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祭，你说恨可以消失吗？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看了那么那么多的书。

    我……我只活了二十六年，而且还是在这观星台上活了二十六年。

    书里没有答案吗？

    有，但是很矛盾，有的书里说要学会宽恕，宽恕他人也是宽恕自己。有的书里却说，能消散的都不是恨，而是怨，人生长恨水长东，恨永远不会消失。你喜欢哪一句？

    人生长恨水长东。可是我觉得我的恨削弱了，我有点痛恨软弱的自己。

    为什么？

    存刚道人死了……

    他怎么死的？

    具体我不知道，我听其他修士说的，有一天夜里喝醉了从苍梧山上掉下来摔死的！

    ……修士你觉得能摔死？

    可他确实死了，他的尸体我看了，睁大了双眼，应该也难以置信自己会被摔死吧？

    谁干的？

    我觉得是大巫祭你干的。

    ……

    那我还会问你？

    可是十三娘也死了，跟存刚道人的死法一样，不过是死在水井里，尸体我也看了，睁大双眼，应该难以置信自己会被淹死吧？

    那你和空儿的仇都报了！你该高兴。

    可仇不是我亲手报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都一样，人死如灯灭，天大的仇也消了。

    可我很难受，我的尸体被存刚道人扒皮抽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空儿被他糟蹋的场景还让我痛的无法呼吸，可他就这么突然离奇死了，我很难受，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

    你该往前看，你快复生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的，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可以站到空儿面前，我可以触摸她的肌肤，我可以亲吻她的脸颊，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存刚道人不该这么轻易的死了，我没有从他的死亡中感受到愉悦。

    那你该学会放下，人生就是这样，事事都未必由己！

    如果杀死存刚道人和十三娘的是你，我会开心。

    ……你觉得我可以杀人？

    为什么不可以，这些人的死亡不影响人族的未来，也不影响你许下的誓言。

    ……

    空儿现在过的更加不好。

    为什么？

    不止是存刚道人，还有一些和她睡过觉的男人都离奇死了，把她养大的十三娘也离奇死了，万花楼的人都说她是祸水，是灾星，要把她赶出万花楼。

    这是她的命！

    可以把她接到观星台来住么？

    ……

    不可以！

    为什么？你都帮我杀了存刚道人十三娘和那些和她睡过觉的男人了，还有什么不行？

    ……

    你怎么这么确定是我杀的？

    你杀人的想法太简单！他们死的情形一模一样。

    ……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想听到你亲口说。

    好吧，我杀死了存刚道人，十三娘和其他十一个和她睡过觉的男人。

    谢谢您，大巫祭！我心情好多了。

    ……这么快的吗？

    是的，为什么不可以把她接过来住？

    ……你现在还没复生，她住过来也没法跟你相处。

    那有什么关系，我陪着她就是了。

    可她能看到我，你觉得对于一个人族来说，是你一个游魂有吸引力还是我这个大巫祭有吸引力？

    ……好吧，那确实不能让她住过来！可是她现在真的很可怜，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她？

    你去找长生真人吧，他说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好嘞！

    对了，你最近不要到处跑了，我能感觉到你的魂快满溢了，复生的日子不远了！

    好！好！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