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于是停了，带着丝暖意的阳光，洒向叶凡俗全身，但那厚厚的积雪，仍旧是将叶凡俗的双腿陷在其中，走上一步来都是何其的艰难。

    缭绕在四面八方的雾气，可算是散了开来，叶凡俗望着也是过了许久方才能看清的山，他深吸了一口气，趁着四下无人，大呼道：“离开那死人剑宗半个月了，可算是到了这儿了！”

    “这儿是哪？”山中并未传出所谓的回声，倒像是有老者听到了他的叫声，才发出这般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

    听得这声发问，叶凡俗绷着的脸终于舒展开来，微微笑道：“这儿，是奇山‘残魔’！传说这里，出了无数个大仙人。”

    无人应答，叶凡俗的神色再次凝重起来，莫不是我寻错了？算了，来都来了，去便是了！

    像是心声传了出去，突然一道剧烈的光芒，如同漩涡一般，还未等叶凡俗反应过来，就将其吸引上去。

    是升入到一处石门前，叶凡俗挠了挠头，到现在还不知发生了啥事情，头脑中满是雾水，可又怕入了门前会遇着什么危险，只得退后一步，结果是踩到脚跟，险些绊倒，怒然转头一看，心脏怦怦跳动，后面，竟是看不见底的悬崖，怕是稍有不慎，就会失足摔落。

    精神一振，已知是毫无退路，只得不顾眼前隐危，摸索着石门；除了刻着“仙门”两个字之外，石门的其余纹理皆是天然形成的。

    “看着倒是脆弱，以蛮力打开！”凡俗自道声后，将灵气汇聚于紧握的右拳中，蓄了会力势，用力地砸去，却不曾想，自己竟被震跄开来。

    死死瞪住那丝无损迹的石门，叶凡俗一时深疑，难不成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意志，蛮力…”可先前那位老者的声音再次传入到他的耳朵，是在印证凡俗的方法是正确的。

    “我要成仙！”叶凡俗终归是不再犹豫，猜想那老者定是仙门中人，便好似着了魔一般，带着在雪剑宗的种种屈辱，不停地砸向石门，灵波时隐时现，终是动怒似的，一把将他弹开。

    这次的运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好了，是被弹飞到无法站稳，伴着几块碎石，听着几声讥笑，坠入那万丈深渊，一时间，面色苍白的他，竟想要尖叫出声来。

    在空中翻了个滚，身子是直面下方的了，叶凡俗是怕极了，闭上双眼不愿面对，周围一片寂静，就连风的呼啸声，他也已是无法听得到了，心中只知自己是将死之人了。

    时间匆匆而过，叶凡俗再次睁开双眼，下方俨然是立着几柄奇兵，锋指身处，骤然间已是坠落，剑锋贯穿腹部，钻心的刺痛袭来，惨叫声顿时响彻整座山，回音荡荡。

    过不上多久，叶凡俗的全身已经是鲜血淋淋，他好想睡着，可他却是被迫时刻清醒着，心念苦凄，悠悠叹道：“我一心求仙，为何拒我这等苦命人？”

    恢复了些许体力，他双手撑地站起，又再次瘫倒在地，血红的脚印留在其中，倒下来时，他却笑了声后，问道：“你是仙人吗？你是因为我的意志力而打动了吗？你愿意收我为徒了吗？”

    眼前走来佝偻着背的人，眯着眼看去，想必便是说话的那位老者，同叶凡俗所想象的仙老并不大一样，瘦骨嶙峋的，脸上布满沟裂般的皱纹，左眼还是瞎着的，一生的布衣麻衫像是穿了好些年头，如今是稀烂不堪。

    老者却是用力地把叶凡俗腹部的那柄剑抽取出来，又迅速地捂住耳朵，防止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吵到自己，待平息过后，讥讽道：“就你这如此凡庸的骨质，求高人指导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来你并不算得什么好人了。”眼前这位老者所说的话，于他而言，是听了过千遍的，早已是听行不可再腻了，不过寻常修仙者，大多数都是品性尚佳，而眼前这老头，跟辛老者简直就是一个德行，自己当然会有所怀疑。

    对方隔自己老远，可手指轻轻一弹，竟是引得山崩地裂；叶凡俗自然是畏惧了，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之势，再多说些什么，恐怕就真的是会无了。

    叶凡俗愈加害怕，老者目中的讥讽之意，便是更多些表露。

    “你跟我老师一个德行。”叶凡俗动弹不得，纵使伤口疼痛如何难忍，也佯装无视含笑道。

    “你师傅？姓辛的那个？哈哈！不就是我的师弟嘛！想不到像你这样资质平凡的人，也能入了他的眼！”老者的头垂塌下来，停顿了一会，又道：“你应该是被他逐出门了，他给你的功法你学过了没有？”

    “看了！看了！”

    功法？若非眼前这糟老头提起，叶凡俗还真就是忆不起那本烂在储纳戒许久的几本功法书，可如今自己身成半残，怕是想学也来不及了。

    糟老头似乎有着与辛老者一样，洞穿人心的能力，仅是瞄上一眼，便看出叶凡俗脑海中的真实想法。见得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放牛语，立即就拉下脸，“小娃子莫要再撒谎了，给我站起来！”

    瞧着自个被血液浸透的衣服，再加上眼前那老头瞅着就心慌，自己又是无力了，只得咬牙使力喊道：“站不起。”

    知道眼前的小伙子落魄到将要嗝屁，糟老头子也是托举着凡俗的下巴，摁住腮帮子，使嘴巴张开，硬往里头塞了枚闻着刺鼻的丹药。

    咬着食指止住冲到嘴边的连咳感，被如此的苦涩劲代入，凡俗只觉得莫名其妙，这老头子是玩惯了？

    长剑如箭矢掠过头顶，摔落地中。大概是丹药起了某种奇效，伤的事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叶凡俗刚过转头，是见宝兵落地，赶忙将其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握柄处是刻有“凡夫剑”三个大字，正与自己的名字相加甚爽。

    “好剑！”

    糟老头注视着叶凡俗，对此举深感不解，一柄他用腻歪的兵器，竟被称作为好剑？也顾不得些什么，应当好好想想该怎么招待自己师弟的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