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市里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你这孩子体贴人，容易吃亏。”秦叔来到后尾箱，提出一个胶袋，张维明默默接过。

    “叔，放心，我有人罩着呢。”张维明偏过头，一个黑色虚影向他哼了一声。

    皮卡发动了，张维明目送秦叔走远，方才打开了胶袋。

    一袋的土鸡蛋，里面还有一只杀好的广玉鸡。

    他紧了紧手中的胶袋，向着棚户区走去。

    “还没到市区它就走了。”蛇神淡淡说道。

    那晚遇袭，张维明本以为要交代了，但是第二天一早，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

    “这次是运气好，它没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下一次不一定能骗得过去。”床头靠背，蛇神的虚影缩小了一些，它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那玩意是什么，难道跟我一样？”

    “不大可能，我们...我是唯一的蛇神。考虑一下吧，我们最好近期就撤出去。”

    张维明看着窗外忙碌的秦家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过两天就走。”

    回到市区，张维明将大部分钱交给母亲后，简单收拾后，搭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公交。

    他选了一座靠窗的座位，托着腮帮子，默默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依次闪过。他看着街边的建筑，努力想将其和记忆里的模样拼接，却只得到不协调的画面。

    回不去了啊。

    他打开背包，想摸出面包，却先摸到了一个塑料袋。

    是妈妈放的吧。

    自从蛇神降临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晕车症状了。

    不单如此，他的感官也变得灵敏起来。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嗅出车外外卖小哥配送的是何种餐食；通过蛇类视觉，他也能轻易锁定远在千米之外的动物。

    额当然，有点费眼睛。

    还有一点让他非常疑惑，自从回到城市，他经常能闻到身边各种奇怪的味道，有时是奶香，有时是花香，有时却又是鱼腥味，乃至腐败的糜烂气息，有一次，他惊诧地发现，这些味道竟然都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即便，他肯定那些人随身没有能散发如此气味的物品。

    这时，车门开了，他看见一个孕妇艰难地爬过梯坎，于是他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她。

    “谢谢。”孕妇向他道谢后俯身坐下，颈后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裳。

    张维明微微一笑，将背包跨在身前，拿出手机查看着时间。

    十点，得快点了。

    他打开新闻，正要浏览一番，一阵甜腻气息直冲鼻腔，让他不由得一个激灵。

    一个身着包臀短裙的女人从前车厢走过，轻轻靠在了一旁的扶手上。

    “喂？亲爱的，我在路上，好，你乖乖等我吧，中午吃...我想想啊，要不吃你家楼下那家泰国菜吧？”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有点像某位影星，酥酥麻麻，有种勾人的魅力。

    张维明撇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上一个让他闻着甜腻的，是包子铺的老板娘，所以他自然没什么好感。

    新闻界面全是岚山大火的报道，张维明看着挂在屏幕一角的几张黑白大头照，心中暗暗叹息。略过头版，他划向底部，那里躺着一个叫做青年就业的专栏。

    他点了进去，从各大选类中找到了电商一栏。

    按照蛇神的说法，他化作的蟒身一定程度可以作为储藏库使用，一些小件的物品，诸如电子产品，珠宝首饰都能储存，即使不行偷窃之事，也能依托两地关税赚个盆满钵满。

    而在边境，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一只野生蟒蛇。

    当务之急，他就是要想办法和人搭上线，他想过自运自销，但是一他没有销售渠道，其次环节过多，他暴露的风险也呈几何系数增加。

    他可不想躺在实验室里被人解剖。

    轻抚额头，他有些发愁。

    蓦然间，他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插兜的短发中年人。

    他径直走上前，向他伸出了手。

    “拿来。”

    “什么？”中年人有些懵，但神色已经不自然起来。

    “要不要看视频？我可录着呢。”张维明微微一笑。

    中年人揉了揉肩膀，笑道：“同学你别开玩笑了，你那分明看着新闻呢。”

    此时两人的对话也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张维明看见有几人举起了手机，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我...我的钱包不见了！”说话的是先前的女人。

    “你现在拿出来算自首，不然到地方查监控也是一样的。”

    中年人摸了摸身边口袋，几乎把周身掏空了，冷笑道：“满意了？小小年纪冤枉人...”

    “是啊，小伙子，我一直坐在这，可没见他藏什么东西。”

    “会不会搞错了，没事没事，道个歉完事了。”

    “哎再看看，说不准呢。”

    “谁偷的自己站出来啊。”

    张维明不理会周边的骚乱，右手缓缓移向男人身后的妇人

    “别藏了吧，在你鞋底对不对，我看到了！”

    老妇人猛地站起身子，但由于公交刹车，不由重心不稳，勉强扶住了把手。

    “别含血喷人啊。”

    张维明也不与她废话，脚步一窜，陡然向前一步，随即右臂向内扭转，不着痕迹地抹向她腰间。

    这一手因为有人遮挡，并未录入众人手机，下一刻，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红色的钱包。

    他不顾妇人惊诧的目光，将钱包递给了一旁的女人，接着继续问道。

    “我不想对你动粗，你自己拿给我吧，这位女士也看看皮夹，应该少了什么。”

    听罢，女人翻开皮夹，不由得惊叫出声。

    “我放的现金都没了...”

    “关我屁事！刚才你就那么一抹，谁知道你是不是从自己身上拿出来的？大家伙看看啊，我从乡下来啊，第一次进城就遇到这种事啊，哎哟，我女儿还在家等我呢...”女人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双手舞动，过道众人纷纷避让，如避瘟神。

    “乡下人不背这锅。”这时，啪嗒一声，一副亮晃的手镯铐子搭在了妇人手腕。

    张维明眨巴着眼睛，只见一张英气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她没认出张维明，目光玩味地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中年人，轻声笑道：

    “怎么着，你两一天不犯案手痒痒？当我们这公共厕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