上扬。

    真是的。

    右肩突然变得沉重。看起来向晚歌的打盹并不老实,她的头现在靠在了我的肩上。

    靠在今天才认识的人身上,她会不会是个好搞定的女人呢?

    我看不见她的睡脸,但是一转头便可以感受到她黑色中掺杂着白色的长发。

    感受到她的香味。

    眼皮变得沉重,感觉被她传染了,所以我变得也有些困。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我就这样。进入了梦乡,没有一丝察觉。

    “起床了,你们两个。”

    我迷迷糊糊的将双眼睁开,将整个目光填满的是狄原那让人觉着温暖的笑颜。

    或许是因为肩上的压力,让我不舒服的抖动了一下肩。

    “唔啊啊!”

    向晚歌叫着惊醒,然后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脸完全埋在我的右肩上。

    “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向我道歉,其实没差啦。

    “怎么了吗?”

    我揉着眼睛,这么问向狄原,然后不经意的望向窗外。飞机已经降落了,窗外是整洁的机场,蓝色的天空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

    “已经到东京了,快点动身和这边的神官汇合吧,还要安排出海的事情。”

    狄原打开了手机,似乎实在确认行程。向晚歌醒来后则是打理着自己的外貌,我觉得那副睡的迷糊的样子很可爱就是了。

    “不过……东京啊,实际上已经出国了吧,感觉没有什么实感呢。”

    发神的,我望着窗外的景色,然后自言自语的低声诉说。

    “出去了不就有实感了吗?我想想,她们大概已经在机场外等候我们了吧。先去取托运的东西吧。”

    狄原这么说着。

    不过取行李的流程和我以前坐飞机时候完全不一样,狄原似乎是把胸口的吊坠,那个十字架模样的吊坠展示给了托运行李领取处的工作人员,然后工作人员直接会去帮狄原拿她的行李。那个长的黑色包和那把名叫斩灵的长刀。

    向晚歌身上似乎也有那个十字架,不过和狄原不同的是,她将那个十字架系在了左手手腕上。但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行李要拿,只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快点拿到我的行李,向晚歌用神官的权利帮忙托运了我的行李。

    虽然狄原在飞机上的时候就说自己会日语,但是在真实的看到她和工作人员流畅的对话,还是觉得很厉害。而且向晚歌似乎也会日语的样子,她也会和工作人员搭话,说话流畅的简直就像母语一样,看起来她的年龄也和我差不多或许比我大一点,能讲外语讲到这种程度属实让人佩服。

    “找一下她们吧。”

    据狄原所说,日本这边的神官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我们沿着东京羽田航空港的出口走出去。

    这已经是另一个国家了。

    我感受到这样的实感,然后呼吸了一口大概和国内大概不太同样的空气。

    不对,等等,那是啥?

    路边,一辆黑色的看起来相当豪华的黑色轿车前,一张巨大的横幅随着风摇摆着。

    上面用中文的繁体写着“狄原绚”三个大字,我想不用去特意找了。

    狄原刚刚在机场一直待着兜帽和口罩,但现在将兜帽摘下来了,对面的人也在一瞬间锁定了狄原的白金色头发。

    “绚~”

    一个在气场上异常的奇怪的女子向狄原跑过来,看样子是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在狄原做出反应之前,那个女子就抱住的狄原。

    好高……

    狄原的身高比我矮一点,这个女子的身高足足高了我一个头。

    看她对狄原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她认识狄原,那证明她也是神官吧。我观察起她的样貌。

    很正常的,亚洲女子的模样,身着很庄重的黑色职员服,看过同为神官的向晚歌和狄原后,面对这样一个普通的神官让我的内心安心不少。

    “啧,听声音,是吹雪吧,从那偷来的模样。”

    狄原抬着头,想着那个女人问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吹雪她为你添麻烦了,明明我叫她不要去用司机小姐的外貌的。”

    后面又跑来了一个女子,外貌相当可爱,身上则是穿着红白相间的服装。这服装我曾经有看过,应该是巫女服吧。

    她们似乎在叙旧一样的对话,不过我并不会日语,所以一句都没有听懂。

    “算了,想必没人能管的住她。”

    这句话用的确实我能听懂的普通话。

    “这就是那个发出波长的孩子,因为是中国人所以用普通话比较方便吧。”

    “这样啊。”

    原来会说中文吗?不过既然是神官的狄原和向晚歌都会这么多语言,所以日本的神官会中文也不奇怪。

    “这样一看,这个孩子也好可爱哦。”

    职员服的女子丢掉了狄原,然后把我抱住,这该死的胸部,是在嘲讽我吗?我还在成长期的。

    “我觉得初次见面的话,用你真实的样貌来打招呼比较好哦。藤咲吹雪小姐。”

    狄原说着奇怪的话,真实的相貌?那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位抱住我的女子原来叫藤咲吹雪这样的名字哦。

    “嘻嘻,也对,那我们先回车里吧。”

    藤咲小姐回以一个并不符合颇显成熟样貌的顽皮笑容,然后带着我们向那辆车走去。

    “说中文啊……你……你好,我是现在斋藤神社的巫女,斋藤天子。”

    身着巫女服的女性很慌张的向狄原低声说道。

    “是那时候的小姑娘吧。”

    看起来狄原见过她的样子,不过小姑娘的说法让人觉得异常的奇怪,这位巫女看起来也就十八十九岁的样子,狄原也就比她大三岁,小姑娘这种说法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

    我回头看向向晚歌,她似乎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了,说她不会日语也讲不通。

    “啧,怎么这家伙也来了。”

    藤咲小姐似乎有些不爽的看向向晚歌,她们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不过这也不是我涉及得到的部分了。

    黑色轿车的内部异常的豪华,坐下我们几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欢迎大家。”

    前面的女司机似乎是跟我们说了一句什么话,不过并不是中文,想必她是不会中文吧。

    “她说欢迎大家。”

    向晚歌似乎是发现了我听不懂,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给我翻译这司机小姐说的话,真是太善良了。

    不过……我从车上的后视镜向司机小姐的模样看去……

    不会吧,怎么可能?

    是兄妹一类的吗?还是那只是藤咲小姐做到驾驶位上去了。

    但是我的身旁,坐在狄原另一边的,绝对是那个藤咲吹雪。

    为什么啊?那个司机小姐的模样和藤咲小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