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

    训练场上，铁器碰撞声比昨天更加具有节奏。

    常升试着将“气”用于狮鹫剑术之中，柏妮丝女士则在他的刺激下剑术越发精进。

    两人似忘了昨日的小插曲，沉浸在剑术奥妙之中。

    在常升眼里，仿佛打开了一道全新的技战术大门。原来对距离的把握还能如此做，原来还可以不去理会对手的反应。

    狮鹫剑术很奇特。

    它完全不去考虑怎样防守。或者说，它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发挥得淋漓尽致。

    鹰型以灵活的步法与刁钻的剑术控制对手的节奏；狮型以特殊的发力技巧，做致命一击，或压迫其胆魄之用。

    除非对手的出力与速度高自己不少。否则，面对这剑术，就像人陷入泥潭里，无法自拔。

    狮鹫剑术在场域的控制上有着极其强大的效果，这应和它与之相配的力量有关。可以说，这是目前常升认知到的，第一个能超出自己极限出力的技战术，也是第一个能随时可以将对手拉入自己节奏的技战术。

    他能感觉到，这的确是一种战场剑术。

    在敌方军阵中被撕出口子后，突然出现这么一批习练狮鹫剑术的高手冲进去，那简直就像仍进去一群绞肉机。

    甚至，若有强大的人领头，可以直接撕开战阵的口子。

    如几位能施展出狮鹫旋翼的高手，朝着一个突破点进发，要是没同水平乃至更高水平的人压阵，后果不堪设想。

    切磋在最后一声铿然中停止。

    看着常升若有所思的样子，柏妮丝女士没有打扰他，她知道这是他一向的习惯。

    这个男人在对待一件事上相当认真。

    她捋了捋稍有散乱的头发。看向刚回过神的常升，问道：“先生，有办法了吗？”

    常升闻到一股幽香，诧异间，才发现柏妮丝女士离他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也没想太多，摇了摇脑袋，道：“气的运转速度虽然很快，但它的本质更像是种超常的把握身体发劲的能力。”

    柏妮丝女士微微侧过头，思索道：“就是先生你在上面写的，是意识把握一种结构性的产物？”

    常升点点头，那是他在后面的日子里，对“气”的重新梳理后提出的理论。没想到柏妮丝女士对它的熟悉程度如此高。

    “先生，我想，大概你需要换个思路，或者了解一下战争源种。”

    “战争源种？那个与狮鹫剑术相配合的力量？”

    柏妮丝女士点点头，将与之相关的一些信息娓娓道来。

    在她的世界里，蓝鹫骑士团已经成了传说，但他们的遗产却成了贵族们的生存保障。那就是贵族们世代密传的战争源种。

    一个贵族的后裔，在他大概十五岁左右，便会在家族长者的带领下，去往家族的密地，接受传承。柏妮丝女士的讲述里，那一般是一个奇特的地下室。继承者需要在里面待上十几天时间，这期间不吃不喝，以完成战争源种的开启仪式。

    没错，这个力量是需要仪式去辅助开启的，并非如常升事先猜测的可以直接修炼的力量。

    整个仪式柏妮丝女士大体都还记得，那过程极其繁复。

    可以说，也就是贵族们才有那时间与精力这么折腾。也难怪这种力量一直为他们所掌握。

    常升大体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仪式中，有一环与他的面向对象观想法很相似。贵族们在获得战争源种之前，便要先去记忆一个非常复杂的图案。然后在一些秘药的配合下，陷入意识几乎昏迷的状态，那时脑子里只有那个图案还存在。

    他思考，或许这力量与“气”有一定的共通之处。

    只是，柏妮丝女士说，秘药里有一味药名叫祖先之骨，而且还是关键性的药材。

    于是他立即打消了想法。

    常升也问了柏妮丝女士服下秘药的感觉。

    柏妮丝女士抚脸回忆，“刚服下的时候，像是火在烤，只有脑袋很清凉。后来渐渐的，身体里开始铺下一张网。当网铺完的时候，人就醒了。”

    而这个过程也不是结束。

    他暂时杜绝了去探索这股力量的想法。一来，此地并无做研究的人选与条件。二来，他怀疑同为人的柏妮丝女士，是否在身体构造上与他有着一定的差异。

    但他还是有一些收获。

    获得力量的过程中，意识的参与似乎是难以避免的，至少这能说明，这类力量，似乎都需要一种刻意的引导才能显现出来。

    也就是说，对这类力量的探索他应该采取更为主动的态度。

    至于这类力量倒底属不属于身体本有的，还需要继续进行更深入的探索。

    接下来常升的目标便明确了。

    一个是继续探索“气”，一个是以狮鹫剑术这种技战术为蓝本，开发属于自己的技战术，还有一个则是跟着柏妮丝女士学习新的语言。

    他其实对密阶图书馆里各类藏书很感兴趣。

    作为柏妮丝女士自称花了很大功夫才建立的图书馆。里面很大可能会藏着许多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的东西。或者作为看待事物角度不同的人，能发现什么新的东西。

    两人结束了训练，一起回到会客室外面。

    此时，大黄依然专心致志地看着它的笔记本。这一幕让常升想起了自己上学时的那些学霸们。

    比起那些学霸，大黄具备更多的时间，以及，它似乎永远不会陷入急躁。作为看起来并不聪明的生物，它有着极好的耐心。这才能跟上柏妮丝女士的语言学习进度。

    它不需要休息，不懂了就会反复思考。等思考不出答案后，也不会向常升直接询问结果，而是向他讲述自己的思考过程，让常升看看它的思考过程哪里有问题。

    事实证明，哪怕看起来脑子没那么好，可有优秀的学习态度与办法，依然不可小觑。

    看着大黄，常升心里感慨，他记得大黄刚来的时候，好像一个贫穷之地走出的难民。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惹人心疼。

    如今那眼里多了几分智慧的光芒。

    现在看其举止，似乎更像是一名研究学者。稍不注意就会忽略它那狰狞的外形。

    果然，人不可貌相，怪异之物同样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