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祸水东引
石凯静静坐在小院内,喝着葫芦的药酒补充自身真气,同时也在思考对策。
林四元的出现,让他原本平静充实的生活多了一丝紧张感。
“我倒是无所畏惧,修行一途重在勇猛激进,何惧敌人报复。
就是有些担心我娘……”石凯呡了口药酒,轻叹一声。
他虽然把赵翠莲安置在安阳县,但此事经不起仔细调查。
他如今是官府都头,西山剑派自然不可能派大队讨伐,只怕那些暗里的阴损手段。
“与其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不如出动出击,我倒想看看这西山剑派有何本领。”石凯心中升起一股豪气。
“这样一来我吸引了西山剑派的目光,我娘也可以安然无恙。”
石凯目光幽幽,已经想好对策,中午在广鹤楼吃饭时,李存忠已经透露出来西阳的目的。
其一是彻查广鹤楼一案,其二便是剿灭西阳山贼,只要尽力促成此事,他就能早日赶往建昌府。
思绪如飞,一夜悠悠而过。
次日清晨,兔娃的尸体是被早起的居民发现的,左邻右舍合伙将他抬到县衙。
等石凯徐林来到时,衙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正在低声讨论,谁是凶手。
石凯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知道兔娃肯定是死于林四元之手。
内心既没有被人出卖的愤怒,也没有任何同情。
设身处地的想,兔娃有他这样的身手,定不会吐露半个字;技不如人,被迫出卖同伴,也属正常。
没什么好怨恨的。
李存忠高坐公堂之上,耷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范代悄悄来到石凯身边,低声道:“兔娃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在胡同里发现的,墙壁被一拳打得凹陷,地上有许多银票,他的三根手指被斩断。
致命伤在肚子上,像是刀剑所伤。”
范代混迹衙门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说话也极有分寸,看似客观陈述事实,实则透露出许多深意。
石凯徐林早已猜出幕后凶手,并没有太过惊讶,范代见两人兴趣缺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九囊带着关雄来到衙门,关雄一见到地上的尸体,猛地瞪大双眼,哀鸣道:“兔娃……”
“关都头还请节哀。”身形佝偻面如恶鬼的老仵作客套一句,随即讲起兔娃的死因。
和范代所说的相差无几,不过老仵作加上了自己的推断,“凶手是江湖中人,武功深厚,似乎想打探什么消息,威逼利诱之下,最终将死者杀害。”
李存忠怒拍桌子:“真是放肆!招安不过两天,竟然有官兵被当街杀害。
查!
给我揪出凶手,斩首示众!”
众人皆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大堂内落针可闻,石凯淡淡道:“会不会是黑云寨的人干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或惊讶,或愕然,或希冀,石凯面无表情道:“城中高手基本在此,五行门主又没有杀人动机,只剩下一个黑云寨有嫌疑。”
为了尽快前往府城,他只能祸水东引,给众人提供一个似是而非的方向。
“难道是夺命书生!”关雄大惊失色。
李存忠皱眉:“什么夺命书生,说清楚。”
关雄一拱手:“禀报大人,虎头山黑云寨有三大当家。
大当家唤作满江红,擅使一对儿板斧,好拿小儿心肝下酒。
二当家唤作夺命书生,使得一手好剑,三当家唤作野熊,兵器乃是一把黑铁狼牙棒;所以属下才有所怀疑。”
李存忠冷哼一声:“这伙山贼为祸西阳多年,恶贯满盈,不管凶手是不是夺命书生,本官也不能放过他们。
你回去整顿兵马,择日上山剿贼,届时一问便知。”
关雄轰然应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
石凯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县太爷英明啊!”
“这任县令真是难得的好官啊!”
听闻要剿灭黑云寨,围观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大声称赞。
茶壶头黑着脸拉着手下退出人群,低声道:“大眼儿,你骑马回去向三位当家禀报。”
大眼点点头,转眼消失在人群。
处理完衙门事务,石凯独自一人回到清竹别院,着重练习龙腾虎跃,弥补速度上的不足。
当晚虎头山传来一道怨毒至极的声音:“石凯我与你不共戴天!”惊走了无数栖息的飞鸟。
弹指之间,几天过去,时间来到了十月十四。
“终于可以修行养兵经了!”
清竹别院内,石凯不由感叹。
跟徐林打好招呼,石凯早早回去休息,为明日修行做准备。徐林对此见怪不怪,毕竟每个月他都有那么两天。
次日天不亮石凯就起床洗漱,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一口饮尽葫芦里的药酒。
“痛快!”石凯大呼一声,辛辣的药酒在肚子里化作暖流,驱散清晨的寒意。
随即跳上房顶面无表情地割指取血,将血液涂满寒月刀身,盘膝而坐,将寒月放在膝盖上,默念口诀。
“鼻吸一口气,直入丹田中,周身用神力,吐出疾如风……”
一丝丝冰冷的气息入体,刺痛随之而来,石凯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一层冷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细如牛毛的庚金精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似刀割剑切,痛苦可想而知。
石凯紧咬牙关,迫使自己灵台清明,去感应与寒月那一丝微妙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他膝盖上的寒月刀,传来若有若无的颤抖,疼痛感如潮水般退去。
石凯睁开双眼迫不及待地看向寒月刀,刀身似乎更加明亮了,刀锋也多了些说不出的玄妙意味,森寒之气逼人,锋芒毕露。
他握住刀柄,眼前一亮:“咦?寒月似乎更加沉重了。”
寒月刀日日夜夜陪在石凯身边,刀身上的任何变化逃不过他的感应,随意挥出两刀,他能感觉到自身与寒月刀更加契合。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和寒月建立起来玄妙的感应,正式踏入修行。”
石凯嘀咕一声,视若珍宝地将寒月放在身边,身体软倒在房顶上休息。
休息了片刻,石凯跳下房顶,往葫芦里注满泡好的人参酒,用来浸泡血灵芝。
忙活完他上街胡乱填饱肚子,回到别院内练习龙腾虎跃。
傍晚石凯跳上房顶,面对月光默念口诀:“每月十五六,仰卧面对月,养吾灵兵魂……”
随着心神宁静,寒月刀的模样出现在石凯脑海,不过这次刀身上好似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像是原本死板的东西,一下子鲜活起来,有了生命。
心神沉浸其中,石凯感受到一丝丝冰冷森寒的气息,竟然是杀气,他内心猛地一颤。
忽然想起来,他这段时间用寒月刀已经杀了不少敌人,刀身上已经萦绕着一层杀气,挥之不去。
“这难道是刀魂?”石凯内心低语,以前只听村里老人说过,刽子手砍人过百的鬼头刀,内有刀魂杀气凌人,触之冰寒刺骨。
如今他倒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在体悟和观想中,石凯很快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连忙停止观想闭目休息。
寒月刀的身影在他识海中留下一道烙印,浅浅的,一分神就会淡化。
休息片刻石凯再次尝试,转眼之间天已经蒙蒙亮,他在房顶上打了两套拳,喝了几口药酒又进行外炼。
在如此紧恰的修行中,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第三天一早石凯在别院内练习龙腾虎跃,徐林从房间走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纳闷道:“石凯,我怎么感觉你两天时间,变化好大。”
“有吗?”
徐林用力点头:“以前打眼一瞧只感觉到你冷漠,如今竟有种冰寒的感觉。
像是刀剑出鞘,锋芒毕露,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袭人。”
石凯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说。这应该是他修行养兵经小有所成,带来的改变。
两人上街吃过早饭,去衙门里点卯,李存忠也发现了石凯身上的变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得石凯一阵不自在。
点完卯,石凯想了想重回县衙也好多天了,一直没去看望一下娘亲,反正左右无事,便施展起龙腾虎跃向安阳县而去。
石凯没有注意,身后两个人影混迹在人群里,远远跟着他,正是黑云寨的茶壶头和大眼。
直至他出了城门向安阳县城而去,茶壶头和大眼蹲到城墙边,茶壶头低声道:“大眼儿你在这监视石凯的动向,我回去向大当家禀报。”
大眼重重点头,茶壶头很快消失在人流,一路来到藏身地,骑上快马直奔虎头山。
虎头山,黑云寨,聚义堂。
三大当家和一众头目正在商议如何应对大军围剿,忽听得尖细的声音传来:“报~”
茶壶头慌慌张张跪在地上:“禀报大当家,石凯独自一人出城,向安阳县城而去。”
众人猛地站起身子,夺命书生森然道:“好大的胆子,将一个屎盆子扣在我黑云寨头上,还敢孤身一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