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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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吸血蛇

    小黑自以为很有气势的挡在主人身前,但盛玖和闻长敬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只当它是条厉害的毒蛇,尚且搞不清楚它到底是要害江重夏还是要保护她。盛玖大声喊来下人,让她们去取雄黄之类驱蛇的药物。他和闻长敬离床一丈站着,小心戒备它突然发起攻击。

    内腑里两道内息斗得天昏地暗,江重夏对周遭的知觉却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敏锐。无师自通似的,她从小黑低沉的嘶叫声里明白到它正在召唤附近的蛇族。可惜眼下正是隆冬,北方本就干燥少蛇,小黑折腾了半天也没见有蛇族回应。江重夏居然又从它的声音里察觉到它很沮丧的情绪,胸腹剧痛的百忙中还觉得十分好笑。

    江重夏虽然不能动,但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感知的清清楚楚。镇国公府对囚禁她极为重视,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这次也不例外,盛玖吩咐下去不久,屋外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大概十几个人冲进来,两个朝床上抛洒雄黄粉,一个人从江重夏脑袋这边鬼鬼祟祟的摸上来,似乎是想偷袭小黑。

    盛玖找来的应该是些经验丰富的捕蛇人,撒药围捕做的极为熟练。可惜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蛇族的祖宗,普通的雄黄粉对它根本没有作用。

    雄黄粉果然没有半点减慢小黑的动作,反而激怒了它。众人眼看着它颈下的皮肤猛地扎开,薄而透明的鳞片像是一对翅膀,蛇身离开床面半寸,猛地朝偷袭那人扑了过去。以往所见的毒蛇再聪明敏捷,顶多是能察觉到危险迅速躲避,捕蛇人哪见过发觉危险还正面强攻的。捕蛇人大惊失色,忙用准备套小黑的竹篓护住脸,仓惶后退。他衣服穿的严实,领口袖口都用带子绷紧,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常年涂抹雄黄的。暗想就算这蛇不怕雄黄,也不至于愿意咬一口雄黄在嘴里。

    小黑腾空跃起,居然从竹篓下的空隙里蹿上半空,一口咬在捕蛇人的脖子上。那人前一刻还信心十足它不会咬涂满雄黄的皮肤,下一刻就被叼住了动脉。盛玖等人眼睁睁看着捕蛇人被咬住脖子,露在外面的脸颊双手瞬间变成黑色,继而焦黑干枯。而那条蛇在尸体倒地的瞬间跃回床上,张开嘴露出染着鲜血的毒牙,蛇身比较咬人前增大了一倍。如果江重夏看的见,她会发现小黑原本黑色的瞳仁变成了血红色。时开时闭的瞳仁周围晕染着一圈金色,和蛇母瞳仁的颜色一模一样。

    见到如此景象,再没人敢冲上来抓蛇。盛玖等人被小黑吓到了,一个个握紧兵器不敢上前,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众人惊怕焦躁的呼吸声。一动不动的江重夏此时却比谁都着急,小黑势单力薄,守住一时还可以。时间长了,镇国公府找来更厉害的帮手,小黑毒力再强恐怕也难以抵挡。

    趁着他们不敢往前,江重夏不停尝试调动内息,引两道真气归顺融合。可那两道真气甚是刁蛮,都想占上风,一点也不肯迁就。江重夏被它们搞的一会左冷右热,一会上寒下火,整个一个阴阳不调。她也是个急性子,细细引导不成,便强行镇压。她一边默诵法华经,一边按照两仪心法中的混沌篇运行真气,硬是把一冷一热两道真气强行裹挟在一起。渐渐觉到丹田气海里一团真气越滚越大,撑得她有种要爆炸的感觉。越是如此,江重夏反而冷静下来,任气团越积越大。她仍旧一遍遍默诵经文,渐渐忘了自己身处的困境。

    十几个成年男人跟一条蛇和一个活死人对峙着,场面实在有些好笑。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男人不客气的在门口嘲笑:“老闻,我劝你断了这条膀子吧,再拖下去命都没了!”

    闻长敬看了一眼焦黑的像烧过的树枝一样的左手,他何尝不知道此时该壮士断腕,可这样一来两只手就都没了,他还是哪门子的判官笔玉面书生!闻长敬回头狠狠瞪着踩着门槛不进来的路九良,咬牙切齿道:“用不着你操心!有本事收了那蛇,你心心念念想要的好徒弟就要让它吸干了!”

    路九良施施然走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毒上脑了吗?看不出来那蛇是家养的?亏得它忠心护主,否则我的好徒弟就让你给废了!”

    到了如今这地步,闻长敬当然看得出那条毒蛇是一心护着江重夏的,他只是想激路九良出手罢了。此时让他看穿了,闻长敬也不在乎,冷笑道:“我管它是要杀人还是护人,带不走江重夏,你我都讨不着好!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劝你多为自个儿操操心吧!”

    路九良眯了眯眼,表扬似的拍拍闻长敬的肩膀,“有道理!这长虫确实有点碍事。”他半俯着身子跟闻长敬说话,注意力看似都在他身上。可话音没落,索魂鞭灵蛇般甩出,鞭子上的刃片淅淅颤动,看得人头皮发麻。要是被它缠上,就是堪比凌迟的痛苦。

    索魂鞭迅如鬼魅的朝小黑卷过去。小黑明显对战经验不足,惊觉时鞭梢快要触到它的脖子。一股沉绵的吸力隔空攫住它,小黑动不了,只能发出尖锐的嘶叫。

    所有人都听出这声音里的惊恐,静等着它被索魂鞭搅碎。人影一闪,索魂鞭扑空回到路九良手里。再看床铺上空空如也,那条毒蛇和江重夏都已经不在了。

    路九良的眼力已非常了得,居然也没看清床上那一人一蛇的动作。噗通一声,循声看过去时,清瘦的少女俏生生立在屋角,左边纤细的胳膊被半丈长儿臂粗的黑蛇缠满了。蛇头凑到她颊边,吭哧吭哧的拱她的下巴,受了委屈似的跟她撒娇。少女脚边躺着个侍卫,佩刀已到了她手里,滴溜溜翻着刀花。右手活动顺畅了,又把刀换到左手上。似乎是嫌那蛇重,少女皱了皱眉,胳膊一抖,低叱道:“边上玩去!”

    众人分明在那蛇脸上看出不情愿不高兴的神情,它却还是很听话的呲溜下地,盘在地下那侍卫旁边,慢悠悠咬在他脖子上,发出诡异的咕嘟声。少女在那条蛇吸食人血的恐怖声音里抬起眼,黑曜石似的眼睛里光华一闪即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怎么着?是你们送我出去,还是我自己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