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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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明月初上柳梢头

    明月初上柳梢头,火树银花灯如昼。

    钱塘晚间的夜景是美丽的,虽天街小雨有些坏了兴致,但反之一想空山新雨后大地万物复苏升腾,日益高涨的艳阳也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温度陡然下降几度,这样给燥热的初夏裹上一层水衣,也是一件沁人心脾的好事儿。

    神色中目送了二位长者离去,眼睛里瞧着一旁贤惠的赵氏在不停的收拾着碗筷,她呀、还是一如既往的贤惠呢。

    内心是略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徐贤想到晚间用膳时分自己并没有看到赵氏用膳,她不会...不会是...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谚语说的准没错,而眼下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儿。另多数的熟食米粒都进了自己腹中,总不能眼下自己吐出,那成什么样儿了。

    心里想着这事儿胸膛惦记这问题,“叔儿,饭桌收拾的事儿就麻烦您了。”

    难得的吩咐德叔去做一件事,期间也不管德叔答应与否,便自顾拉着赵氏小手脚步快速始去。

    市集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还和后世一样,六七点的时间是升斗小民、小摊小贩火力全开的时间段、徐贤算是看出来了,如今在大乾这强势的经济环境加持下、商铺只要不到宵禁时分基本都有生意可做利润可图。

    “放手,郎君弄疼我了。”

    见徐贤终在一家馄饨铺前驻足良久,这时赵氏盼儿才有机会从徐贤的铁钳中抽出自己白皙的柔荑,随后她两手间揉了揉似是为了消除肿胀。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眼瞧着一双白皙的小手因自己铁钳禁锢而造成红肿不堪时,徐贤内心也是内疚不堪。

    之后本欲上前在关心一阵,奈何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念头还是成功劝退了他、虽徐贤不惧尔等封建迷信,但总要为面前女子多考虑一番才是,关乎女子名节的事儿定要思虑周祥些,虽二人是未婚夫婿关系,但实际上成婚六礼也未行过、若要真计较起来,婚事一说还有待商榷。

    耐得了寂寞,才享得了长远。

    虽是心疼,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老板,来碗馄饨。”

    终徐贤没在这个事儿上继续废却心神,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自己并没有恶意。

    何况、徐贤笑笑,盼儿这姑娘大自己三岁从小就性格果敢坚韧,眼下她需要的不过是一点时间罢了,且让她先静一静待她想通了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有了这层考量后,徐贤主动帮着摊贩老仆将四周桌椅摆好,这样老仆才能匀出时间给徐贤下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待徐贤将所有事儿做好后,摊贩的馄饨也打捞了上来,热腾腾香喷喷很有食欲的样儿。

    “老伯您记得多给加点葱花和姜片,能提神去腥。”

    不知赵氏的口感,但徐贤还是忍不住一连叮嘱了好几句,就怕小老儿商贩忘了。随后在摊贩老儿的嘀咕中,小娘子最终用膳完毕。

    这个小娘子有福气呀,有个这般可爱的郎君疼爱着,幸福呦、大概率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

    嘀咕间他似乎也是想起了自己少年青葱时光,面容顿时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只是谁没个年少时,恣意轻狂呢。

    翌日卯时,天微微亮。

    探头探脑的从被窝中偷偷露出半截身子徐贤之后是快速穿戴整齐。

    盼儿这姑娘以后肯定、定是与自己同住,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自家是个两进一出的小跨院子,本身房子不大占地不多房屋就两,在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人姑娘家。

    德叔年纪大了,贸然间挪窝对他身体也不好,罢了、看来只能是牺牲他一人解放全家。

    只是姑娘家家地离家怎么着也需添置一批胭脂水粉铜镜梳妆啥的,再不济亦还需几身换洗干净的衣衫,这些都是少不得的物件。

    只是盼儿小娘子性格上注定不会与自己叨这些事儿,况男女有别就更没戏了。

    只是盼儿不说不代表徐贤不会思虑周详考虑这些事儿,何况这些事儿早晚都会发生。

    徐贤他上辈子是个大暖男,这辈子大概率改不了这毛病;红楼中衔玉而生的宝玉是个什么形象,他就觉着自己是个什么形象,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况徐贤已有打算,从即日起、此时此刻他先赶去集市找个钱庄铺子将那一张交子银票兑现出来,然后在置办点东西且走且看。

    按大乾如今的换算规则,一交子可以换取五百枚铜钱,如今市面上五百铜钱还能值点钱,现今粮食是用“石斗升合”等容量面积单位来计算,布匹是用“寸尺丈匹”长度单位来计算,至于胭脂水粉则没有统一的定价。

    市场这一块,徐贤不熟,但都离不开货比三家的道理。

    钱塘最大的布匹店是布衣坊,不过也有核心竞争对手绸缎庄。

    虽两家都是正店的布匹商贾,但价格确是天差地别。

    布衣坊这铺面走平民薄利多销的路线,绸缎庄则是经营上好的绫罗绸缎讲究私人订制价格奢靡。

    最终两家店徐贤都进去瞧了瞧,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抛头露面去绸缎庄挑选布匹,这怎看都是一件诧异的事儿。

    原来大乾的男性生活质量都普遍比较高,衣服配饰装扮都是由家中轻贵女眷亲自来操持,况男性服饰做来做去都是几个老旧款式毫无新鲜可言,自然人们的目光也不会在此处驻足。

    人之常情。

    考虑到盼儿如花似玉的年纪,服饰上定然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如此这般徐贤只能舍弃了价格较为便宜的布衣坊,转头来到了优衣店的绸缎庄。

    这里的建筑铺楼林立,两岸的阁楼又显得特别风情万种,庙宇般小巧玲珑的平房,砖木结构的廊坊,飞檐挑角的镂花窗帘,别具匠心。优衣店,店面呈圆、方、菱等形状不一,古色古香。

    之后待完全进入铺中,徐贤只觉视野一新,原来这铺面内就连看似普通的招牌摆设的也十分讲究合理,远看过去落落大方不拘俗套。

    “郎君可是要给自己买套新衫,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儒,袄,裙,袍,褂等衣饰,郎君要不要看看呢。”

    跑堂的伙计一个个都挺有眼力劲,所以这也导致徐贤一上门就有专人客户进行全方位服务、关键是小厮服务态度是一个赛过一个好,甚至一点也不比后世那些个奢侈品商铺的专营小姐差。

    徐贤是知自己来办正事的,自不肯亦不会浪费过多的时间花费在这上面,所以言简意赅直接表明来意,“咱是给咱自家妹子来定制新衣的,你们只需把新衣的款式拿出即可。”

    徐贤知优衣店有一个专门的画册,册子内都是半年内发行的新衣,比如女士常穿的褙子、大袖,腹围等等物件。

    有了徐贤这话,自然干活的跑堂杂役也分外精神,不一会儿间就有人将衣衫画册悉数取来供客人挑选。

    大乾的女性服饰上流行于褙子,大袖。

    只是这两种衣衫在徐贤看来都甚为宽大、褙子的样式不管是在如何改良都视为对襟、窄秀,领、袖口,衣襟下摆都镶有缘饰。衣襟上沿部分时常敞开,两边不用纽扣或绳带系连,任其露出内衣,除了贴身的抹胸之外,还有一件腹围帛巾系于腰围之上。

    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穿在盼儿身上未必就凑合或者美丽。

    徐贤思考着问题眉头暗蹙。

    衣服虽自人类发明开始就是用来遮风避雨,但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了质的飞跃。不同的人驾驭不同的气质不同的风格,服饰着装也是一个道理。

    “有笔墨吗?”

    开怀间,脑海想出了答案,徐贤是跃跃欲试。他的心儿是止不住跳动,“砰砰...砰砰”

    “郎君你这是要...”

    杂仆们可搞不懂徐贤的心思,但做生意最主要的在于变通,客户的要求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郎君稍候,这就给郎君取来。”

    总有精明的商贾,很快笔墨纸就在专人的伺候下备好。

    不客气间接过纸墨,徐贤眼神微闭,很快脑海中的各种难以忘却的形象遂浮现之于眼前,一个一个都是那么的清晰绝美,秀艳脱俗,灵巧动人,仿若谪仙一般,飘飘欲呼。

    仙剑中一身绿衣快乐洒脱的仙姬赵灵儿;大唐荣耀中可爱的绝顶软妹子景甜;封神妖姬九尾;性格豪爽古怪刁钻,一代郡主敏敏特穆尔(赵敏),痴情无悔的紫萱...

    它们或妖娆,或天真,或聪颖,不得不说戏绝人绝衣品服饰更绝。

    泼墨山水间,不时一幅幅江南韵色般的仕女服出品了,这服饰虽不似大袖那般宽广无袤也不似窄褂那般紧窄刻板,但也有江南流水般细腻,如洵洵仙酿轻轻微风般润物无声。

    初看就绝惊艳,细品之下更是绝中之绝堪称已达化境。

    “郎君这些手稿可否出售。”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推了徐贤一把,徐贤这才悟过神来。

    “您是?”

    “这位是优衣店的掌柜苏三娘子。”铺内,分管前台的管事开始不由分说给徐贤介绍认识。

    “三娘好。”入乡随俗,徐贤难得报之以微笑。

    “郎君可否割爱。”

    “啊、这个,你很喜欢?”

    徐贤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东家娘子,随后则是想到服装这东西但凡是流行一段时间仿制品自会如跟风般一蹴而就,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何况眼前也就是几幅底稿而已,随手画画当不得真。

    眼前既有人欢喜,徐贤自是不会反对吝啬,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的是,这是给盼儿娘子的定制,总要有衣服拿回才是,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一般私人订制不管是所处何方何地、其效率肯定大打折扣。

    “郎君是否是有难处?”苏家三娘子自幼经商见过之人不计其数,自然能看出端倪、况虽才见徐贤一面,她亦通过观察发现徐贤面露难色,适才有意问询。

    徐贤听闻即也是快人快语毫不扭捏做派有啥说啥,铿锵有力道:“这些服饰本是给一个邻家小妹所画,图纸给你没毛病,就不知你们这私人定制进度如何,况我家妹子性子较急,您看这事儿是不是可以...”

    这话一出,明眼人都能听出弦外之音。

    “既如此,三日、三日可否。”蹙眉考虑了一番,掌柜娘子这才下了决定。

    三天?徐贤想了想,大致从制衣到成衣应也需这些天数,“痛快”,如此“中”大拇指一竖便惬意的笑了笑,算是点头允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