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面试?
许元说完,开始写自己的答案。
毫不犹豫的写下银月武馆和剑之后,他继续往下看,第一个问题就让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问题?
一个杀手面前有六个人,一边一个人,一边五个人,这六个人都是平民,并无其他身份、本质上的不同,这些人跟你都没有关系,现在杀手已经朝那五个人举起了刀,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让那五个人死,救下另外一个人。
第二,救下五个人,让杀手投鼠忌器,放弃五个人去杀另外一个。
许元愣了愣,什么破问题,随手写了一个答案看向下一个问题。
他不打算在这种主观题上作假,去胡乱猜测一些自己认为对的答案,或是馆主想要的答案。
何况他也想知道,皇甫风能从这些问题中看出什么。
第二个问题:
天下苍生的安危和个人修为的巅峰哪个更重要?
又是一道许元看不懂的问题,再次凭借本心回答了一通后,许元又相继回答了接下来的问题。
时间结束,宋濂将所有的问题收了上去,开始分类。
“赵应、方俊彦、万升荣……进入一号房间。”
“程元河、严梁、白华容……进入二号房间。”
“……”
“宋婉儿、石仞、吴仇……许元、李平进入四号房间。”
“何广义、李晟平、王鹏……进入五号房间。”
六家武馆、五个房间。
看起来有些诡异,而4号房间之内,足足有41人,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还要多,比例要远远大于其他房间。
许元在脑中思索,王鹏所在的房间应该是王文彬所开设的极道武馆,也就是主练体的武馆。
4号房间有李平,有自己,毫无疑问有银月武馆。
但房间数比武馆数少一,而乌柏的暗夜武馆也以剑道为主。
掠影剑乌柏,应该是和皇甫风一起进行考核,这样人数就对的上了。
二楼的体育场后方,刚好有四间房间。
106人分成5个队列,刚好排在每间房间前方。
宋濂开口说道:“依次进入,每个人拿着自己的刚才回答的问题进入房间进行考核。”
“决定你们能否成为各大馆主的关门弟子,全部取决于各大馆主的意见。”
所有人点了点头,处于排头的第一人走进房间,剩余其他人在原地等待。
许元没有感受到什么,倒是有些人开始私下里开始讨论。
“你发现了没有,这武馆的招生,就很像面试?”
有人问道:“像吗?面试是什么样的?”
那人解释道:“第一轮考核是检验的是我们每个人对气的感悟,讲究天赋,也就是传统面试说的看学历、经验,符合资格的人才能进入人才库,具有下一轮面试的资格。”
“第二轮考核的宋濂师兄就是人事,他负责跟我们讲解一些公司内部的文化,这个行业的秘闻和选择进入这个行业你需要知道的一些东西,再之后,他让我们选择合适的岗位,按才分配,填上自己的信息,各部门领导再次进行面试。”
“第三轮面试我估计就是各大馆主问你一些专业性的问题,看你有没有天赋在这个“岗位”上干的久远,对武馆的贡献有多大。”
那人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现在都怀疑这武馆的考核是不是就是根据现有的面试过程改良过来的。”
许元听到了,但他不太了解城内的公司的面试过程,只是其他人都在一个劲的点头。
宋濂听完,藏在书背后的脸笑了起来。
这个人说的不错,老一套的挑选人才的方式已经落后了,以前武师注重出生、注重天赋、注重有一颗吃苦的心,很多时候比较生硬,往往利用不断压迫孩子们的精神来强行逼着他们练武,导致很多时候以前的武师少了一些自己的思考。
而古武沉寂了这么多年,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也逐渐与时俱进,新一派的武师甚至有很多放弃了武道,进入了一些企业、公司工作,学习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才有了现在的考核制度。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武道与过去不一样的地方,它们更加与时俱进了。
不到十分钟,刚开始进入的五个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有人垂头丧气,面容沮丧,双手捏紧成拳,有些不忿,随后走下了楼。
有些人陷入了低沉,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坐在一旁的地上不再说话。
又是五个人进入,带着不同的心思和想法。
不断有人进入有人走出,很快,一个人的走出引起了李平的注意:李平。
这个和他一起选择了4号房间,而且不出意外,也是选的皇甫风的银月武馆的人。
李平走出时面无表情,只微微皱眉,带着脸上两公分的疤痕微动,随后走到一旁也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许元看了一眼李平。
果然也通过了第二轮考核,留下的那3个人应该都是有资格进入第三轮考核成为关门弟子的。
很快,5号队伍的王鹏回头对着许元笑了一下随后也走进了5号房间。
极道武馆人最少,只有14个人排队,全是男生,没有女生喜欢把自己练的太壮。
很快,王鹏走了出来,对许元摇了摇头,随后憨憨的对着许元举了一个大拇指坐在了另一边,与他同行的4个人全部下了楼,被淘汰了。
“下一组,朱伟,张德帅,叶莘莘,许元进入。”
宋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5号房间代表的极道武馆14人已经全部结束了,只剩下了另外4家。
许元推开4号门走了进去,身后李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略有所思,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皇甫风对你评价是什么样的?
武道之心不稳吗?
还是说我们这种人天生就不适合走武道一脉?
许元走进了4号房间,随后带上了门。
屋内光线有些黯淡,房间不大,大概30平左右,一张纵桌,桌后方坐着两个人。
左边的老人穿着黑色练功服,两抹山羊胡须,皱纹如山谷中的沟壑一般遍布在他的脸上,两只眼睛透发着精光。
而右边的中年人看起来年纪稍微小一点,短发,看起来要精练许多,只是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阴郁气质。
掠影剑乌柏,银月馆主皇甫风。
许元瞬间便判断完两人的身份,将手中的白纸放在了桌面之上,在两人面前站着,没有去坐椅子。
乌柏笑了笑:“坐着说,不用太拘谨,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皇甫风扫了一眼白纸,没有任何表情。
“你为什么会选择剑呢?”乌柏问道。
许元思考了一番,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脱口而出:“剑,可攻可守,攻击范围虽比不上枪、戟,但胜在灵活,虽不如短刀、匕首那般锋利、一击致命,但有足够的距离与敌人周旋。”
“听上去中庸,但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剑,那就是均衡。”
“错!”
“放屁!”
乌柏和皇甫风同时开口,话语不同,但意思相同。
皇甫风继续说道:“别耍小聪明,虽然你保持的很好,但武师有非同常人的感知,你撒谎武师很容易就能感知到,说真话!”
乌柏看了一眼皇甫风。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怎么没感受到?
乌柏一脸严肃:“不错,我们能很轻易的感知到你的想法,撒谎的时候脉搏会发生变化的。”
许元愣了愣,这个场景是他没设想过的,难道武师真的能感知到自己脉搏的变化?
他撒谎的时候,真的会有很严重的脉搏起伏变化吗?
许元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件事,看来自己对武师还是不够了解。
那若是武师可以感受到如此细微的变化,那么另一个世界的信徒可不可以?
看来以后自己要是撒谎必须提前做好心理建设,或者学习一些自我欺骗之术,只要自己相信自己没有骗人,那么就算是有着非凡手段信徒或者武者也无法感受到。
既然没有办法准备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那么就换个方式说。
“我对剑感兴趣,剑的攻击和迂回方式都比较符合我的战斗方式,同时,我对剑有些执念。”
至于执念是啥,无非是如何从剑下逃生或是保命,甚至是凌空飞剑杀人之下保命。
皇甫风听到了一些“战斗方式?你经常跟人战斗吗?”
“我来自城外。”
许元没有多说,皇甫风和乌柏点了点头,他们懂了。
乌柏也没有深究,继续问。
“杀手杀人,你写的答案是……两边都不救?”
乌柏看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十几分钟前,他好像刚看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许元点了点头,反问道:“既然跟我无关,我为什么要救他们?”
“如果杀人的实力比我强,我贸然上前,可能会丢掉性命,为了几个陌生人,得不偿失。”
“那若是你明知杀手比你弱呢?”乌柏继续追问。
“若是杀手藏拙呢?等我上去救人,发现杀手的实力远胜于我,那我又该怎么办?”
许元缓慢分析:“以我的浅薄见识,我贸然上前救人,从人性的角度看,如果杀手不是和那六个人的仇恨大到一定程度,他对我的仇恨甚至会超过那六个人,反过来看,这六个人见杀手的目标转向我,他们会反过来帮我吗?”
“我觉得大概率不会,刚从死亡的情况下逃生,他们很大程度上甚至会觉得我是个好人,心里感激我,但若是有重新被杀掉的风险,他们会放弃其他念头,转而会拼命的逃跑。”
“那么明知自己的救援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的情况下,我救这六个人的意义在哪?”
许元说完,皇甫风和乌柏全都沉默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个道理他们理解,但是苟同不了。
在他们骨子里还流淌着侠义的基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行侠仗义。
这是老一辈武师的共通之处,他们都认为一个人有了超于常人的能力,就应该多担起一份责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许元不这么想,谁规定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能力是我自己努力来的,为什么要担起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从杀手手里救下那些人,对自己没有切合实际的利益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冒着这个风险去救下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换位思考,许元如果有一天成为了那六人中的一人,他也不会用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去绑架其他人。
死了就死了,你救了我,我该感激你,我可以报答你,那是我的底线。
但你不救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应该去指责你或者批判你。
从贫民区长大的人没有侠义的思想,那里的每个人都想“吃”了他,也没有人有这份足以致命的善心。
乌柏叹了口气说道:“你跟刚才进来的一个人真的很像,想法都很利己。”
在他们看来,许元的这种想法是极端的利己主义,把个人利益看的很重,做什么事都会想自己能得到什么。
这是许元和李平他们这一类人生存环境养成的,是骨子里的东西,没办法改变。
但皇甫风和乌柏这种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根本没办法理解,他们生活在城内,衣食无忧,可能生活没有那么富裕,但他们有辈传辈的武艺,就算再苦他们也有自己的坚持,还可以凭借传武混口饭吃。
所以他们根本没办法理解这种思维,更没办法苟同。
许元看着两人,他知道两人说的是李平,这个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
他们两的答案在这一题上一致,或者准确的来说,不是他们两,而是所有“城外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对错,只是思想不同而已。
“第二个问题也是一样的吧,”乌柏看了一眼许元的答案,再次震惊了。
个人修为和天下苍生都不重要!
皇甫风摸了摸胡子,倒是有些理解了许元的想法,只坐在位置之上笑了笑。
这个孩子跟刚才那个孩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