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米？

    一听这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不是，道长。问米不是问死人吗？咱说的这个命运，是什么性质我还不太了解，但就我那个上天堂的经历，他应该天启宗教里的……‘神’吧？虽说咱中华文明博大精深，但这个问米……是不是有点？”

    “有点啥？有点扯？”元桦哉打断了我的话“首先，我要纠正你，你称他为神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一般称他为‘创造者’；

    确实，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是，小哥，你还是别被影视剧和民间传说影响了，问米问的不是死人，是灵界。”

    他深吸了一口烟“‘死’这个概念你要搞清楚，死指的是‘隔绝’。正常人死了，就是灵体和肉体隔绝了，所以肉体就死了。

    而再之后，灵体若和灵界隔绝了，那也是死。不过还是有归处，比如天堂地狱啊，或者虚空啊之类的，这个领域生命无法涉足，灵体也是，所以无人知晓真正的死后世界。

    但是，有一种可能突破这种维度界限的方式，那就是‘通灵’、‘问米’这种术法了。”

    “没错，你别看我是恶魔，但地狱我也没去过，因为‘日子’没到。所以我也只是挂了个名。恶魔在灵界里的地盘叫‘阴间’，曾经神子在被我们害死以后还跑去我们那臭嘚瑟了一番，着实给我们气够呛。因为我们害死了一个无罪之人，祂以后就可以在灵界当替罪羊了。所有罪人都能因为祂的存在上天堂，还在灵界把乐园给升级了一个版本。然后祂就以灵体向人类显现……从那以后我们的绩效就全靠跑外勤了。”

    “那十八层地狱，西方极乐世界什么的……”

    “那些地方也是属于灵界的一部分，所以还能对物质界影响。酆都、天庭什么的都是。”他把烟掐灭站起身来向二楼走去“话说远了，说回问米。自古道士问米，一把米，通鬼神。通鬼，也通神……”

    “总之就是能问灵界的事儿，但是。命运那个层次不属于灵界，属于超脱之上的一个维度，你不是也体验过么。”

    我回想起在光里的时候，的确，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好像都没有了，刹那可以是永恒，空间的差距可以无视，可那声音却如何都听不清，如此说来当时应该是存在某种命运制定的规则。

    这时候元桦哉已经拎着个盆来到我们面前。“闲话少说，设坛。”又转头看向尼美阿“天使妹子，等会儿放点儿血……”

    法坛摆好，尼美在我的授意下放了半脸盆的血。仪式准备妥当后元桦哉开口说道“温克，这事儿虽是你捅出的篓子，但既然我赶上了，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这跨纬度上身，不比你能想出的招轻松多少。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一试，不是为你，乃是以身证道，和咱口中的天道碰上一碰。

    若能成，这小子的事儿有缓，我没准也能悟得些什么。若不成，大不了形神俱灭，但终归有一事我要托付给你，以防不测。”说到这，元桦哉手中掐了几个手决，从他的百宝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交给温克。随后静气凝神，闭眼掐诀。

    而温克也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舔了舔嘴唇开口“你放心，我明白了。”她也不在多言，郑重地看了眼这个人类。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智障吗兄弟。我是恶魔，跟恶魔交代后事？”

    “交代个鸡毛后事，老子没想死。这是所有欠老子人情的人，我要是没了，你就挨个联系他们，他们总有办法给老子弄回来。”随即他用手向温克方向一点，一道紫光飞向温克面门，被温克一把抓住。

    温克念力一扫，把小册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看，这上面有孙悟空……”

    元桦哉神色一沉，开坛做法。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按行五岳，八海知闻。俗鄉人儺，自得道门。山人问米，神鬼得闻。”

    他手指一点，盆中鲜血开始躁动，晃动之中血液竟开始发亮。片刻间，光亮越来越盛，直照得人睁不开眼。

    “问话！”温克在我耳边喝了一声。

    “……记录者需要干什么？”

    天旋地转中，又是那种感觉，眼前的世界被光所充满，这一刻，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存在，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另一个世界，而那光中，有一个最耀眼的光亮，我看不清他的形状，那光神圣无暇，让人敬畏。

    “……”只听得光中传出响声，但那声音并不是我能分辨出的语言，甚至不是世界上现存的任何一种语言，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死后去到的光中……

    “去记录万物终结，天地褪去。我的使者会帮助你。你要起身，去见证他们的旅途。”

    那声音充满威严，却又慈祥。一字一字地传到我的耳中却似刻在灵魂里。

    此时，尼美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呈上一支笔，和一册书卷。

    “主人，这是记录者所用的记录工具。”

    我接过东西“见证谁的旅途？”

    “主人”尼美还是一丝表情没有“你会知道的。”

    我盯着尼美“所以，这一段经历也不是什么巧合？”回想起温克、元桦哉两人和我发生的这些事，我脑海中一阵晕眩，而前方的路，仿佛也清晰了起来。

    只见尼美向空中飞去，这时我发现空中居然有一个祭坛，她从祭坛上燃烧的火中取了一个炭火，用炭火沾了我的嘴。

    “看哪，这炭沾了你的嘴，你的罪便被赦免了……”

    四周的光芒急速褪去，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咖啡店。

    眼前的元桦哉瘫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温克正喝着咖啡看着我俩。

    我只感觉浑身无力，双腿一软也栽倒在地上，咬着牙说。

    “尼美，看看他什么情况。”

    尼美走到元桦哉身边，手一挥，一道圣光便洒在了元桦哉的身上。

    “身体没什么大碍，用我的血施法，燃烧了自己一部分灵体才勉强成功，所以现在虚弱昏迷。”

    “那就好，温克，事儿成了。但是……”话没说完，我终究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