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开窍仪式伴随着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圆满结束。没有出现意外，一切都像计划的一样顺利。林长生出席完庆功宴，摸鱼的快乐时光结束，带着大包小包回到灵兽大陆。

    十一月三十日，韩小九在家休息。韩三九的视频一夜之间多出百万的点击，甚至登上热门。他十分激动，正要看看是哪个精心制作的视频。

    “啊，怎么是这个？”

    热门的视频还是他的解压史莱姆吃西瓜的视频，史莱姆吃一个体积是他数倍的西瓜。视频下面的评论和视频毫无关系。

    “求史莱姆大仙放过，明天的开窍仪式别来找我。”

    “魂兮归来，史莱姆兮归去，到别人那里去，到天上去，总之别到我这里来。”

    “许愿三星灵兽，出必还愿。”

    ......

    一堆明日要去开辟灵窍的十五岁学子在下面祈祷，把他的评论区和弹幕区当作了祈福圣地。

    韩三九哭笑不得，不过视频的播放量是实打实的，他十一月的播放收入因此翻了一番。

    “你们说我之后要不要做一些赶跑史莱姆的周边，会不会被抢光？”韩三九做梦道。

    “胡闹，胡闹！”韩二九气得身体直哆嗦，怒斥十五岁的朝阳们封建迷信，没有当代学生该有的样子。

    其他人打着哈欠，见怪不怪，连老四都懒得出言嘲讽。

    严格来说，开窍仪式的假期只有十一月二十九、三十以及十二月一日三天。但一些学校需要提前布置场地，所以学生统一有十天的假期。

    而大人们，十二月二日就要开始上班。

    张洛水今日外出拜访客户。

    他走在路上，天空阴沉，但他心情着实不错，本以为今天会有一场硬仗，但谁知这位甲方的交接人意外的好说话。甲方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答应了合同。

    张洛水的外出申请提了一天，现在才刚过中午饭点。

    也就是说，他平白多了半天的假期，可以好好休息。

    直接回家？张洛水摇头，最近妻子李水清对他的感情越来越炽烈。涨潮水今天虽然放假，但并不代表不需要上课。他这一天上午要学钢琴，下午要学二三年级的课程。什么地方的孩子都不容易。

    回家后，李水清和张洛水二人独处，指不定这位三十岁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张洛水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宁愿去公园荡一下午的秋千也不愿意回去。

    趁这个机会再找一个客户？他又摇头，目前为止十一月的绩效已经是销售部门的第七名。虽然人人都在恭维他，但他能感受到第八与第九的敌意，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不爽。枪打出头鸟，他怕事也不想找事。他打算下个月到第五名后，就一直保持在第五。这能证明他是一个出色的销售，但也不至于被太多人敌视。

    张洛水突然停下脚步，他确实有一件事情要做。这个事情不算无关紧要，但也称不上特别重要，不算非常紧急，也不算时间充裕。工作日，那人休假。正好趁此机会把事情做了。

    之前他翻开社交软件，找到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同学，在他的帮助下找到了摄影师梅未来的在玉京的租房住址。

    择日不如撞日，他现在的位置就在梅未来的家附近，他要去拜访摄影师，希望他把摄像机里的原版文件删除。

    因为是上班时间，小区里没什么路人。今天温度低，风大，没有太阳。平时喜欢在小区广场的长椅上聊天的老人也被冷风吹得不见踪影。

    梅未来不喜欢和多人住在一起。他才毕业，手头没有多少积蓄，于是找了一个顶层高楼一个人住。小区老旧，没有安装电梯。上楼下楼不是很方便，但胜在阁楼便宜。一个住面积也算开阔，配套设施也齐全。

    阁楼没有门铃，张洛水轻轻敲门，没有回应。

    “请问有人在家吗？”他提高了嗓音，耳朵贴在门上。房间很安静，没有电视播放的声音，没有短视频的动静，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没有人睡觉的呼吸声。

    是没人在家吗。

    张洛水扑了一个空，他之前应该先打电话的，但他怕梅未来听到他的要求后会直接拒绝，挂断电话。他一直认为电话联络始终隔着一堵墙，只有两人见面，才能完整传达出自己的想法和请求。现实里见面，双方总会有所顾忌，不至于像在网络上一样动不动情绪激动的互相问候家人。

    本以为摄影师工作日会呆在家里，但看样子梅未来是一位很忙或者很懂生活的人，工作日也不会像韩小九一样宅在家里。

    不知何时，楼道的窗户上站着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黑色的眼睛倒影张洛水的身姿。

    张洛水转身时，乌鸦似乎被吓到，突兀的尖叫了一声，扑腾翅膀离开。

    没来由的，张洛水望着在窗户外扑腾打转却不愿离去的乌鸦，心中萌生出一股寒意。他捏捏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种味道他很熟悉，他在张洛水落水时感受过。

    血腥味的来源就是摄影师的屋内。

    他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扭头看见楼道中正对着他的监控摄像头。

    张洛水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又敲了一阵子门，叫了几声，叹一口气佯装得知主人不在家的模样，低头摆头灰溜溜的离开。

    张洛水放弃了撬门进入的念头，他不想做案发现场的第一证人。警察问到他是如何开门的他也没有办法解释，总不能说是我正好在门口地毯下面找了一把钥匙吧。

    不过，张洛水并没有就此转身离去。他围着公寓转了一圈，在楼与楼的只能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里，找到了一根通道顶楼的排水管。张洛水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他在草丛中缓缓蹲下，掀起裤腿，分出一半的史莱姆。史莱姆变作一条裹着黏液的半透明鼻涕蛇，扭动身体钻进排水管。

    张洛水站起身，看了一眼表，准备找一家咖啡馆坐两个小时。

    史莱姆郑一来到屋顶，无声落在阁楼的小阳台，探出眼睛看向里面。屋内仍然是空无一人的状态。他不敢大意，顺着空调的排气管钻进屋内。

    为了便于区分史莱姆的多个分身，韩小九按照百家姓加数字的方式命名。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张洛水，也就是韩七九，排行老七，给他的分身冠以郑姓。

    因为是第一只分身，所以这只钻进摄影师房间里的史莱姆叫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