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往前走了一步，停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感觉是因为身体被雷霆电麻了，落地之后静电在排空，他在通过迈步在重新熟悉身体的掌控。

    又走了几步，他活动了一下两只手臂，右臂的短刃出了故障无法弹出，但是左臂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损伤。李凯抬头看了眼浑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刘峰。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一口一个少爷，你是以为我是凭借我的身份才拥有这样的实力吗？”

    “你是不是还觉得如果你拥有我的资源我的身份，你可以做得更好？”

    “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不起你，看不起其他人，因为我生活的世界里一切都来得简单，毫不费力？”

    李凯的话可能没有说进刘峰心里，但是却句句钉进了李博心里，因为他确实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由于没看到过李凯的训练，想当然地以为没有他们的辛苦，因为少爷怎么还会去奋斗呢？已经获得了一切的人哪里还会有赌上一切的觉悟？

    但是在李凯展现四张卡牌同调释放的时候他就醒悟了，因为这已经不是他努力所能达到的地步了。在试验的时候研究所是有类似李凯那样的卡牌组合提供尝试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没有一个人可以坚持超过一秒，被认为是技术错误的提案，原来一直有人可以驾驭到这个程度吗？

    李博抱着头悔悟，颤抖的身体使得泪眼也是颤抖着落地，他难以接受自己的可笑，小丑一般地揣测和自大。

    但是那是李博，不是刘峰，刘峰没有怀疑过李凯的付出。亦或者说付出也从来不是验证事务的尺度，不管用什么方式得到的力量，能够运用就是自己的，那些强求着要所有人在同一起跑线出发的人才有问题。别人是用几代人的努力才拥有了更接近终点的位置，凭什么要去倒退回起点。

    人类的进步从来都是一代人踩着一代人的肩膀，这才是登天的梯子，巴别塔的基石不是其他，就是前人骸骨。

    刘峰要的是李凯倾力一战，而不是作秀一样的表演，而此刻的李凯，正是刘峰所期待的。

    “你证明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会对你有所回应，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个不会改变。”李凯拿出了那张一开始的卡牌，他的佩剑，蔷薇之誓。“白卡·蔷薇之誓，释放。”

    李凯虽然死死咬牙，但是反噬的痛苦让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点点闷哼。此时的他没有同调释放，他在超负荷同时释放着卡牌，已经远远超过了自身的抗性峰值。

    但是他必须释放蔷薇之誓，他需要武装的力量，需要击垮对手的力量。蔷薇之誓似乎回应着他的渴求，终于在空中如同枝条抽芽般显现。李凯伸出右手握住，隔着金属手套握住这把剑他还是第一次，不过并不觉得有任何的疏远，这是十年如一日刺出的剑刃，是自己对自己的誓言。

    芳华霎那。

    鏖战到现在李凯第一次主动出击，古朴无华的剑刺，直指刘峰。

    这才像样啊，刘峰热血沸腾，这份沸腾的心意传达给了手中的刀，一时间雷霆大作，劈里啪啦的剧烈响声如同战鼓。刘峰报以回答的是火舞一闪，以攻对攻，以暴制暴。

    刘峰短兵相接后立刻变招，侧面荡开李凯的剑后，直接使用刀法中很少用到的刺，想要用李凯的方式打乱李凯的节奏。但是李凯神情不变，左手的护盾一横轻松化解刘峰的小动作。

    紧接着李凯佩剑斜劈想要逼退刘峰，因为此时两人距离太近，擅长刺的剑空间不够。

    可刘峰不是会轻易放弃优势的人，雷霆暴动直接以力破法在消解李凯招式的同时，用雷霆制造伤害。李凯再次左手格挡。

    两人身形交错你来我往，李凯凭借速度和剑技抢攻，刘峰则采用爆发式的雷霆做攻防转换，李凯就再用左手的臂铠抵挡吸收。可以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再度错开后两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刘峰受过的伤虽然有天赋钝感在发挥作用，但是此时已经战斗了太久，钝感不是无感，已经开始慢慢反馈给到刘峰了。之前被从天上打落的那一拳其实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在加上右手的伤口一直在裂开，每一次刀剑对击都在震颤撕扯着它。

    李凯的情况要更糟糕些，一是他使用四张卡牌同调的反噬其实根本没有过去，他一直用力压着。再一个他目前是超负荷释放状态，每过一秒他都在经受着卡牌对他的扰动。

    两人有着一个共同的默契，就是一招分胜负，否则再拖下去两人都快要奔溃了。

    刘峰进步拖刀，二重爆，这次没有任何阻碍，二重爆都是在刀背爆发，狂怒地雷霆在密集地连续炸裂后，刘峰整个人如果一道白色霹雳横向抹过，这是叠加阳雷的最快杀招。

    雷武·惊鸿。

    李凯别无选择，忍受着所有的剧痛保持前所未有的清醒，敏锐地触感从自己脚下发散到了刘峰的身后，这是李凯的天赋，敏感。

    他可以敏锐地感应一切变化中的物质和能量，这也是他能够进行四张卡牌同调的原因，只有感受到最细微的变化，才能做出最细微的调整，从而保持稳定。

    但是这个天赋带给他的却不只有超乎想象的战场把控，还有超乎想象的痛苦，每一声惊雷在他耳朵里都百倍地放大，每一次痛感的产生都让他百倍地撕裂，他浑身是密密麻麻的伤痛，耳朵都已经开始滴血。但他只是保持着绝对的专注在捕捉着刘峰的轨迹，用所有的细胞，每一寸肌肤的痛感定位着刘峰如惊鸿般快速划过的刀痕。

    在最要紧的关头，李凯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拼尽全力用十字臂铠挡住那一道白线。然后，不论成败地刺出那一剑。

    那一剑，芳华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