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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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甲子,无敌与世

    ……

    在都城长安的东南门外,距离那件在城内居住的上层人士眼中早已是无法遮掩的隐晦事发生不久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至少和以前看起来并无两样。在这段时间里,除了那庞家嫡长子庞世龙的横空出世,迅速在民间闯出了不大不小的名头外,大的变化并没有多少,倒是人们时常能看见一只只白鸽在空中来回的飞行着,让懵懂无知的小孩们都为此津津乐道了好久,满怀欣喜的想要告诉其他同窗,尤其是一些女孩子的时候,在发现对方也知晓这奇异的情况的时候,心中的热情便被浇灭了大半。只是待那女孩笑了之后,男孩们不会注意到,自己悄然间已经忘却了失落,只是陪在她的身边傻傻的笑着。

    民间马车多了不少,据说是大唐陛下亲自下令开拓道路和市场,为的便是将城内原本的一些老旧交通给替换成新的。如此一下来,一时间在民间便出现了这样一个境况,原本的拉车点已经被官府亲自赔钱拆迁掉,多了的是一些临时的马厩和粮圈。马车师傅也是如春后竹笋一般冒出了头来,看见了这个商机的商家都纷纷入股其中,想要借此来分上第一杯羹,好是分出了许多私家的马夫去做那街边站着吆喝生意的劳碌工。其中少有那种眼高于顶的人,想来四大家族即便不乐意去推翻原有的投入,但碍于陛下的权威和当朝中枢所出的方案过于合理,因此或多或少都还是有所投入,只是比起松鹤楼,摘星阁这等民间大牌而言则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而改革的目的是为了推动发展,在以往寻常百姓哪里会有这个闲钱来做上一次马车?享受一下上流人士的生活?只求不去做那车夫,家里人便已经是十分欣慰了。因此大多对于马车的使用和体验都还是第一次。由于市场大了起来,马车也不在像从前那么金贵了,看多了之后反而觉得与先前的拉车并无区别,似乎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触不可及嘛不是?生活在这座城里的百姓在好奇或是什么别的原因的推动下,近乎都体验到了不同马车的不同用法,随着这些时日过去,总算是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除了感到过于舒服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感觉了,空间变大了很多,可以一家三口都呆在一块,看着孩子能高高兴兴的坐在怀里,伸手想要触及木质车顶的可爱模样,多少家户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温暖人心?再说了这钱花的和以前也并没多少差别,在这个前提下,老百姓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甚至还有人以此为荣,急着给远方的亲朋好友,红颜知己或者昔日同僚写信过去,为他们介绍这一系列的变化,多少户人家以自己生活在这种神州之都而感到骄傲?

    这就是盛世长安,这便是大唐陛下!

    在距离长安城约莫十里外的一处驿站,门外停了不少连车,马儿分别被人牵带去马厩休息和进食,领头的几人在进去点了几份饭菜后,看着眼前的酒架不忘补充一句:“掌柜的,别忘了上二两酒给我们每人,今日咬好好畅饮一番才好!是不是啊兄弟们?”说着临头那人环顾四周,双手向上一摇以活跃氛围,果真,周围人看见后也随身附和道:“不错,咱们走了这么久了,是得好好休息休息,兄弟们尽情吃喝,咱们好好喝一场!”

    “好!~”

    驿站里面轰隆隆的,那宽衣老板仿若闻所未闻般打弄着手里的算盘,玉珠的碰撞击打声在这热闹氛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声音小,自然盖不过他们的呼喊声。老板只是站在柜台里一门心思的打弄着手上的算盘,不经意的摇了摇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类人的行为。

    呼声过后,那最前面的人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而后身侧几人对了眼厚,这才开始招呼其他手下进来休息休息。掌柜的顺势收拾了手上的算盘后,这才走了出去,向着厨房师傅吩咐着什么。

    待师傅听清楚点了点头后,掌柜的这才慢慢的走到那领头人坐的那一桌前,看着那有些无法隐藏的闷气和凶气,老掌柜搓了搓手,一脸圆滑的探出脸开口试探着问道:“诶,请问各位大爷,来小店这是住宿来的,还是来喝口水啊?”

    那人原本还在和身旁的人在商量着什么,在听见这番询问后那副明显不耐烦的神色被老掌柜收入眼中,只见其看了他一眼后,开口听不出是嘲讽没眼力劲还是别的意思:“怎么,老掌柜觉得大爷我身后这么多弟兄们,你这间破庙是能尽数容纳?”

    ”诶…这个嘛,那确实不能。”老掌柜听后脸上姗姗笑着有些尴尬,心里面却是踏实了不少,离开时也是恭维笑着,心里显然是认为这只是一单生意,没有什么恩怨会延续到自己这间小店来。

    “那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给大爷们上点酒菜来?不怕饿着了咱们,一把火就给你这烧了去。”

    掌柜的没有去理会那些附和声,只是有模有样的记录着一些菜品名字。

    待妥善处理好工作后,老人又继续坐了回去,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继续拨弄着那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玉珠。老人看着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没有管有人从自己身后取走几罐酒,却是在原地陷入了一番沉思。

    要知道老人一生什么风雨没见找过?早些年在边境兵荒马乱的地方,老人冒险带着一家子从蜀道那边辗转到大唐边境,一路上忍受了多少战火,夺了多少生机?几百里的迁徙就想要谋个安生日子,这便是一开始的想法了。待着一路开支打发过后所剩无几的家产开了个驿站,勉勉强强的支持着这么一个小本买卖,慢慢的日常开支也算是靠着那点收入能够糊弄过去。可只是毕竟是处在乱世,又是边境,老人那些年也就见多了那些走私入境,兵马交战的事情,可谓是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只是这么多年来,自从当初慢慢的开始流转到内地以后,除了一家子都相继病逝,老头子一个人却是过上了许多年的太平日子,至少每日可睡的一个安生觉,闲来无事可以和那些老哥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这幸福日子比起从前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然而就因为这日子来的安稳,让老人每次想起从前的生活世道,想起自己一家子的幸苦劳累,日日担心,便更能感受到以前的苦难,已经对那种世道的害怕。

    如此在内地做生意的时候,自己也是尽量的去小心防备着,就怕某一日又遇到从前的那些事。这些年来遇到的可不就不止一件吗?早些年跑到东海那边去,就因为想看看内地打潮人的景况,自己孤身一人跑到那边去和一些路上遇到的同道中人合作开了个小店。然而时运不济,这开张第一天就遇上了那下山作乱的马匪,一夜之间让搭建了十多天的驿站毁于一旦,老人在慌乱之中也顾不上那些昔日一起喝酒的同行了,带着混乱之中能第一时间摸到的钱袋和酒壶便赶紧抽身溜了出去,保命为先嘛。这倒好,一跑被人发现了,一路追赶到那东海城外十里才罢休。无路可走的老人就只好顺势进入那东海城内,用着手里不知多少的钱袋子点了碗肉酱面。肉酱面很香,上面还特意对方了两粒葱花。老板娘说不需要多加钱,两颗葱花而已,免费的。当时记得自己只是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只是在吃完后,当摸出钱袋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当初自己跑的时候也只是随便拿了个,没有在意里面究竟有没有东西。这让他很尴尬,当时有些不知所措。那老板娘也只是摇了摇头,似乎是看见了这动作,来到身边后拍了拍身子,善意的说道:“没事,这些年来像你这样的人很多,都是从城外逃进来避难的。他们大多都是身无分文,但又饿不得行。有些误入歧途,被抓了起来,有些则是想办法生存。不怪你,都怪那些马匪,就连我的丈夫,都是被他们杀的…所以我一直在救济着,想要让自己心安。也不知道这个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老人还年轻的时候并不丑陋,反而长得有些清新。到现在他还记得,在那个女人的面前,自己似乎一点都不清新。

    接下来的日子,老人本来是打算来看看打潮人的景象的,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这座城里的一个不知名的打潮人,每日就坐在属于那座饭店的地盘上,默默无闻的打着江,而这一打近乎便是二十余年。

    有一天夫人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做,自己并不欠她什么。他听到后略有羞涩的想了想后才说出了这一辈子他认为是最好听的话:“夫人赐我二粒葱,两十余载不算空。”

    说不出什么感情吧,只是觉得自己欠她些什么,总想要补偿些,尽他的全力。每当这个时候,似乎他都会选择性的忘记,他曾经是个商人,是个会做生意的生意人。

    这些年他其实也不是一门心思的在打潮了,时而关注着城外那群山贼的动静。如老板娘所说,的确城内不时会出现像他这样来逃命的,和她一起救济他们的时候也或多或少的听说了些风声。他告诉他自己,想要知道这些,只是因为不想被追杀,自己想要活命,真的与夫人无关的。夫人每次在这时候都会无奈一笑,鼓励着他们,要向阳而生。

    就这样打了十几年吧,直到某日城里进来了对父女,只是看年龄,要么是老年得子,要么便是孙女了。看见那男人前来在和夫人说些什么,一开始他还没在意,只当是富人爱颜面,做做样子罢了,实际上和先前那些人并无什么区别,都是来讨碗面吃。即便是那夫人对自己指了指,背对着他们二人的打潮人也没有理会,依旧是本本分分的做着事,直到她的出现。

    “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一声并不奶气而是十分清脆悦耳的童声在耳边响起,男人很自然的侧过身子看了眼,却愣了愣。只见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向一般人家的孩子那样盯着他,而是身子微微向前倾,似乎想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男子即便看不清她的眼眸,但似乎能看见,她的眼中只有期待和热情。这很好,很纯真,他很喜欢这种纯粹,这让困地打潮多年的他有些彷徨,如昔日自己的女儿那般…

    也不知是鬼使神差否,此男子下意识的伸手,将那个小小的身躯向后拉了拉,一如往昔想要保护她,嘴上温柔的呵护道:“别太前了,会有危险的…”

    这雄厚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小女孩仿佛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一脸犯了错又不敢面对的委屈模样,声音也在底气不足的情况下小了几分:“大叔,抱歉啊,先前光顾着看潮水了,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此人仁善一笑,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没事,大叔在此地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找我说话的。对了,你找大叔可有何事?若是可以,我会帮你的。”

    小女孩慢慢说道:“不是我要找大叔…”

    还没说完,只听见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次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而是我要找你!”

    此人看了眼小女孩身下的阴影,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原本还在与上面夫人交谈甚欢的男子出现在小女孩的身旁,也许是上一刻吧。

    “诶,爷爷!爷爷抱抱!”小女孩在听见男子声音第一时间便开心的笑了起来,天真而又不失气质的张开了双手,动作十分熟练,似乎是真的想要让他把自己抱起来。

    男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头嘴上说了句“办正事呢,芊茗,别闹。”这股男子气概不过半刻,还是抵不过她的耍横,抱起来后,接下来的画面,此人或许毕生难忘,至少时至今日,此时此地,老人的记忆里依旧还记得清清楚楚:只见女孩在被男人抱到怀里后,女孩挪了挪那小屁股,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就这么贴在男子的胸前,任由那并不发黄的乌黑发梢瘙痒着胸膛。女孩仿若无人的嬉耍着这位男子那白胡子,不断的打着结。

    男子其实年龄已经不小了,至少距离进了,此人还是能依稀看清那发皱的皮肤,尤其是那双眼眸四周,很难不让人觉得此人以古稀。不过不知是什么愿意,或许是气质使然,加上此人说话时的气势,很难让人接受他的年龄很大。

    “我这孙女一进城就跟我嚷嚷着要看打潮人的风采,我呢也就就近选择了一家,想来问点事情,也就放任她自己一个人下来找你了。说来老朽还要感谢你先前拉住她,若是掉下去了,只怕是免不了一场大病了。”说着抖了抖抱在怀中的小女孩,神情略有责备,然而更多的还是那明眼人都能看清的宠爱。

    小女孩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些什么童话,反而一门心思的专注在手上工作,倒是捏得这个男子面目发红,仿佛在忍耐着这胡须之苦。

    此打潮人低下头笑了笑,只是摇了摇头,待拉起了手上的网后,才毕恭毕敬的对着男子说道:“阁下言重了,你这爱孙就算不需要我来搭把手,您也应该不会让她落水吧?所以又何谈感激一说呢?”

    “哦?何以见得?”颇有风度的男子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有些奇怪罢了。先前还以为你就是个要面子的富人,现在看来,是槿某唐突了,对了,不知阁下先前所说,找我何事?”

    男子在这上面倒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道出来意:“先前我听老板娘说,你在十几年前受恩于她,你便在此打了将近二十年的潮,对吗?”

    此人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看了眼那女子,见对方又在为一位刚从城外进来躲难的“苦人”做那碗二两钱的小面,也不知为何,这次看见她,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男子有些玩味的看着他那双眼,咳嗽了声,这才算叫醒了。

    “一碗肉酱面,两粒葱花。东海城内二十年打潮。槿,我且问你,即日起,是否愿意跟我前往大唐都城?”

    这次,听到这句话后,此打潮人沉默了许久,很久…久到,自己似乎看了她一遍又一遍,看着她亲手将汤面盛入到那个瓷碗内,看着热腾腾的气从碗内冒出,进入到空气之中,然后,消散不见。

    男子用那宠溺的眼神看了眼怀中闹动的女子,女孩有所感,虽说满脸写着不情愿,但还是在嘟了嘟嘴后,满是不乐意的撒开了手,双手扶在他的脖颈上,以保证一只手也能将她紧紧抱住。女孩不再孩童心性捣乱,男子这才得以抽出手来,拍出了关键的一拍子。

    感受到肩膀被人拍了几下后才得以回过神来,晃了晃神后,看了眼他,没有说话。

    “嗯?”随意看了看潮水的汹涌澎湃,也没有说什么缘由,仿佛真的便是因为看中他的“二十年还债”一片忠心。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本应坐在此处打潮二十载,也是因为她的恩惠。我只是个商人,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晓你是谁。”说着仔细盯着身前这个男子,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没什么,你就当我顺手为之吧。我且问你,恩可曾报完?”

    听见这话后,此人略微沉默,接着摇了摇头,很遗憾的回应道:“还差几许,古说治标终究不如治本…我不想让她那么累。”

    这是这近二十载以来,打潮人第一次流露出那根本无法伪装的真情,满眼都是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想要把这风景收入眼中,只有她。

    来人默默的抱着孙女,潮水打在自己的脚下,眼光眺望着远方,看着一艘艘货船漂泊在外,想起了京城的一些琐事。

    “好,”此男子就这么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个字,海浪的一次次拍打,似乎带来的不是烦恼,而是富有节拍的打击,打在了打潮人的心里。

    转瞬之间,此地留下的便只有那个原本还在玩着长白胡的小女孩,以及不知所措的打潮人了。

    打潮人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他能看清那人的离开,就在刚刚,亲眼目睹了他将小女孩放下,到转身顺着台阶走上去,其实他还帮夫人递了一杯水给一个不耐烦的家伙,其实夫人只是太忙了,忘记了罢了。打潮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他离开城门,向着深山里漫步而行。他也不再打潮,因为眼前的画面,似乎带给他一扇新的大门。他坚信,打开门后里面的风景一定比这东海城内打潮要好看很多。

    他尝试去推开它,就像以往打潮时那样,将原本靠拢来的海潮,尝试捞起来一些东西,去反推那源源不断向自己涌来的浪潮。

    看起来就像是自己在给他开门,将那刚从山林里回来的男子给迎回来。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看见的不是那风景,而是先前离开东海城而又返回的男子。打潮人没有失望,只是有些感慨,感慨这世间竟真的有这种人,能够一步行千里,杀人不留行。

    或许是缘分?或许自己,真的该走了。

    “叨扰十数载,夫人切…”微不足道的低音,此人站在原地厚唇颤抖着,想说的话终究是没说完。

    “如此,可曾放心?那一家打扰东海城数十年清净的山贼已经被我杀尽,如此,可算报了那恩?”此男子接过那小女孩递过来的纸帕,边擦手边问道。

    “我又如何去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若是以后又有人来,那又当如何?”打潮人已经起身向着上面的面馆走去,那略有雄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传入男子的耳中。

    “笑话,杀人何须证据?槿,你在这东海城借着去反有度的潮水有意无意之中打磨了近乎二十载的体魄,怎么心智如此不堪?可知因果昭然?一步断,自然步步断,既然已经了断了当下因果,为何要去徒劳呢?”

    打潮人听见男子身后这番话后打心里没有什么感触,脚下依旧没有停顿,面朝着那位腰并不细腻的夫人走去。

    “…大不了,你每隔几年便出去看看,到处走走,替我收集一些东西的同时,我许你顺便来看看这座城,这座你曾经画地为牢二十年的江畔,如何?”

    这次,这位衣着朴素,身披蓑衣像是怕潮水的男人才停了停,不过很快又继续起航。

    正当此男子有些失望的时候,如柳暗花明一般听见他那天籁之音:“如此甚好。我去收拾收拾,想来家主来此也有其他要事,槿就不叨扰了。”

    小女孩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流转于心中仿若失而复返的美妙情绪,悄悄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着,直到快把自己搞晕过去了,突然开怀一笑,像是找到了一颗属于自己的糖果一般,珍惜而又不想与人分享。一笑,春暖花开,男子似乎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满是诧异和惊喜的盯着前方男人的婆娑背影。

    许久之后,直到此人成为那四大家族中的一个老家伙,都还对此人念念不忘,跟其他三个老家伙吹嘘称其若是晚生二十载,必定是下个修行界的其中一位扛鼎之人,若是有机缘,甚至有机会做那问鼎之人,无敌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