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最温暖的是暖阳，最寒冷的是夜晚。

    余豆豆和李厄站在树下，透过斑驳的树枝看天空。

    余豆豆抽抽鼻子，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看看只穿了一件长袍的李厄，心生羡慕：“神仙真好，不怕被冻。”

    李厄闻言挥手，给余豆豆罩了一层隔风罩。

    周遭湿冷的空气被隔绝开，余豆豆觉得暖和多了，接着说：“神仙真好，不用学习。”

    李厄眉头抽了一下，听到余豆豆又说：“神仙真好，自由自在。”

    李厄终于忍不住了：“你唱诗呢？在人间十几年就学到了这些？”

    余豆豆哈哈一笑，末了，终于正经起来：“李厄祖宗，我觉得人的束缚好多。”

    “怎么？不想做人了？”

    “我想每天都陪在小胡身边，看着他长大，变强大，变老，直到死去。可是我现在只能在这里，参加社团活动。”

    “豆豆，每个生命都会被束缚，连神仙也不是无拘无束的，只不过人类的社会规则更庞杂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如也看看周围的风景，好好过完你这最后一世……”

    话音刚落，余豆豆身上猛然一冷，再看向旁边，李厄已经不见了踪影。

    夜幕白云上，皎洁月光下，李厄翻身上云层，一甩长袍，果然神仙就是要帅一点。

    ……

    余豆豆回到旅馆时，在走廊上都能听得到社团成员的闹腾声。

    一墙之隔的房间中央，石子峰抱着一早准备好的吉他，在一众起哄的社员中磨磨唧唧，不肯演奏。

    直到余豆豆开门进去，石子峰才拨弦起调，唱起了《一见钟情》。

    社员们心里瞬间清醒，合着社长把我们拉来当表白氛围组了，于是有眼力见的开始起哄架秧子。

    余豆豆一进门就被屋内社员们的热情给吓得定在原地。这熟悉的氛围，她只在自己和胡广之在一起时感受过，再一抬眼，就和石子峰故作深情的双眼皮迷蒙大眼对个正着。

    一阵鸡皮疙瘩从余豆豆的胳膊上冒出，她打了个寒战，从原地向后退了一步，“刷”地关上了门。

    众人的喧闹声被隔绝在屋内，余豆豆站在走廊上，瞪着眼睛，思考着刚刚发生了什么，半响，她点点头。

    一定是开门的方式不正确。

    余豆豆再次拉开门，又对上了石子峰的视线。

    石子峰沉浸在自己的BGM中，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女主角。

    虽然余豆豆和胡广之的校园传说在二人刚进校园时就泛滥成灾，但经过他的多方打听，确定了余豆豆和胡广之之间并没有关系！

    石子峰将自己的情感融入歌声中，看着被自己感动到定在原地的余豆豆，心中信心大增。

    唱到高潮处，他缓缓起身，一边拨着吉他，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款款地走向余豆豆。

    终于，石子峰站到了余豆豆面前。

    “你是我的一见钟情，充满了魔力，”

    “我无法抗拒，”

    “你是我的一见钟情。”

    “此刻我的心已被你占据，”

    “这一切是如此的神奇。”

    随着石子峰不断靠近，余豆豆不停地向后退，终于眼前光线一暗，退到了走廊上。

    “停！”余豆豆闭上眼，双手平举向前，阻止石子峰继续靠近。

    周围终于安静了。

    余豆豆看看石子峰身后的社员，又看看抱着吉他的石子峰，苦恼地皱着眉头：“等会儿……我想想你这个行为该叫什么……”

    “啊！”余豆豆眼睛一亮，手指着石子峰的鼻尖：“你这是聚众表白！”

    本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情，被当事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不只是石子峰，连围观的社员们都惊掉了下巴。

    余豆豆，井字牌二愣子，二中带二。

    事已至此，石子峰也只好把自己之前精心准备的告白台词咽进肚子里，顺着余豆豆的话说下去：“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

    “什么回答？”

    “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为什么要做你的女朋友？”余豆豆似乎还没开窍，对男女感情之事永远少根筋。

    她没有听石子峰的解释，直接从棉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余豆豆这边拿着手机说道：“小胡，有人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我该怎么回他？”

    遇事不决，小胡帮忙。

    对方似乎只说了一句话，余豆豆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对着一脸茫然的石子峰吐出两个字。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