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酒馆地下室。

    卧室之中，那已经放凉的饭菜，程尘一口没有动，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此刻满脑子都是以后自己痴傻的晚年生活。

    “叮...”

    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通知，陌生的号码。

    “程尘？”

    “恩?”

    “谢谢你救了我！”

    “？？？”

    “我是阿茶！”

    “不谢！”

    “......”

    关掉手机后，程尘脑海中突然闪过银发少女凝结白色鲸鱼的那一幕，摊开手掌，一个白色的光团出现在掌心。

    程尘想不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感叹道：“你说呢？楚天阔，咱们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下半辈子只能做个天天流着哈喇子的痴呆少年了。”

    整个房间依然空空荡荡，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还幻想着眼前的光团能突然开口说话，然后巴拉巴拉一堆游戏攻略，然后自己顺利通关的剧情。

    程尘摇了摇头，翻身坐了起来，再这样下去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一脸疲惫的程序出现在卧室门口，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从一身儒雅形象的成功人士，变成了邋里邋遢的老父亲。

    “阿尘，十张意识完整度保护符我已经找齐了，明天随我上线，再交给你。”

    程序比了一个鼓励的手势，“不要太担心，12.5%最多让人昏睡几天，后面多补补就回来了。”

    “爸，谢谢！早点休息，这么晚了。”

    程尘忍不住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刚送走程序，胖子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尘哥！”

    “咋了，这么晚还不睡？明天要过新手任务呢！”

    “我睡不着！”

    “别担心，十张符已经到手了。”

    看着胖子焦虑不安的神态，程尘知道胖子这是担心自己，继续说到：“大不了以后我就在这无垠酒馆做个富贵闲人！天天吃吃喝喝，还可以不上班。再说，打打杀杀这些我本来也不喜欢！”

    “尘哥，你说谎！打游戏哪次不是你冲在最前面！哪次不是你带我通关，那次不是你带我击杀最终boss。要是你出问题了，我以后就留下来照顾你！”

    “说的什么屁话，老子需要你照顾！”

    “等等！胖子，你的新手任务是不是通关善灵级秘境！”

    程尘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打游戏这个事自己擅长，写程序自己也擅长，那给游戏写个bug程序，那自己铁定擅长啊。

    “哎哟，你轻点！是，是，是！”

    感受着手臂被程尘抓的变形传来的剧痛，方杰不停的点头。

    “嘿嘿，抱歉！在给我说说你的任务描述。上线，上线，我们恶土中说。叫上我爸！”

    ......

    恶土世界，

    钢铁营地，

    三人再次点燃那堆篝火，席地而坐。

    “至今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旦进入秘境，除了通关和主动放弃接受惩罚，不然没有任何办法离开秘境。”

    程序表情凝重，对程尘的想法并不认同。

    “爸，我想试试，毕竟恶土世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代码组成的世界，出现相同等级命令冲突，那么已执行的命令的优先级一定会更高！目前所有的游戏都是这种设定！”

    “你说的是游戏！恶土世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我不会同意，至少站在我的角度，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风险。一旦出现意外，哪怕十张保护符，依然有25%的损失。你知道这25%意味着么？意味着你将失去四分之一的灵魂，人类三魂七魄，你要丢掉一魂一魄还有多！我已经失去你的母亲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程序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的喘息着，红着眼睛几乎是吼出最后一句话。默不作声的方杰不停拍着程序的后背。

    程尘抬头看着满天星河，天真的以为抬起了头，泪水就不会溢出眼眶，却没料到星光如针，催人泪下。

    沉默了很久很久，程尘才长叹一声，似乎呼出了一口深埋心底的浊气：“爸，自从看到提起旧土时，你那眼底的悲伤，我就是知道妈妈一定是被困在旧土之中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持清醒，变得强大，迟早有一天，我要从旧土之中迎回妈妈。”

    程序怔怔的看着程尘一字一句坚定的语气，内心之中那一处柔软再次被触动，这个儿子内心远比表现出来的细腻，执拗：“十多年了！作为一个意识体，应该早就烟消云散了！只要你不去，在本世界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哪怕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这么多年你不也一直在这么做吗？十三区的管理，野狗帮的成立！地下室那么多的武器装备！你本就是一个温文儒雅，喜欢诗歌文学的人，如今却成了黑帮头子！爸，相信我，我已经成年了！下半辈子，我不想做一个傻子，活在你的庇护之中。”

    程尘一口气将最近的感触与想法都倾泻而出，越是接触到未知的力量，越是觉得自己会掌控这些未知的东西。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少年热血，也是人类普遍存在的盲目自信。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12.5与25没有差别，只是后者更傻一点，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程序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着将手指关节捏的发白。

    “哎······，既然想的这么清楚了，那出发之前，还有一个万全的准备要做。”

    “你答应了？”

    程尘惊喜的问道。

    “看你这股劲，我不答应，你也应该会偷偷的去。”

    程序拍了拍程尘和方杰的肩膀：“你们俩一定要万事小心！好了，都累了，先回本世界吃点东西，保持体力，别忘了要是本世界的身体出了问题，恶土世界一样能感同身受。”

    ......

    清晨，

    十三区的街道传来阵阵摩托的轰鸣，红头巾大叔一早就赶了过来。在听说程尘要卡恶土世界的bug，直接开始破口大骂。

    “你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恶土求生，你见过有一个bug？还有你，你活腻歪了，游戏把脑壳烧坏了？你以为恶土世界是你游戏世界？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骂了半天，见程尘和程序沉默不语，良久才确认到：“已经做好决定了？”

    “华叔，我想明白了！”

    程尘直视华子的眼睛，表达了自己的坚定。

    红头巾大叔摆了摆手，“反正我管不到你们父子的事！跟我上线！”

    上线后的四人，从钢铁三角营地一路西行，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座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平房，坐落再一片废墟之中，明显经过翻新，各种残缺的地方都进行了修补，并且修补之人应该学过工程美术，手艺还不错。

    “这片区域算是比较安全的区域，这座平房也是野狗帮正式的办公室，24小事有人值班，巡逻！”程序解释到。

    跟着程序绕过前方的办公区，就直接来到一个上锁的房间，无数个箱子一层层躺在房间之中，每个箱子都贴上了一个独有的名字。

    程序打开了贴着野狗的那个箱子，掏出十张意识完整度保护符，递给了程尘。随后掏出两把连发冲锋枪，外加两个上满子弹的100发弹夹。

    红头巾递过来两把细长的钢制军刀：“野狗昨天为了这十张保护符，已经倾家荡产了！这两把刀还是我死活留下来的，毕竟它们跟了我和野狗两年，还是有些感情，现在交给你们了。”

    “谢谢！”

    程尘万万没想到，十张保护符如此贵重，竟然将一个小型帮派都掏空了，越发觉得这次卡bug，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bug！我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