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幕渐起
踏进熟悉的白石林,徐彧回到了第一次探险的终点。接下来五天,他需要完成悬赏任务,并赶回正天号复命。
黑影提供的情报很有限,唯一清楚的是,紫光发源于森林北部的大裂谷深处。至于具体情况如何,就只能靠徐彧自己调查了。
恶战魔狼的经历犹在昨日,徐彧不得不谨慎地缓步向前探索。与此同时,徐彧身后的山顶上,有两双眼睛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大哥,要动手吗?”
“不急,等他有了收获,我们再来个一石二鸟。”
…………
走了二十余里,参天大树渐渐被灌木与矮草取代,呈现出别具一格的森林草原景观。
一团白色的粪便吸引了徐彧的注意,他俯下身去仔细观察。粪便很干燥,稍稍用力便可捏成碎块,其中还掺杂了兔子的毛发和骨骼。
“狼粪。”
唯有榨干食物中的每一滴营养和水分,才能制造出煞白而干硬的粪便。万千动物中,拥有这等消化能力的,只此一家。
还有不少狼粪零星地散落在草丛中,每走十来步就能发现几颗。
上次遭遇的魔狼,很可能只是一小股分支,真正的大族群还潜伏在森林里。而这片草地,正是它们经常捕猎、休憩的场所。
意识到这一点,徐彧提高了三分警惕。
半个时辰后,徐彧终于来到了裂谷边。
裂谷自东西方向横贯森林,两侧皆是断崖,底部为浓雾所笼罩,幽静而诡秘。劲风自下而上刮来,暂时拨散了雾气,方可一窥其真实的面貌。
浓雾之下是无尽的深渊,黑暗中极远处,隐隐可见一缕紫光。
看来,这就是徐彧要找的地方。他捡起石块往裂谷里扔去,不见回音。
“当真深不可测。”
如何下到谷底,成了最棘手的问题,徐彧的修为,还不允许他御气而行。
幸而不远处即有一株百丈巨藤,紧贴着崖边生长,需两名成年男子方可合抱。徐彧试着拽了拽,它的根系紧紧嵌在石中,很牢固。于是他抽出短剑,走到另一端,将巨藤齐根斩断,推下了裂谷。
如同天神之鞭划破云层,巨藤呼啸着扎进浓雾,变为了一条直通谷底的绳桥。
谷底昏暗,徐彧还需要制作光源。他找到一颗虫蚀的松树,从伤口处摘下松脂,加入干草拌匀。
再砍一节树枝,削成圆棍,截出两段,用剑刃钻空内部,六寸长的作筒,一寸长的作盖子。
将拌好的干草在木筒里填实,并用真气点燃,待筒口部分烧成焦炭,便吹灭明火,盖上盖子。如此,一只简易的火折子就做成了。
收拾妥当,徐彧顺着巨藤下降,向谷底进发。
…………
天下的一切产业,只要能叫上名号,就能在京城里找到。其中既有张灯结彩、位于闹市的各式商铺;也有紧闭门窗、隐于公众视线之外的黑产。
阳光下的行业,利润往往不太丰厚,而见不得光的买卖,却能让金主一夜成为富豪。此乃人族社会万年不变的铁律。
如果请达官贵人们评比,京城的哪种黑产最受他们欢迎,恐怕非一家无名的地下武馆莫属。
这家武馆里,每天都会有修行者被迫走上擂台,参加生死决斗。唯有获胜者可以活着离开擂台,回到暗无天日的牢笼,静静等待下一场决斗到来。
若论武馆掌柜创业的初心,也并非全然为了赚钱,他更多只是纯粹地欣赏拳拳到肉、血肉横飞的打斗场面。
黎民百姓视若青天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往往不能用以约束统治帝国的官商士绅们。
所以,癖好越不合道义,在他们之间就传播得越广泛。而生死角斗,作为最能唤醒人类心中原始激情的项目,自然也不例外。
因之,每一场角斗,观众席上都会坐满怀揣大把银票的各色男女,他们呐喊、助威、欢呼,为心仪的角斗士豪赌千金。
这是嗜血者赤裸裸的狂欢,也是生命流逝的悲剧。
如此残酷的游戏,想必不会有任何修行者愿意参加。然而在今晚,还真就有一人主动报了名。
并且,还是个女人。
“我开了几十年武馆,头回见自愿参加的!”掌柜笑着说。
“连打五场,我如果都赢了,你给我五千两银子,放我走。”女人身穿夜行衣,坐在掌柜对面的椅子上。
“如果你被打死了呢?”
“那这些东西就归你了。”
说着,女人解下腰带,拍在桌上。腰带里,系有一把匕首、七把飞刀,都是上乘货色,总价值超过三千两白银。
五场角斗,安排人选的权利在掌柜手中,女人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作为庄家,掌柜还可以通过营造气氛,来诱导观众下注,以抵消对赌的风险。
这是桩稳赚不赔的生意,所以掌柜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
日暮时分,徐彧终于穿破浓雾,抵达裂谷深处。
雾气厚达数丈,宛如一道隔开两个世界的屏障。在其上方,晚风和煦、红霞怡人,下方却寒风呼啸、光线昏暗。
徐彧降落在地面上,以真气附于体表御寒,又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揭下盖子一甩,浸透松脂的干草便立刻复燃,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徐彧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脚下只是一块凸出的岩石,依据紫光的位置判断,此处距离地面还有二十丈左右。
一整日的奔波,让徐彧有些疲倦,他吹灭火光,背靠山崖,席地而坐,闭眼休憩。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异常的噪音惊醒了熟睡的徐彧。
他慌忙划亮火折子,定睛看去,原来是只山鹰落在了身旁,正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徐彧刚要伸手抚摸,它却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
紧接着,从未见过的惊骇事物闯入了徐彧的眼帘。
断崖、谷底、头顶、身下,一双双紫红色的眼睛无处不在,正齐刷刷地看向徐彧。最近的几双,甚至距他不足两丈。
光线微弱,徐彧只能勉强看清它们的样貌
是狼!攀援于绝壁间的魔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