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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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乡遇“故知”

    漳泉村的人,小心翼翼的收下村外大船上送来的两袋小麦,三小包盐后,给对面的大船上送了一些熏肉,鱼干之类的东西,做为回礼。

    津远号上,从进入海峡之后,许多人从各个方面确认了他们就是在旧金山湾,他们眼前的村子所在的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旧金山。可是,旧金山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小渔村,他们真的是拿不出一个科学的解释。除非是碰到所谓的穿越,或者是他们被未知的神莫名其妙的弄到这里,并且是旧金山建立以前。这样或许才能解释的通吧。

    晚餐很丰盛,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胃口,草草的吃一点之后,谁也没有心情去吹牛,聊天,下棋,打牌,或者是惬意的躺在床上消磨世间了。更多的是躺在床上默默地思考者自己的未来,或者是他们一群人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还有部分人仍然在聚集在一起研究这里所看到的一切,结果都是一样,这里就是旧金山湾。

    村子里所有的人,可以说是今天见了大世面,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对外面的大船可谓是印象深刻,小孩子们不知道外面的大船代表着啥,但是成年人都知道外面的那艘船代表着啥,不看其他的,就小山一样的大小,绝不不简单。

    吃过饭后,黄大头家里陆续来了许多人,天快黑的时候,他家里来了十多号人,都是各家各户里能拿事的。

    “老黄说一下,你是怎么碰到外面哪些人的,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别被人家黑吃了。”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首先开口,看起来有六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满是皱纹。

    “人家不一定能看的起咱们这点破铜炼铁的家当,说不定他们看中的是咱们这群人,到时候不管是扔矿山里,还是卖到其他地方,都比这值当。”一三十多岁的男子,忧心忡忡的说出了他的担心。

    “我说大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什么人都敢往村里引,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这位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一开口就是指责。

    “陈田,别光指责人家大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说说明天怎么办吧,他们明天肯定会进村的。”一开始说话的老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说出了他最关心的事,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事。

    “根据他们的说法,他们是三宝太监郑和的后人,因为一场海难,他们和三宝太监失去了联系,流落到一处小岛,生活了一百多年,后来因为火山喷发他们才离开了哪座岛来到这里,通过我的接触,我感觉这群人对咱们没有恶意,说话说起话来让人听着特别舒服,具体什么感觉说说不上来,不像哪些夷人,眼镜都长到头顶上去了。”黄大头有些心虚的说了几句。

    “老黄,你不会是收了他们的啥好处吧,尽是给他们说好话,等明天他们掳了你婆娘娃,把你卖给夷人,你就不会这样说了。”陈田适时的又说了几句嘲讽的话。

    “那怎么办,咱们才几个人,几条船,打的过他们吗?我的意思,咱们啥都不要做,先看看他们是什么人,要干啥,再商量怎么办。”老黄梗这脖子顶了回去,然后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年纪最大的老人,想了好一会,咳嗽一声,“咱们啥都别做,明天他们进村就让进,回家把自己婆娘娃给看好了,别冲撞人家,明天都眼镜放亮一点,他们不抓人,咱们尽可能配合人家,拿点东西就拿吧,只要人没事就好。”老人说完,眼里都是无奈,可是这世道他们十几号人又能干什么?只能祈求这群人的胃口不要太大,给他们留点东西就好,万一不行,只要有命在就好吧,东西没了可以攒,命没了啥都没了。

    一夜无事,早上的太阳如期升起,平时睡懒觉的人一个个,都早早的起来了。

    谁都想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许是一种安慰,或许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或许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当然这个答案必须由自己给自己,别人是永远无法代替的。

    吃完早点,水手长第一个带着几个人,来到村子说明了他们想在这里休息几天的事,一个六十多岁佝偻着腰的老汉,脸色难看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之后谭海明拿出了几袋小麦,希望村子里的年青人能够帮忙,把想上岸的人用他们得船运到陆地上。可能是村长的老头脸色越发的阴沉,几乎是捏着鼻子答应的。不过听了谭海明的条件后,脸色立马从乌云密布变成了晴空万里。

    在一个人一斤小麦的条件下,村子里能出出动人都跑了出来,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不断的把船上的人运输到岸边。

    首先被运送过来的是安保人员,他们一上岸就远远的探查周边的环境,其实也没啥探查的,村子里只有十几个院子,都是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没有一间像样的屋子。哦哦对了,可能村子里唯一的一座妈祖庙算是修的比较好一点吧。

    其他的地方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有对他们有威胁的人,如果村子里十几个男人都算的话,他们确实应该防备,但是因为丰厚的工钱,运一个人一斤小麦的分上。别说男人了,就是十多岁的孩子妇女都划着船从津远号上往岸边运人。所以说如果不合村子里的人发生什么冲突,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威胁的。

    在二十多条小船的运送下,船上的几百人除了留守的十五名水手外,其他的人都来到了岸上。

    之后船长李国祥有请村子里的妇女帮他们做饭,条件是村子里的任何都可以免费来吃,在黄大头的带领下,他们又从船上搬了许多肉,米,菜之类的食材。在村长王守业的招呼下,从村里拿了许多柴火,在村口搭起灶台,几个闲不住的村民撒下渔网,一条条鱼虾海贝很快的北整顿干净,或烤或炸,或蒸或煮,加上从船上拿下来的调料,食物的香味蔓延了整个村子,让所有的人馋虫大发。

    宋杰让秘书从船上拿了几箱仓库里的白酒,香喷喷的大米饭,加上美味的海鲜,再加几杯白酒让所有人吃的满头大汗。不仅让船上的人放下了对村民的戒心,也让村民们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一时间宾主尽欢,笑语不断。

    原来漳泉村的村民是一群来自漳州和泉州的人,大多数人是从夷人的阿卡普阿科逃出来的船匠水手之类的。

    他们一群人可以说是时运不济,一身坎坷。由于老家福建那边自古以来就有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说法,再加上人口稠密,许多人的生活是朝不保夕,有了上顿没下顿,大多数人苦苦的挨着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他们一群人基本上是,什么活都肯干,什么苦都吃的下,总希望有一天能够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或许是老天开眼,穆宗皇帝在隆庆元年在福建巡抚涂泽民的上书请求之下,开放海禁,废除了将近两百多年的海禁政策。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民间私人的海外贸易获得了合法的地位,东南沿海各地的有钱人纷纷造船出海,贩运丝绸,瓷器,茶叶等到南洋卖给当地的土著和夷人,同时运回宝石,香料,象牙,红木等,赚取了巨额的财富,一时之间广州,泉州,漳州,福州等地商贾云集。

    当然了,隆庆开关不仅打开了造福了工商。同时也让福建两广的贫民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有了一条能够活下去的出路。

    为了活下去,许多人人倾家荡产,搭上南下的商船跑到南洋诸岛讨生活,毕竟南洋地区地广人稀物产丰富,只要肯吃苦就能活下去,唯一不好的就是佛郎机人和红番鬼勾结当地的土著,经常欺负华人。虽说南洋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不过总比留在老家饿死强啊。

    他们这一群人,以前是在吕宋给佛郎机人造大帆船的船匠,铁匠等,因各种原因来到阿卡普尔科的船厂,给佛郎机人造船修船的。本来他们可以说是下南洋的一群人里混的比较好的一群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在万历二十一年,佛郎机的皇帝为了保护西班牙商务,下令限制马尼拉大帆船贸易,规定到墨西哥的大帆船每年不得超过2艘,每艘载重不得超过300吨。之后许多在阿卡普尔科的华人工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仅工资降低了一大半,还隔三差五的拖欠工资,以各种借口扣留工资。

    许多人失去了生计,又回没办法回到吕宋,就在异国他乡随处漂泊为生计奔波。

    他们能找到这里也是因缘巧合,就是他们的村长,年青的时候救过一个老水手,在和老水手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本来他们是没有勇气从阿卡普尔科来到这里的,就在万历四十二年也就是前年。佛郎机人为镇压秘鲁的土人叛乱,拖欠了半年的工钱,还要他们缴纳比往常高一倍的税。一群人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从阿卡普尔科的船厂偷了两艘艘帆船,悄悄的跑路,一路上因疾病,饥饿,以及佛郎机人的追杀损失了一艘船,付出二十几条人命,他们终于花了两个多月才逃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