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武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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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千峰一谷

    云小天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初入江湖,哪里晓得对方是名震风云的剑圣。

    “你是厉宫主?那您为什么上这来啊?”云小天淡淡的说道。

    厉如风没有答话,而是指了指角落。云小天定睛一看,只见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这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把他吓了一跳。

    “这怎么还有个人?”他边大声说话,边慢慢走了十余步,定睛一看,竟发现这人跟厉如风一模一样“啊?鬼啊。”

    “元灵出窍而已,哪有什么神啊鬼啊,江湖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厉如风说完竟慢慢走入肉身中,人魂合为一处。

    云小天再次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他完全的呆在原地。“老伯,您都能元灵出窍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啊?”

    “我在躲人,繁华世界没有我的去处,我只能躲在这地下的天牢里了。”

    “您的武功都如此之高了,您还怕谁?”

    “天师!”

    “天师是谁?”

    厉如风已做了最后的打算,他知道是这个人挽救了一场浩劫。他看着如此天真的年轻人,并不想对其隐瞒,便把事情全盘而出。

    云小天越听越是心惊,他哪里能想到发生了如此奇异的事情。更没有想到自己整整躺了一年,如果不是这天焱之石,他可能已经命丧此地,如同孤魂野鬼般飘荡在此地永久不能醒来。

    “不行,我要走,我不要在这里了,会死人的...”云小天喃喃的说着,他边说边往后退,他瞬间几乎崩溃,心口闷的难受...

    厉如风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无奈,眼睛里也充满了感慨。“你体内已有魔灵之心,你是万古魔灵的第二个宿主,这个时空不覆灭,你一辈子都逃不过魔灵的宿怨。何况你往哪里走?通往你们世界的时空大门已经封闭了,你们都留在了这里,还能哪去。”

    云小天顿时一怔,如同五雷轰顶般坐在原地。他哪里知道自己现在是覆雨风云中最强的魔灵宿主,而蒙天师则是第三个,而蒙天师如果挤身凡尘第一个容不下的是厉如风,而第二个就是他。

    “那我也要出去,我不能在呆在这里了。”

    厉如风道:“时辰到了,我自会带你出去。我元灵出窍出去了六个时辰,已耗尽真元,十二个时辰后我自会带你离开。”

    厉如风说完便在原地打坐起来,而云小天大感无趣,在铜墙铁壁的大牢内来来回回走了数趟便躺在原地呼呼睡了起来。

    他越睡脑袋越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自己做梦一般又往土地里行走一番...

    “我们要出去了!”

    厉如风大喝一声,带他突然冲地而起。

    冷风吹过,云小天顿时一个激灵,他猛地睁开双眼,顿时被眼前的景色呆住。

    千峰掩一谷,云深不知处。

    这里如同另一个世外桃源,周围种满了梅树,树上的梅花此时正开的艳丽,白里透红,红里漂白。微风轻轻拂过,几朵梅辦随风飘落,落在树下的一条蜿蜒的小溪中,随着溪水轻轻的向前浮动流淌。梅辦碎在溪水的味道如同天然陈酿的酒香一样弥漫在梅花中飘荡。

    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

    云小天这一刻醉了,他从未如此的陶醉过,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美的景。

    他跟着厉如风沿着溪水向前行走,一边行走,一边深深的呼吸,这里的一景一物让他整个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溪水的尽头就是一面山壁,高山流水,顺着山壁流入小溪,溪水滋养了谷前的千万棵梅树。山壁上高挂‘天雪’两个大字,而下面则竖刻着两行小隶:天山惊雷,阳春白雪。

    云小天忍不住念了几句,而这两个大字下方,则是一处高两丈宽一丈有余的天然门洞。云小天过走门洞就看到了另一处画面。

    小桥流水到人家,石屋,石亭,院子内种满了花草。

    云小天四处观望,他现在竟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漂泊的游客,找到了桃源的家园。他的精神气质似乎脱离了肉体,从思想中升华蜕变。

    空山新雨,天气晚来,松间明月,清泉石流。

    云小天的脚步忍不住往前走,一步一步,他不自觉的走到石亭内,似乎有一股魔力将他吸引而来,当他回过神来,就看到了石亭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棋。

    残棋。

    厉如风已经坐在棋盘的对面。

    云小天的眼睛盯着棋盘,死死的盯着棋盘,他的脚步也不能在移动一步。棋盘有生亦有死,云小天的手不自觉的拿起旁边的一只黑色棋子。

    棋子刚捏在手中的时候,他的脑海如同炸裂,周围乌云密布,数道白光若隐若现,接着惊雷之声轰然而下,几乎炸裂!

    半空中又传出几道回声!这几道回声凝聚在一起,竟然又发生出一声惊天的轰雷!

    石破天惊!

    从天而降!

    惊雷过后,一切又恢复如初。

    一切顺其自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微风轻轻拂过,吹掉云小天头上的冷汗,他这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不由的感到一阵的后怕,从头顶冰到足底,他手里的黑色棋子瞬间从手中脱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棋盘的上方边角处。

    “你能赢了这盘惊雷棋局,我就把天雪宫的惊雷剑法传授与你。”厉如风接着暗暗摇头道:“但你却因为心神不定,错过了兵分两路的交叉点‘冲’。这一招本可切断我的进攻路线,是你取胜的最好机会,但棋子却半路脱手反而在边角弄了个下虎口,第一个棋子就被你这么浪费了,真是可惜。”

    云小天精神一震,他知道这惊雷剑法绝非凡品,这才抬起头来,第一次正面看到老人的面容。他虽满头银发,从中分批而开,但脸庞却如同婴儿的肌肤一样红润无暇。

    他的眼睛如同鹰般锐利坚硬,眉毛又浓又黑,眉宇间展现的高傲怦然凌驾在脸上,让人不易接近半分。他似乎天生骄傲,天生不凡。在他归来的那一刻,在任何地方,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这白色棋子落地后,只见云小天这边的一片黑色棋子又重新自动回到了碗里。

    “老爷子,拜托。我哪能明白你说的什么交叉点冲是什么啊?我是打篮球的,我是体育生,NBA你懂吗?我哪会下什么围棋啊。”

    厉如风也不答话,而是把一只白子落在棋盘中央,两道交错的白子连在一起,如同烽烟四起的万里长城一样,把一片片大好形势深入敌后的黑子全部团团围住,形成瓮中捉鳖。

    云小天跟本不会下这围棋,他只听过围棋说的最多的一个字是“眼”,但他并不了解眼,这时候气的直骂娘。

    这惊雷棋局明显是盘难度极大的残棋,而对于一个顶级的棋手来说也不一定能成功,何况是他。

    他现在心里早就不能用言语来平复,这短短一天经历的事情当真如同做梦一般。他心里早已默想过,这老人居然能元神出窍,这放眼天下江湖中,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他一定是个顶级的器魂人。而对方还能飞天遁地,他的惊雷剑法肯定也是江湖中的绝学,只有学到了他的惊雷剑法,自己才有希望身碎虚空回到现实。

    可是自己根本不会下棋,根本不可能破解这棋局。

    云小天绞尽脑汁的也想不出办法,微风拂过,他头上的冷汗都被吹掉。

    “五子棋,对了,五子棋是五个子连在一起就赢了。这围棋是不是把对方团团围住就胜了?”他此时又想赢,又知道绝没有半点机会,但还是顺着刚才落子的地方又放下一个棋子。

    “自从魔神蒙天行走后,再没有一个人陪我下过一盘棋。因为这惊雷棋局没法破,蒙天行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所以他来了两次都无功而返,从大草原奔波万里来到中原九地,大蒙铁骑孤军深入,没有后援。我们从北国的长城内外切断他们的路线,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从古至今,吞并我们的敌人,全都是被我们兼并,所以我们才有这么多个民族。因为我们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这文化底蕴不是任何国家和民族势力可以比拟的。”厉如风说完,又往中间密密麻麻的黑子旁边放了一白子,顿时又有两颗黑棋被自动拔起落在云小天的碗里。

    云小天听完这句话,脸色顿时动容,他一股热血涌入心头。忍不住开口说道:“前辈说的是!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我中华的文化底蕴确实是任何国家和势力无法比拟的!”

    “哈哈,你能叫我一声前辈,我深感欣慰,也不枉我救你一场...”

    云小天听完惊讶的嘴巴都已经合不上,“前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都能元灵出窍了,还会怕一个蒙天师?”

    厉如风似乎被拉起了回忆,他的眼神又露出一股站在雪颠凝望孤鹰高飞的孤独和绝傲。“当年魔神蒙天行重出塞外域门,他一夜之间横行千里连续击杀了华山、昆仑、峨眉、武当和点苍的五大掌门。在摩天之巅的前一个晚上,我碰上了一个故人,他刚刚从塞北挑战蒙天行归来。我那位故人同样自命不凡,甚至比我还要要强,他认为自己无敌于天下,结果也仅仅在蒙天行的手下走了三合。”

    云吹雨从厉如风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当年他对蒙天行的恐惧和敬畏。他接着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跟他毫无保留的打了一场,其实也仅仅是一招,不过这一招已经包含所有。他是第一个从蒙天行手下还活着的人,所以他领悟了太多太多。而这一场,也让我领悟了惊雷剑法中,天雷轰顶的最后一招,天雷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