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被盯上了？会死？”我还在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你该能看清了吧……”

    “能看清什……”刹那间，他的话如惊雷在我脑中炸开，我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何时，湖边的景色变成了诡谲的灰色，六点不到的时间太阳却已成残阳。

    而天空中不是蓝色，也不是黄昏的金黄色，而是一片暗红色。而那片人工湖却青得发黑，如深渊一般……

    我完全记不起周围的环境是何时变成这样的，是刚才她那句话的时候？还是我们过了马路后走上这条沿湖小路的时候？亦或是……

    “你看得见吧……”

    她的这句话回响在我耳边，我尽力冷静问了她一句“你……是什么？”

    此刻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朝我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她舔了一下嘴唇，开口说道“行了行了，别害怕。这附近的景色很吓人吧？习惯一下，首先要诱导你开启这个视觉，有人叫它灵识，有人叫它阴阳眼，有人叫它冥界之眼。

    无所谓啦，总之你能看见这个世界就好，按照流程来讲，之后跟你讲一些事会比较方便。”

    我极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往往越到了这种放弃思考的时候我的大脑却转的更快……

    放屁！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大不了就是一死大不了就是一死……无所谓，我又不怕死……冷静……冷静……

    我下意识舌头顶住上牙膛咬紧牙关勉强地冷静下来，装也要装出个样子！

    “嗯……的确是比较方便呢，在我排除了我产生幻觉的这个可能性之后，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刚才向自己下达了你马上会把衣服脱光从桥上跳下去的暗示。而你没有，那么我这二十几年唯物主义价值观被打得稀碎稀碎啊……”

    “别贫了，接下来我会跟你解释一下你被什么盯上了，以及你为何要死。”

    说着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5点47，迟到了16分钟。”她朝桥下指了指，“盯上你的家伙是‘命运’，或者说是‘神’派来的使者。按理说，你应该在16分钟以前死在下面。”

    我脑子一片空白，木然地顺着她的手指向下望去，果然看见一个奇异的存在。

    “它”是一个人形，穿着一身洁白的兜帽长袍，浑身上下无半点颜色，兜帽罩住了它的上半张脸，仅露出的半张脸也是洁白，嘴里好像在低吟着什么。

    “落寞者而已啦，本是天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一部分堕落成了所谓的恶魔和魔鬼，而另一部分就成了他们，不用在意，这东西一般不咬人。”

    天使？我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打算说回之前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你是什么。”

    “我是一个恶魔，开了一家咖啡厅，做一些不正当的买卖。”

    “恶魔？开什么玩笑？”这是我下意识的内心想法，但眼下的情况好像真有可能。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现在你打算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吗？”

    “你死了，他是来接你走的，你如果不死，他就会一直在那里等下去，而后果呢……”说完这些，温克舔了一下嘴唇。

    用手指在手腕上一划，血液便从伤口处滴滴留出。她虚空一抓，手中出现一张羊皮纸，而那些血液也在羊皮纸上汇聚成一行行文字。

    “你如果还活着，那么你就会成为一个异数，遭遇一系列《死神来了》的剧情中的事情。所以现在我要和你签订一份契约，让你脱离命运的……”

    “脱离命运的掌控，然后被你掌控？”我打断她的话。

    “姐姐，你要知道，你是‘恶魔’……在传说中一种和人交易、骗走人灵魂的家伙，我为什么要脱离命运的掌控而被你约束啊？”

    她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我“哎……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就是灵魂这种东西，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给你做个示范吧……这样”

    在她说道“做个示范”的时候，就抬起了一根手指指向我，然后猛地从手中射出一道血红光线洞穿了我的左胸。

    “呃……”我不由得闷哼一声，不是我不想喊，在洞穿的一刹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那痛苦使我根本叫不出声，几乎可以想象我的心脏已经连同左胸的肋骨和皮肉被洞穿的样子。

    我痛苦地倒在地上，温克也蹲了下来，舔了一下嘴唇说道“痛吧，记住这份疼痛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按在我的伤口上，我勉强地顺着她的手向我的伤口看去，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流，我想象的贯穿伤也根本不存在，可这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的手按上我的胸口，仅几秒的时间我便感觉不到一丝痛楚。我大口地喘着气，勉强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我攻击的，是你的‘灵魂’，你的灵魂现在在这幅皮囊里，所以外表根本看不出伤口。

    可是呢……”她举起手腕向我露出了刚才划伤的伤口，此时的血已经被她止住。

    “肉体的伤痕可是会很明显地留下的。我的意思是，你所说的‘灵魂’，只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形态而已，或者说原本的形态。

    人类，或者说物质界的一切，受到规则的束缚。所以灵魂需要肉体。但在‘虚界’之中……”

    她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身体变得一动不动。而从那身体里竟从上面的那根黑线开始脱离出另一个人来。

    那人站定，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一张中性的脸上英姿飒爽又带着几分邪恶，为什么中性的脸我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呢？因为她光着身子……

    她的身形高挑细长，目测有1米7左右。长发过腰，脸也很长，能看出几分男性的轻佻神情。

    前发背过去，留着几缕纤长的留海，她歪着嘴角邪笑着，那笑容让只让觉得危险，双眼中的眸子一只是正常的黑，而另一只是深红色，里面还浮现着一些诡异的纹路。更诡异的是，她的躯体却散发着淡淡的好似烟气一般的黑色粒子。

    舔了舔嘴唇，她继续说道“而在‘虚界’之中，灵体在虚界之中会受到磨损，需要用意识来对抗这种磨损，当然找个肉体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像那种无意识的死灵，也就是人类能见到的大部分鬼魂，没人引导的孤魂野鬼，死后不久就会磨损干净，这就是灵界和物质界交织之地的法则。包括疼痛，肉体的疼痛是神经系统的一种反射信息，而灵魂的疼痛呢，则是切切实实的‘缺失’所带来的‘折磨’，这种感觉反馈到肉体上，就是你刚才体会到的剧痛”

    只见她快速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法阵，一阵黑烟从法阵中冲出将她全身包裹，她赤裸的身体一下套上了一身精致的西装，白色的内衬，黑色的外套和裤子，银色的六芒星胸针，还戴着一双白手套，整个人也有了实感，黑色的粒子也消失不见。

    “触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这五感长久以来被人类认为是人体构造的机能。

    这倒是没错，不过其根本是灵体为了使自己能够在皮囊中感受到物质世界

    而作出的一些修改。

    说是进化也好说是改造也好，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当第一位人类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他就具备了这些功能。”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她“我想想……”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从一旁韩宁肉体的手中拿过了那张羊皮纸。

    沉默良久，我开口说道“道理我都懂……但你扎我心……有这个必要吗？”

    “哦？看来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虚界’了？”

    “不，我还在说服自己这是一场梦，或者是一个VR游戏我一进来就被洗脑了清除记忆之类的。”我见她用看呆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随即话题一转“你还是没有说服我为什么要签订契约啊。你刚才这一套操作除了向我解释了灵魂……”

    “你没得选择。”她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你跟下面那个圣光老哥走了的话，会不会去天堂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我说的世界指的是物质界、虚界和灵界，再无返回的可能，当然没准也可以进入到四维空间成为另一种。可这一切都说不准。而你跟我签订契约，我就可以和他说，你是我的员工，这条狗命留在这边还有用。”她一边说一边将羊皮纸举到我的面前。

    那羊皮纸上用血书写了一大堆我看不懂的文字，但我却可以理解上面的意思。

    大概就是说我自愿加入咖啡厅做一个员工，还有一堆不得主动辞职，不得自我毁灭之类的条例。

    “啧……好像，还挺有趣的？”

    我看着羊皮纸上的文字陷入思考，此刻的重点当然不是这契约上面的内容好像加入地下组织的宣誓词一样……

    我在想她的话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到底我还是不能对自称‘恶魔’的这种……东西的说辞全盘接受，不过她有一点说得对，我没有破釜沉舟去死的勇气。

    “真的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