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卜鸟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很明显，关于阿不思在诅咒空间中度过的这一周，我们需要了解比几句简单叙述更多的信息，有很多细节和记忆扭曲是一个六岁小孩自己都无法注意到的。

    我建议将阿不思最近的记忆提取出来，然后对记忆进行详细的分析观察……”

    赫敏揉了揉眉心，开始发号施令。

    阿不思略微感受到了一些不爽，他不喜欢这种被当成物品处置的态度。更何况，他最近的记忆中包含了有关黑夜途径的情报。让别人知道自己觉醒了神奇的魔法，阿不思是能接受的；

    但是让在坐的不同派系官员知道自己唯一性和非凡特性，以及戴尔菲的存在，这就不是阿不思能接受的了。想到这里，阿不思平静地抬起头，打断了赫敏的话。

    “不，我们最好不要这样做。”

    赫敏转了转脖子，把视线转回阿不思的脸。

    “为什么？你的记忆里有什么秘密？这只卜鸟还有什么别的‘作用’吗，告诉我们，阿不思，在这种时候，你需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不……这只卜鸟……是我的情感抚慰动物。”阿不思深深呼气，仿佛在回忆一段不堪的记忆。

    金妮倒吸了一口气，“儿子，你的症状又……”

    “……出来之后，知道爸爸妈妈，哥哥妹妹都失踪了，我只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就像失去了色彩的油画……

    只有这只卜鸟，它的毛是软的，让我觉得爸爸妈妈还在抱着我……如果没有这份拥抱，我就必须面对爸爸妈妈都不见了的事实，这让我只想逃回自己的梦……

    所以珀西舅舅允许我把这只卜鸟带着，让我尽可能地开心一点。”

    “哦，阿不思……”金妮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把阿不思紧紧搂在怀里，挡住了赫敏的目光。

    “在突然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之后，这孩子确实可能对出现在身边的第一个温暖物体产生移情……”哈利心疼地摸着阿不思的脑袋。“如果阿不思的症状又开始复发了，那他能有模糊的记忆都是十分幸运的事。”他亲了亲阿不思的后脑，转过头来盯着赫敏。

    “我不同意随便提取阿不思的记忆，只用魔杖和人脑校准的话精度太低了，这么小的孩子容易留下后遗症，还可能让阿不思的症状恶化……这里也没有记忆领域的专业人员，我们真的能分析出什么吗？我们完全可以用其他手段来确认阿不思到底是否是安全的，比如特质窥镜。”

    赫敏看着这一幕，眯起了眼睛，她咬住干涸的嘴唇，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哈利，我没有害阿不思的意思，但是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安全……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如果阿不思真的去过六到八层，他所经历的一切对我们的已知信息会有很大的补充。

    更何况，我们尚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阿不思，或者有多少部分是真的阿不思，分析他的记忆能让我们更好地确认阿不思的状态。”她把头埋着，用魔杖变出了另一份审讯清单。

    ……阿不思，你的家人被卜鸟组织困住，于是你转手就选择卜鸟作为抚慰动物，这是否是某种卜鸟组织对你的心灵干涉……”

    “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无聊的政治象征，赫敏，这和你想的不一样。”金妮擦干眼泪，抬起头来。

    “……那些去过第五层的叔叔阿姨都没有提取过记忆，昏迷的金斯莱部长也没有……”，詹姆在一旁小声说道。“她只是觉得罗丝走了，阿不思却回来了……”

    “詹姆。”赫敏放下清单，揉了揉眼睛。“到别处玩去。”

    “赫敏，你太过紧张了。我们做了关键记忆问答，也已经让阿加莎确认过阿不思，我也激活了阿不思身上的徽记，这可是比尔留下的，你知道有多严格……

    我们已经做了所有短时间之内可以对阿不思的检测了，就算要提取记忆，也得花上两三天才能操作完成，全套窥镜设备也需要时间准备，现在先让金妮带阿不思去休息吧。”哈利柔声说道。

    “这不只是我。”赫敏的声音沉了下来。“看看你身边的同事吧，哈利。我们刚才经历了一场灾难，我们被压制在这一层，我们都在问自己，诅咒空间究竟还有多少没有显露的瘆人的秘密。看看他们！看看他们的伤！我们承受不了再多的损失了，我们必须足够谨慎。

    你告诉我，阿不思在失踪一周之后突然独自出现在这里，还找到了我们的据点，你觉得这正常吗？你觉得就算所有的检测都通过，我们会信任他吗？”

    “他只是个孩子！”金妮大声打断了赫敏。“如果你们因为一个星期的磨难就连一个孩子都还害怕，那你们都算个什么东西！”她说着就从床垫上站了起来，打算带着阿不思离开。

    四周沉默一片，没有回应。但是人们也都站了起来，默默挡住了金妮的去路。

    哈利握住金妮打算拔出魔杖的手，也站了起来，詹姆和莉莉也聚齐到了哈利身边，害怕地看着周围的大人。

    “如果你们永远不会信任阿不思，那你们打算做什么？”哈利圆框眼镜下的神情变得狠戾，十多年的傲罗生涯让他的身上带上了相当的气势，拦在金妮身前的人们退了几步。

    “隔离。”赫敏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她也站了起来，丝毫没有被哈利吓到。“在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做法是把‘阿不思’隔离观察，进行长期审问和研究。”

    “你们想把阿尔关在笼子里？”金妮几乎是在怒吼。

    “我们会给他提供一切必须的生活用度，然后把他安置在一个远离我们聚集地的地方，进行远程观察。”

    “你想让阿不思抱着个睡袋住到电梯厅里去？这太荒谬了，赫敏。”

    “我说的是比电梯厅还远的地方，比如——第二层，在那里的前哨站绝对干涉不到这里。”

    “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没法自己在第二层生活！”哈利也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把阿不思护在身后，然后站到赫敏面前。

    “这是个命令，波特，我没有在开玩笑，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也是最理智的选择。”

    “让你的命令见鬼去吧！我不会允许你们把阿不思丢到二楼去的……退一步讲，你只是法律执行司司长，就算按照战时条例，你也没有审判权。”

    “但是我们所有人投票，就可以了，三分之二多数。”赫敏淡淡说道，“所有同意将‘阿不思’隔离在第二层的人员，请举手。”

    哈利和金妮愤怒地瞪视着周围的人群，曾今的同事和朋友们。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和哈利对视，但是慢慢地，他们都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