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片片相思赋予谁
落荒而逃,白家人落荒而逃的传闻,经过怡红院清倌人的宣扬,很快就传遍全城了。
对于心理上打击,王素懂,从怡红院出门,硬逼着韩彦辰打赏了超过她们付出的缠头。
都是明白人,自然懂得。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哈哈哈哈!”
韩正卿看着面对坐着的王丰仪,念一遍笑一阵。
“就是这样,当时在家里看归良县书吏改写的战场奏报,王素念叨出来的。”
“看来斗诗的这一场,是稳赢了。”
“稳赢啥呀!我担心王素这小子就会骂人诗,那可是正式的比斗场合!”
“王丰仪王郎坦,你能不能不得瑟?王素说的对,耻于跟你们得瑟的人为伍。”
“你看看他当场作的:鼠目一寸光,蝉鸣两春夏。井中蛙观天,岂知海角远。”
“这不是诗才是什么?再说了,你可曾见王素在正事上怠慢过?”
“这小子是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一本正经是他,嬉笑怒骂诙谐幽默也是他,这是一种智慧!”
韩正卿评价有点高了,若是王素亲耳听见,会很高兴的。
同一时间,同一院子,内宅的大小姐房间,韩盈盈手舞足蹈,捂着肚子,笑得都喘不上气了。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哈哈哈哈…~晴儿,果真是如此?”
一直都装着端庄,难得有如此让人畅怀大笑的故事。
“小姐,确实无疑!不仅仅是大公子笑得止不住,跟少夫人讲说时都忍不住。”
“特别是大公子描述王公子盘膝学泼妇骂街状,大公子更是扶着腰换气!偏偏怡红院的清倌人传出来说是白家人先骂人的。”
“说是王公子问过大公子,知道可以骂人不能动手才开始骂街,还骄傲的跟大公子显摆,说这样骂人才有气势!”
韩盈盈不笑了,突然盯着晴丫头:“晴儿,不对呀,你一直喊王素王素的,今天怎么喊的是王公子?”
扭扭捏捏的晴儿,很不好意思:“小姐啊,王公子给我施礼了,奴婢还没有士子给施过礼。”
“再说了,我觉得还是不要惹他好,就跟白景程一样,被人骂了还不知道,多丢人啊~~哥们儿,他这两句诗的意思是:你咋不上天呢?”
“想想也丢人!惹了王公子,那天骂我我都不知道……”
现在骂你你也不知道,翻过来一样的丫头片子……韩盈盈还低头看看自己;嗯,不一样,很不一样。
第一次见王丰仪先生一袭青衫,连发髻上都换成了青玉的簪子,长须不再凌乱,丝丝缕缕…~稍微一捋都能有苍髯老贼的气质。
一干小娃娃瞪着眼看自己的先生,竟无言以对。
“先生……”这一声先生,很明显比平时多了恭敬,就连皮猴子王素也如此。
“哦,比斗的地点就在怡红院的大堂,规则和项目也都确定了。”
“正好赶上学政大人莅临,这次的比斗雅事,真成了河中府的盛事!不仅仅府尊、学政大人,更是邀请了整个河中府乡绅名士!王简之,你可是给我保证了,七局四胜!”
好好说就行,没必要咬牙切齿,让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稳重,一下子全没了。
于是,王素又嘴贱了:“先生,难不成这次的嘉宾有你什么密切的人?”
“嗯,算你聪明!”
那得瑟劲,谁都感觉的到。
“学政大人是为师的同年。”
都为师了,小哥几个都特别惊讶的看着王丰仪…~为师?啥时候不是老子、你五叔自称。
“老师,当年学政大人殿试成绩如何?”
“二甲四十五。”
“当年老师二甲第九名,学政二甲四十五。老师,当年是不是您对他爱搭不理,如今他让你高攀不起?”
“当年您施于对方的苦,如今让学生来承受。老师,您不能这样啊!这那还有七局四胜,说不定全军覆灭……穿青衫盘发髻也不管用啊!”
看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韩正卿笑声越来越飞扬,甚至屏风后面都有叽咕的笑声,知道到底了,赶紧把话题转回来:“说笑说笑。”
“在学生看来,学政大人对先生的敬仰我心依旧,而先生对学政的成就赞叹有加,两人相见,感慨万千,细述这一别经年的人世沧桑,唏嘘不已……”
“闭嘴!”
真的闭嘴了,还是自己捂着:还真难伺候,这样也不对吗?
“简之啊,学政跟你先生是同乡、同年,虽多年不见,情义长存。”
这不一个意思嘛,看着王素小眼睛翻来翻去的,韩彦辰也觉得自己说下去会惹王丰仪的暴揍。
“琴:每人至少两曲,若不能决胜负,三曲定输赢。”
“棋:只有一局,执白者先,不接受申诉;书:馆阁体一百字,这是学政大人加的,另外随性写自己熟悉的字体,以自我发挥的为主。”
“画:现场作画,风景画直接评判,意境画,考虑欣赏画的差异性,由评判根据画面写出对画的认识,对照作画人,重合多者胜,只作画一副,时限半个时辰。”
“诗:至少三首,现场由学政命题一首,宾朋抽取命题一首,自我发挥一首,也是由评判撰写对诗的理解,对照作诗者自说,两首优先者胜。”
“酒:由于学政莅临,不拼酒量,比品酒识酒,这一项基本作废了,你们都是未成年,识酒品酒都欠缺。”
“茶:这时间只说红茶,比茶道,评判同种茶谁的茶道得法。”
“除了棋局,其他所有比斗不超过两个时辰!”
“三日后开始!”
王丰仪几乎是不换气快速说完的,担心王素再搅和。
却发现王素脸色有些凝重。
还以为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天的缓冲,正好结束了参加府试,谁知道学政也赶过来凑这热闹。
时间有点紧了。
“没谱了?”
看王素的的神情,王丰仪也不踏实了。
而屏风后面,韩盈盈居然也绞动手绢:时间太紧了,他们刚从归良过来,都没见王家人有过准备。
“五叔,那怡红院的大堂可时常用于演奏?”
王丰仪哪知道?只能看向韩正卿:“没听说有过演奏,就是个普通的接待大厅,宽敞些也是为待客需要。”
“那……在大堂演奏,宾朋满座,虽然基于场合考虑,不至于人声鼎沸,嘈杂是肯定的,这样就会影响评判对演奏乐曲的聆听。”
这问题,王丰仪和韩正卿都不曾考虑过,更别提其他人。
估计就是组织方都不曾考虑过演奏项目对环境的要求。
“同样的环境对双方都一样!”
怡红院的大堂王素看过了,顶高都达到三层楼那么高了,没有回环的格局,演奏就是坑人呢。
“你就说你能不能赢下四场?”
有点着急了。
“五叔,三场我可以保证!琴、棋、诗三场我拿下!其他的…酒……”
王素看王庆,平时就他嗜酒,有量,本以为比酒量未成年者王庆稳拿这局的,现在花样变了。
“品酒识酒我来!市面上的酒,我基本能品出个七七八八!”
王庆岁数是哥几个里最大的,很慎重的接下了一局。
“那就是四场!五叔,没问题!”
“别靠嘴,还没见你拉过二胡,先试试手,五叔也大概有个谱。”
“试试手也行,可我还没买胡呢!”
你说,这情形,又怎能让人不发火。你一个准备参加比斗,用二胡演奏曲子的,三天后就要开始,你居然还没买胡,还说的理直气壮的。
“别气,郎坦,老夫也好这一道,家里有,先让简之试试,不趁手再买!”
见王丰仪是真火了,韩正卿赶紧劝。
这点王素确实有点冒了,都不敢跟五叔对视,躲闪着五叔刀子般的眼神,连身体也躲。
在听到王素没买胡时,韩盈盈就追着晴丫头去拿她爹的二胡了,这边还没让王丰仪泄了火,二胡拿来了。
双手恭敬的从晴丫头手里接过来:“谢谢!”
把小丫头激动的脸红到脖子了,而真正谢谁,王素礼到了,对方应该也心领了。
试了试音准……到底是富翁啊,别说老爹那个破烂,就是比当初自己买来做直播的二胡都要强那么一丝。
谈什么好呢?试手嘛,还是随便点好。
一曲片片相思赋予谁,送给在座的各位。
柳叶低垂落花飞
漫天飞雨绽妩媚
细看落花谁人醉
片片相思赋予谁
……
当年,王素拉着二胡,以一天一包烟的沙哑嗓音,边拉边唱的视频,有过几万展现,七八千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