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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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暗潮涌

    初乍访,另怀谋,静水潭,暗潮涌。

    临近夜幕,余辉浸染,风起云涌。

    紫萱城内灯火通明,煜熠黯灿,城中都有众多官兵驻守巡查。

    黄昏将人影逐渐拉长,官兵们好似傀儡般默不作声,井然有序地四处巡游,还不断有兵力注入城内。

    马鸣惊风起,蹄声催仓促,驺人持鞭笞,骥骜驰骋。銮舆奢华。

    巡视的官兵们见状接连让行,对銮舆里的人万般忌惮,惊慌措乱,还让排布好的阵型变得错落无序。

    而銮舆中的人便是乾坤帝国的二皇子韩景栎。

    传闻此人心狠手辣,是个不择手段之人。

    侍奉他的奴仆非死即残,无一人安然度过一个月便悄然无息,奴仆的名单一换再换。

    因此也被册封为隳王。

    如此快马加鞭的赶路定是有当务之急,皇宫内部的暗潮涌动,以及四灵城出现的诸多新枝繁茂,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浩劫即将而至。

    随着马蹄渐渐舒缓,銮舆停滞在淌歆宫门前,奴婢们谨慎地揭开帘布,小心搀扶着二皇子韩景栎下舆。

    銮舆中弥漫出一股的清淡的芳香,一具胜似娇柔女子般皮囊探出头,娇娥粉黛,肌若芙蓉,眉目清秀,有一股风流阴柔之美。

    若说他是女儿身定会有人轻信,完全不像传闻所言,面相凶残狠辣这般。

    但从他犀利的眼眸中时不时透出寒光,也能看出他绝非是友善之人。

    下舆后,韩景栎淡然看向淌歆宫,目光最终落在金字缭绕的牌匾下,一位醉倒在门前的少年。

    “二皇子殿下特来拜见六公主殿下,还不速速让行!”

    还没等韩景栎发话,随行的宫奴捂着鼻子来到少年面前,嫌弃地看着着他,怒喝他赶紧让行。

    少年像是没听到,不动声色依旧躺在门前,醉醺醺的打着鼾声,一个翻身让弥漫的酒气更为浓烈。

    瞥见韩景栎眼眸勾起一丝冷意,吓得宫奴惊恐万分,生怕让他有什么不满,不敢怠慢。

    走到少年身旁便要一脚将他踢开,没想到却一脚踏空险些摔倒。

    转眼见到少年一只手抱着剑背倚着门,另一只手拿着酒葫芦高举对饮,旋即说道:“淌歆宫不允他人觐见,这位殿下还是请回吧。”

    “你竟敢对殿下不敬!不过是个看门的,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殿下的行程可容不得你这小生耽误,你若在不让行——”

    宫奴招手警示少年,身后的官兵们便拔剑离鞘,仗势凌人继续威胁道:“定让你找不全尸首,骸骨无存!”

    作为皇子的护拥兵定绝非凡夫之辈,每位都面相凶恶,戾气腥重,宛如猛兽看待羔羊般,以拔剑之势蓄势待发。

    “我还是那句话,淌歆宫不允他人觐见。”

    然而这样的场面显然不足以震撼少年,根本不屑一顾,依旧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本王发话了!”

    竟然不能让少年服软,宫奴本想要来硬的,刚想下令让官兵出手,韩景栎却突然发话,深情的望着少年,嘴角微微一笑。

    “这位长得如此清秀的小友,想不想服侍本王?我的待遇绝对会比这里更好,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本王都能答应。”

    那是一种戏谑中带着暧昧的目光,再加上那具胜似娇柔女子般皮囊,柔情绰态,他是认真的!

    看到韩景栎举止异常众人皆为之大惊,少年更是浑身发麻,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二皇兄特地光临淌歆宫是有什么要事吗?难得来了位贵客,兄弟这次就破例放他们进来吧。”

    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此人正是淌歆宫内缓缓走来的韩湛羽。

    “哦?原来三贤弟在这儿啊,近日皇城中都未听闻你的风声,没想到,我就只是想来见见六公主,却还能偶然遇见你,还真是巧呢。”

    韩景栎刚想接近少年,见韩湛羽来了便扫兴的止住的步伐,又别有深意的笑道。

    “既然湛羽兄都发话了我能有什么争议,不过我可不提供接待客人的委托。”

    听到韩景栎方才的言语,他每向自己走近一步,少年便接连倒退数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令他如此抗拒之人,多见一下,头皮便发麻一次。

    “这里交给我便是,不用劳烦兄弟了,你还是替我看好婉怡吧。”

    “湛羽兄所言甚是,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听到此话少年立马答应,白了韩景栎一眼后便顷刻离去,刚才的目光着实让他感到厌恶。

    韩湛羽虽然身为皇子,但与其他皇子的交际却不深,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在不同的温室里成长,也只能凭风评了解各个皇子。

    虽然与这位二皇子有过几次来往,却没有过多交际,但自从太子失踪后,皇子们的交际便开始复杂,至于各自怀揣的目的,更是难以辨分。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这次的登门拜访他迟早要面临,只是这种“巧合”,还是不免让他觉得来得有些太快。

    “那么皇兄,请进。”

    将少年支开后,韩湛羽便将韩景栎单独请到客房内,为他沏好茶。

    “那位小友不是宫中的人吧?不知贤弟是从何处找来如此清秀的小友,不知可否借我用几天?”

    娇柔的皮囊,阴柔的语气,眼眸却如洞穿人心般犀利,却不见韩湛羽有什么反应,又晃动着茶杯冷笑着调侃几句。

    “皇兄不必跟我多绕弯子,你特临淌歆宫想必不是来找婉怡,而是来找我的吧,我可不知下回还有没有这次‘巧合’。”

    虽然韩景栎与他的认知有些偏差,但韩湛羽依旧稳住阵脚,单刀直入直接发问。

    “贤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情直率呢,自从太子失踪后,你就不理朝廷之事,各皇子皆遇不测,就连本王也不例外,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甚是欣慰啊,想来不必我心忧了。”

    韩景栎淡然一笑,话语间另有别意。

    乾坤帝国共有七位皇子,并且皆为年龄相仿,而除了韩湛羽外皆被册封为王,每位在朝廷中都有一定势力。

    而在明面上大家各理自朝,暗地中却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看似潭水无涟实则暗渠横生。

    虽然太子至今下落不明,但这个空虚的席位早已成为各皇子的觊觎之位。

    对于此次事件帝皇竟然不为所动,将它脱手交给大国师处置,而正是由他掌控着局面才得以维持秩序,形成一种无形的制衡。

    不过这种局面很快又再次被打破,一些王侯将相接连策反,附属城内涌入各方文人异士。

    内部的繁枝已是焕然一新,一场内乱让各皇子接连遇害,有的甚至险些断送性命,大批的刺客叛臣已经潜逃,但也狠狠地伤及到各皇子的元气。

    至此皇城便开始变得诡异,尽管不断有兵力注入,寂静的皇城也只剩下措乱的马啼,以及有序的步伐,交融于一起的吵杂声。

    “若真是为此事而来,皇兄未免有些多虑了,我虽身处朝内却无政无权,若是遇有不测,恐怕在劫难逃,还不如避而远之,岂如皇兄这般还有雅情光临本宫。”

    韩湛羽自然领会其意,韩景栎的此次到访,一是来看他如何表态。二是看他归属何营,当即表明立场。

    随着局势预发混乱,不定的因素不断蔓生,把控局面成为各皇子所面临的一大难关。

    而要大限度的控制局势的走向,自然需要联手他人巩固势力。

    自从韩婉怡遇袭后韩湛羽便一同安处淌歆宫内,期间还遇到几批刺客,不过少年出面解决后,便安定了一阵子。

    只是几乎每天都有官臣恳求韩湛羽争夺权政,大多都是辅佐过他的使臣,甚至还有些战兢功厚老臣。

    虽然他现在不理朝政,若是能拉拢到他,那些肯效忠于他资历雄厚的老臣,自然也会纳入其麾下。

    “淌歆宫虽暂无忧虑,可今后又怎能预料?若是想谋个安稳,贤弟不妨再多考虑些,以防后顾之忧,本王向来不会亏待他人。”

    韩景栎轻手一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地契,放在桌子上继续道:“只需你纳入本王麾下,这座城池便赠予你,本王会派重兵把守,不会将你牵连其中。”

    “真是有劳皇兄费心了,近日皇城内患频发,旁人难测心计难料,万一其暗藏内线引火焚身,我可就此消声灭迹了。”

    这种百无一害的条件,还不足以韩湛羽为之心动,他与韩景栎并未熟识,岂能贸然相信他的为人。

    “今日偶然遇到贤弟,准备得不够周到有些唐突了,替我向婉怡问好。”

    韩景栎冷眼一笑,点到为止没打算久留,竟然这样的条件都不足满足他,其它的更不用提了。

    竟然韩湛羽不想为他所用,也不必继续讨好他,随即厉声道:“本王就先行告退了,不过下次可不会那么‘凑巧’了。”

    说完后韩景栎便起身离去,韩湛羽将他送出淌歆宫后陷入了沉思。

    他如今的立场极为突兀,像是自成一派与他派对立,说不上敌也绝非友,迟早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看来只能出去避避风头了吗?”

    无奈哀叹一声,这样的想法一直徘徊于他的脑中,可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

    只要太子之事还没了定,朝廷就不会太平,而一旦在外遇害,定会与朝廷扯得一干二净。

    不管在内在外都是进退两难,不知今后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