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负的命数（上）
秦州州会阳安，州守属宅内……
“贱东西！你为什么给我拿的水还在冒气啊！这一看就是烫水！你想烫死老子吗？贱货！”
一个中年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正臭骂着时刻照顾他的狗族亚人奴隶。
老男人目前的职位是秦州的州守，因为加列十七世的分权政策，他的一半权力被亚人州牧给分走了……
原本就满心看不起亚人的他，此时面对亚人更是怒火中烧。
虽然是官员，但老男人衣服穿得非常不整齐……
油腻感在他的脸上和头上随时都能完美的展现出来。
因为这几天的借酒消愁，他浑身散发着酒的臭气，和他身上的其他恶臭混在一起……这味道简直是惨绝人寰。
“对……不起，主人！我这就给您换杯凉水。”
小家伙被吓得头顶的黄棕色耳朵耷拉了下来，她浑身颤抖着，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她手里端着的杯子正冒着热气，她怕摔了杯子……再干错了事，主人就会打她的……主人的皮鞭抽在脸上是会很疼的。
“贱种！我买来你就是为了让你给我道歉的吗？你既然喜欢把茶水搞得这么烫，那你就自己好好享受一下吧！”
老男人似野兽一般抢过她手中的杯子，把杯子里的水朝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啊！”
滚烫的热水全都泼到了她的脸上，疼得她大叫了一声，她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脸……
因为主人是不会管她是不是烫伤了，是不可能给她治疗的……
她只能和以前受伤一样，轻轻揉着脸，她此刻委屈地眼泪在眼眶里正打着转儿。
“贱东西！老子今天刚被降职，你就这样对待老子！你也是不是觉得老子没用了！”
老人歇斯里地对着小东西大喊着，一巴掌向她刚刚烫伤的脸上抡了过去。
“对……对不起，主人！真对不起啊！对不起！”
“老子还没有用奴隶印呢！”
烫伤的脸上又是一道巴掌印，她害怕极了……
狗族亚人们的性格真的有点像狗，他们在之前永远服从皇帝的命令……
因为某些原因，狗族亚人大多沦为了奴隶。
狗族亚人无一例外的忠诚的服侍着主人……
以主人的命令为第一，他们从来不会觉得主人是错误的，不管主人干了什么……这似乎是种骨子里的天性。
畸形的忠诚，也是最极端的信任。
她记得，那是在御京的一个下午，先是奴隶商人花重金买回了她们……过了一段时间，她才被卖给了这个老男人。
在斯图卡之前的暴乱中，一些奴隶商人瞅准机会……
大量收购死去父母的亚人幼儿，当地人类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都会从中捞一笔。
这些奴隶商人把这些亚人从小培养成奴隶……
他们就好像一个商品一样，一只宠物而已。
在小巷深处，奴隶商人们干着这些昧良心的生意，居然没有人类对此产生一点愧疚……
在御京的时候，小家伙大多数时间被奴隶商人关在笼子里……和她从小被关在矿洞里没什么区别。
她记得，她的父母都是人类养的奴隶矿工，每天都要被人类强行逼着挖一种名叫珈玉的矿产。
他们没有什么文化，连饭一天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想着学习？
所以小家伙从小也没有拥有名字，硬要说的话……她的父母会称呼她为“喂”。
有天矿洞发生大规模动乱，她的父母趁乱跑了出来。他们却在逃跑的途中被人类士兵当成动乱者打死了。
她看着父母倒在眼前，却对此很麻木，她甚至对父母的情感也类似“忠诚”，这算是情感吧……
父母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是不能反抗的……
她也没有上过学，亚人在教育这一方面被限制的很严格。
如果不是亚人贵族，是基本没钱上学的，即使有钱上学，在学校也要被人类嘲笑。
“可洛娜！”
一个陌生的人类站在她面前，打断了小家伙的思绪……
她和他，彼此相隔一个笼子但好像却相隔了一个世界。
她此刻还在疑惑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叫可洛娜了！”
她不懂，“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名字！”
她第一次听说名字这个名词，所以很是疑惑。
“什么……是名字？”
“名字就是主人给你起的，叫你的时候方便！就和我们叫猪为‘猪’一个道理！蠢东西！”
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词·：主人……
父母之前说过，主人说得什么都是正确的，服从主人的命令是我们亚人奴隶的天职。
“是，主人！”
她低下了头，尊敬地朝她的新主人鞠了一躬。
“嗯……很好，但愿你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陌生的男人打量着被赋予“可洛娜”名字的狗族亚人。
“听好了，贱种！你本来就是个女的，这很影响你的价值，有钱的老爷们都喜欢买强壮的男亚人，这样平时可以省下不少事！
“买了你，我已经亏本了！所以我要把你卖出去，不让自己亏本！你自己要争气！听见了没有啊？”
奴隶商人就这样成为了她的主人，还讲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她只要遵守主人的命令就可以了，不需要质疑主人……
“是，主人！”
“嗯嗯，很好！”
于是她就在铁笼里“生活”着，这里不止她一个被关在商店后的铁笼里，还有许多的亚人。
在这里被关着的亚人种族很多，但可洛娜不会感到害怕，被主人赋予命令是神圣的，她的任务是每天都吃饱喝足，等着有人把她买走……
尽管吃的是发霉的面包和酸臭的牛奶。
这是主人给我的，我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嫌弃。
可洛娜不会想为什么主人的话一定就是对的。
在她们一家被关在矿洞的时候，人类矿主就是她的主人。
在矿洞暴乱之后，她被人类士兵卖给了奴隶商人。
“以后老子们就不是你们的主人了，这位老爷才是！都给老子记好了！好好听人家话！别给新的主人惹事！”
她被奴隶商人带走的时候，士兵们就是这么说的。
可洛娜不明白什么是抛弃，她认为这是主人给予的新命令，她更应该听从新主人的话。
某天，那大概是一个下午吧。可洛娜还和往常一样，坐在铁笼里吃着发霉的面包。
她沾沾自喜地想着，主人每天都给我吃的和喝的，他怎么会这么善良呢？她一定是天使吧！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她一同进来的许多亚人都被买主买走了。
他们大多是和可洛娜一起从矿洞中被人类士兵带出来的男亚人。
他们身强力壮，不管是抓去充兵还是平时干活，都是非常好的劳动力。
而可洛娜因为身体轻小，年龄也小……再加上是位女亚人。
基本上是没有人会买她的，奴隶商人每天给她扔面包的时候总会臭骂几句，但这几天却渐渐地少了些骂声。
“浪费粮食！贱种！我哪天就把你饿死了！”
之前的奴隶商人，经常这样骂。
可是每天呢，可洛娜总是能吃上奴隶商人为她准备的“美味”食物。
所以可洛娜认为主人其实很在意她，对她的咒骂是严肃的表现……
但奴隶商人仍从她身上似乎看出来了不一样的地方，不管给她喂再烂的食物……
她总是会鞠躬说声谢谢主人，从来没有混吃等死过。
也许善良过头也就是一种罪过吧。
这时，一个老男人走了进来，可洛娜听到了他和奴隶商人的对话。
他刚进店就大喊道：“我家少个做饭洗衣服的！你这里有没有好点的奴隶呢？”
奴隶商人见状，立马喜笑颜开，奉承不断：“有！有！有！老爷，只要您的钱包的银两……足够！我这里什么货色都有的！”
“钱？哈哈哈，钱不是问题，最好给我找个会洗衣做饭的！”
老男人此刻趴到奴隶商人的耳朵边悄悄说了句什么……两个人立马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我说，您这样不如娶个老婆，我这边的亚人个个身强体壮！包您满意，平时什么重活都能替您干了，只是您这样的要求……不好实现。”
其实奴隶商人已经盘算好了该卖出去谁了，他现在说的只是商业圈的套话而已，希望多加点钱而已。
“钱不是问题，您稍等一下。”
奴隶商人跑进商店里面关押亚人奴隶的地方，在一排排铁笼的最后面，一处不起眼的黑角落处，“找”到了可洛娜。
“可洛娜，哈哈，有人买你啦！”
“嗯，谢谢主人！主人高兴，我也高兴！”
奴隶商人眉飞色舞对她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铁笼。
但她的身上还有一副镣铐，很重的……但奴隶商人此刻被已经被钱给鬼迷心窍了。
他丝毫没有心软，把她硬生生拽到了老男人面前。
“这……不会太瘦小了吗？”
“放心，机灵得很，一天也吃的贼少！”
奴隶商人介绍道。
“那行吧，我婆娘前几天死了，我自己也没有儿子，所以想找个奴隶照顾自己。希望这个奴隶能聪明点儿吧。”
奴隶商人看得出来，这老男人应该是个经常酗酒的酒鬼，他的身上充满酒精的恶臭，大老远儿就有一股味道了。
这可洛娜如果被卖出去，应该会凶多吉少，估计挨打是个家常便饭了。
但他是个商人……
“三十拉克。”
“我也不你讲价了，就这样吧！”
“那您稍等一下，我给您把这脏东西清洗干净！”
奴隶商人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对可洛娜有些不舍了。
她，和其他那些亚人都不同啊……
虽然可洛娜每天都在铁笼里，但他居然觉得可洛娜……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什么呢？他又说不上来。
奴隶商人又把可洛娜重新拽到了商店后面。
可洛娜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主人，是已经把我卖出去了吗？”
“总算把你卖出去了！都白吃白喝我半年多了。”
奴隶商人嘲讽可洛娜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些天承蒙主人的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