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许羽盯着穆信的脸，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说，径自拉了拉他的胳膊，意识到男女举止礼度，又迅速松开。眼神示意穆信，跟着她。

    穆信看着她的脸，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我今日本是赌来这里，似乎将你当做我在这世间信仰的证词。若我还能找到你，便说明我见过的、相信的东西，并不是假的。”穆信一边跟着她木然前行，一边如此心想。

    “既然还能见到你，你也并未放弃我。那么，其余那些，还有什么重要。”穆信不知为何，想到此处，忽地眼眶一热，他似乎要哭出来了。

    “你看，这里，你未再来吧，可惜了。”许羽带着他来到了，她此前那处小院，那处她独自度过几年寂静岁月的院子。如此说着，她轻叹一口气，又换了笑颜看向穆信，她总是不爱计较太多。

    “不可惜，我来过。”穆信看着这里，眼眶似乎又酸酸的，心内某处，忽然像冰面解冻，泉水升温。不知因为那时记忆，还是因为二人再次来到这里。

    “嗯？你不是说……”许羽听到他语气静定，转头看向他，对上他一副认真触动的表情后，眼眶也湿润起来，抿嘴扯出一个笑容，未再问下去。

    二人并肩站着，齐齐看着眼前小院。

    “信件在哪里？明明我那时也找寻过，并未找到。”穆信目光向前，有些委屈又愧疚地问道。

    “你到处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与你有关？”许羽背起手来，环视小院，又偏头问他。

    “与我有关？”穆信目光找寻着，脑内回想。

    “我看到了。”他目光扫到墙上那排甜水罐子时，轻轻说道。

    “怎么？你终于看到啦？之前，是不是也太不用心了？”许羽微笑看着那些罐子，柔声问道。

    “我以为……我以为……可能你并不怎么记着我……”穆信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变低，接近自言自语。

    “穆大公子，我不是眼瞎耳聋的老妇，也没有记忆不好，怎会不记得你呢。”许羽笑着打趣。

    “你将信放在罐子里？为何那般隐秘？”穆信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我此前不是说，已有婚约嘛，其实不方便留信给你。”许羽说到此处，觉得自己在撒谎，又不算撒谎，她有些不忍与惭愧，暗自抿了抿嘴，背在身后交叠的双手，不禁握紧几分。

    “你说的也对。”穆信闻言，收起方才笑容，面色平和起来，他低下头，随意踢了踢脚下的一两颗碎石子，语气轻松。

    “喏，这是我当时留的讯息，如今又握在我手里。”许羽将之前所留简讯拿给他看。一年多时日过去，风吹日晒，纸张泛旧，字迹也不完整了。

    穆信用一种轻浅的笑容，扫读了那封留言。读完后，他小心折叠起来，往许羽递过来，中途又停下动作。

    “这封信既是留给我，那由我收着？”他问道。

    “随意，反正已然看过，没什么价值了。”许羽不以为然说着，二人离开小院。

    穆信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将信收将起来。

    “秋……连姑娘，好久不见，我看你是准备离开了？”穆信看到许羽身上还带着行路杂物，开口了解状况。

    “连秋音……”许羽听到这个名字，有一刻有些顿住，又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名字。她依然有内疚。

    “穆公子，其实，此次我来这里，一是为了确认一番，当时你有无收到消息。二是，想跟你好好作个告别。”许羽顿了顿，终于还是明确表达出来。

    “道别？”穆信反问。

    “对，因为，你也知晓，我现在已经不在苏镇了。往后，也不知会在哪里，总是漂泊迁移。况且，你远在大凉，有你热闹的本来路途，而我，也有我动荡被动的前路。”

    “恐怕，以后都不方便，跟你通联友交了。”许羽说出想法。

    “情况确实如此，不过，告别真是你本意吗？”穆信闻言，沉默一阵子，平静问道。

    “是我的选择。”许羽说道。

    “那你有无问问，我怎么想？”穆信将略微低沉的面色，转换为轻松模样，笑问向她。

    “你怎么想？”许羽抬起头，迎上穆信目光，二人四目相对，她睁着两只清澈真挚的大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