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田疆跟个纵横家似的高谈阔论，高宇突然想起一件事：

    “秦国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捣鬼吧，这些内幕你是咋知道的？”

    田疆道：

    “当然是调查出来的。阴阳教派怎么说也发展很多年了，在各国的朝廷内外都有眼线。邹衍当了十几年大祭司，存了很多钱，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支持他，维护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不成问题。”

    高宇道：

    “这个我当然能猜到，我是问你们是怎么快速传递这些情报的？如果只靠骑马来送信的话，时效性肯定不够；靠鸽子什么的应该也不太靠谱，因为只能定点传播，如果你们离开基地，应该就收不到情报了吧？”

    田疆有些诧异：

    “楚国这边的情报不是你负责的么，通信方式你应该很熟才对啊？”

    接着他一拍脑袋：

    “额，我忘了你被原子弹搞失忆了哈哈。好吧，那我给你看个东西，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物体，伸手递给高宇。

    “喏，咱们就是用这个玩意联系的。”

    高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他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

    他手里拿着的，分明就是一个移动电话。

    只不过这个电话的型号有些老旧，有点儿像很多年前的古董按键手机。

    而键盘上印着的，竟然也是他熟悉的阿拉伯数字。

    看来老爸他们把现代的语义符号都直接搬到这里来了。

    不过这其实也很正常，毕竟两个世界用同一套科研体系，互相借鉴起来更方便。

    高宇随手按了几下，发现电话上还有七八个未接记录。

    “有来电你漏接了？”

    田疆苦笑了一下：

    “都是刚才吃饭的时候邹衍打过来的，没法接。”

    ”那他还会再打过来不？”

    “应该不会了，他和咱们都出了天线的覆盖范围了。”

    高宇把电话递还给田疆：

    “那我也有个这玩意么？”

    田疆把电话放回兜里：

    “当然，要不你在院子里架个天线干啥？”

    “你说那棵青桐树？”

    “是啊，那还是我帮你架起来的。”

    张小娅插了一句：

    “现在都有不用天线的新设备了，你们咋还用这么落后的玩意？”

    田疆道：

    “没办法啊，这些东西，包括天线核心设备在内，都是四年前从东海基地里抢过来的，我们又没工厂，自己做不出来。”

    张小娅得意地挥了挥左手，手腕上的电子手表闪闪发亮：

    “我们现在都用这个了，比你那个傻大黑粗的好看多了吧？”

    田疆道：

    “你不用显卖，我当初在月球基地的时候就见过卫星手表的原型机，不过那时候还不太成熟，没有大规模配发。而且那个小东西虽然便携性好，但传输速率有限，只能发文字，没法语音对话。”

    高宇一看他俩又有要掐起来的势头，赶紧灭火：

    “好了好了，不讨论哪个东西先进了。我关心的是，这些设备是怎么接入到卫星系统里去的？就算原来是合法的，被你们抢到以后月球基地那边也应该按照非法设备处理，直接拒绝接入吧？“

    田疆摇摇头：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事情的确很奇怪，我们基本上什么都没做，但这些设备一直工作得很好，好像从来就没人管理一样。”

    “真的没做什么软硬件破解、反编译之类的工作？”

    “没有，一直是开机连上信号就能用。”

    高宇纳闷了：

    “这就很离谱，卫星通信这么重要的系统，竟然没有后台审计和管理？”

    张小娅没有说话。

    她在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表。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对高宇道：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高宇眼前一亮：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张小娅道：

    “其实我也是刚知道，因为月球基地那边的反馈消息发过来了。”

    田疆也很好奇：

    “具体是啥内容，说来听听？”

    张小娅道：

    “因为系统里根本就没有登记你们这些设备的信息。也就是说，对于管理系统而言，你们这些设备是透明的，跟不存在一样。管理系统看不到，自然也管不了。”

    田疆一愣：

    “啥？看不到？那这些设备为什么还能正常工作？”

    张小娅道：

    “只是管理系统看不到而已，业务系统还是正常的，所以你们这些设备还能正常接入，使用起来也没问题，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高宇也很感兴趣：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是系统漏洞么？”

    张小娅道：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昨天在府里的时候，你不是让我去查卫星通信系统的异常么。我跟月球基地说了这边的情况之后，那边的人翻遍了管理系统的日志，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后是调出了硬件设备的流量明细，一群人找了很久，才发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什么蛛丝马迹？”

    “嗯，简单来说，就是有一批特殊编号的设备可以绕过认证和审计过程，直接接入到业务系统，而且所有活动都不会被记录。”

    “晕啊，这不是系统后门么？”

    “是的，而且这是个极其隐蔽的后门。更邪门的是，目前还没找到这个后门是怎么产生的。

    田疆道：

    “这个简单啊，先去看系统设置，再去查数据库，实在不行去翻源代码不就完了？

    张小娅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是笨蛋？我是昨天发的消息，那边这么晚才给我回复，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查这个事情。他们把你说的那些都反复查过了，源代码更是翻了个底朝天，但根本没找到任何异常。

    田疆没电了：

    “那不对啊，也就这几个切入点，没别的可能了啊。”

    高宇想了想道：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让他们别在源代码上折腾了，去检查一下编译器，可能会有新发现。”

    张小娅愕然：

    “你是说有人会在编译器上做手脚？”

    高宇点点头：

    “不确定，但很值得去查一查。”

    田疆有点儿晕：

    “我没记得教过你编译器这一块儿啊。而且在编译器上动手脚也太玄幻了吧，就是说不管你源代码写成什么样子，编译出来都会有后门？谁会想到还能这么干？”

    高宇尬笑了一下：

    “可能是我被原子弹炸了一下，变聪明了吧。如果别的地方都没问题，那就只能是编译器有问题了。不过现在结果还没出来，我也不好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