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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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起

    这里的时间似乎永远不会改变,老头依靠在瀑布旁的那颗榕树,手中拿着一张符纸。忽然间抬头,看见路的尽头,似乎多了点什么。而老头也只是看了那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手中的那张纸。看样子是知道来的人是谁。

    有人从云间而来,不过瞬间,就立在了老头的身前。没有任何对话,突然之间举起右手,遥遥对老人点了一指。就在他点出这一指时,老人还是抬起了头。脸色并不如何凝重,手中抓紧的符突然间闪亮了一瞬。

    peng!

    老人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向自己走来的人:一身白袍,眉目虽有苍老之意,却不漏半分神色。嘴上留有一点胡须,较为瘦长的右手从空中放下,缓缓扶向自盘间的酒壶。酒壶里有酒。来人不知从何处拿出两个酒杯,倒是让老人有些愣住。只不过来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是并不在乎,只是慢慢地呈上一杯清酒,推向老人。

    有自己给自己敬酒的吗?

    来人还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这个孩子如何。”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抬头看着天空慢慢道。

    “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呢,”老人开玩笑的回应道。

    “你有什么可看的?”目光从空中挪开,第一次对视,同样的眸子,也不知是谁像谁。

    风不狂,只是轻柔如水,润泽四方。

    “天资极高,甚至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与之比肩。”谈到浩然,老人的眼光里多了分真挚的笑容,从未见过的欢喜,和怜爱倒是让来人望之一滞。

    “怎么?你不相信?这孩子的天赋,只怕....为天不容。”老人有些严肃的盯着来人,担心的说道。

    “这不是你所应该担心的问题。”来人有些奇怪的望着老人,说道:“就因为这个?你就喜欢他?”

    听到这,老人笑了笑,说道:“这孩子不仅天资耀人,且其心境如明,对我这个老家伙也算是关怀。要我说,若你能收他做徒弟,那倒是不错的。”

    其接着说道“这孩子临走之前想让我乐一乐,或许也知道我在这空虚了不短的时间。而你有意让我教他神符,授其符道,我也如此做了,一来想看看,这小家伙究竟有多优秀,能让你为.....”

    看到来的人眉头一皱,知道对方不太喜欢听见这类说辞,就转而道:“我只是没想到其天资竟如此之高,尤其是在符道上,竟只用了半天便修炼到神符师的境界,古往今来可曾有这般人?若是放任他走这一道,未来只怕是不可限量,而其走之前将那张符留给了我,我想也是他为了给我留个念想,顺便当做一个护身之物。只怕他如何也想不到,此物对我可谓是一无是处。”

    说到这,眼中突然露出了一股强烈的欲望:我知道你刻意封他的雪山气窍是为了让他厚积薄发,甚至希望他能明白一些道理,可他这一道的天资实在是惊人,若是可以......语速越来越急切,甚至隐隐而发。

    还没说完,就被来人挥手示意其闭嘴。摸了摸腰间的酒壶,看了一眼天,突然闭上了眼睛。呼吸不再那般沉稳。沉默终将爆发之际,来人突然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说完后不再看他,起身准备离去。

    “我的确不知道,能猜到一点,天道不容,你被迫将我分离,失去了符道的所有,却也因此获得了极大地机缘。我不知道你想如何对他,但他的身份毕竟是....”

    尘归尘土归土,有蝴蝶悄然而立,点缀在本应属于蜻蜓的湖面上。一双翅膀不停地扇动着,似乎表示这世间的起起伏伏。

    来人是一个高大男子,望着眼前虚无的一切,悄无声息的说着什么,“符道本就是这世间最本质的一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他去学,可接下来的那件事似乎逼着我做某些事,也迫使他走了这一道。也不知未来如何。”蝴蝶震翼,随之而裂的是这一方世界,没散的是符。

    一掌可压纸,可若是风起之时,其想起了,有如何拦得住?

    夏至末至,有蝴蝶悄然而立,点缀在本应属于蜻蜓的湖面上。一双翅膀不停地扇动着,似乎表示这世间的起起伏伏。

    浩然朦胧胧的从床上起身,看着被自己压得一团糟的被窝,不厚道的笑了笑。果然,听着外面有一声响,很快就有一个女子,挽着衣袖的手端着一盆清水从门口走进,走到了浩然的身前。望着这一盆清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洗了个脸,清醒清醒自己的小脑袋,告诉自己现实与幻想是不同的。现实和梦想的确是不同的,看着水滴在盆中不断的凝聚,盯着水中光束,像是看见了什么世间最可爱的事物。原来自己真的来到了那一步。

    吴瞻炀并不知道浩然今天又犯什么毛病了,只是帮他把身后的那团乱糟糟的被子拿了出去,放在洗衣房后,望了望天上,看着太阳还没有过午时,决定先把这里发生的那件事告诉他,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何。正回到房间,想要开口叫醒浩然时,突然看见那黑暗处有一个影子,便愣在了原地。

    “老师,您怎么...又来了?”先是行了个师礼,双手作偮,满是恭敬的说着。只不过说道又字时,吴瞻炀先前那份尊敬豁然不见,抬头望着那个被她称作老师的人,满是疑惑和好奇的问着。

    来人拿起自己别在腰间的酒葫芦,看了一眼,握着中间摇了摇后喝了一大口,闭上眼睛,眉头向上一扬,说不上的满足和高兴。

    “哦?怎么?为师我就不能专程过来看看你?”没有什么被顶撞的感受,只是打趣着说道。

    “可是....院里的师兄师姐们.....”

    “哼,就那些家伙,让他们好好在书院里修行,结果.....诶,一群喜欢闹事的家伙,要不是看在我那个半吊子同门的份上,我才不愿意收留他们。”说道这,来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喝了口酒,不在乎自己身前那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孩,看着浩然依旧低着头,看着盆中水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继续说道:”虽然我替他教你们,可实际上我真正教过的也就你一个人,而几年前我布置的作业,你完成的如何?”

    “只怕,我要多出这么一个师弟了。”

    “哦?”书院,老师,又是修行者,这个人自然只能是那传说中的夫子了。

    夫子转过头来,看着吴瞻炀道:“当初我叫你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如今看来你对他的期望很高。只怕依我看,你不会多个师弟,多个小师叔倒是有可能。”说完后,夫子看了看外面,不顾眼前直接离去了。

    “诶,你说这小少爷是怎么了?这...天大的喜事啊,结果...现在居然不省人事....”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简老爷怎么想的,大少爷那么优秀不选居然跟这个家伙。。。”

    “啊嗯~”一股说不上来的疼痛感刺激着头脑,浩然只感觉自己被榨干了,双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由于太小,正站在面前说话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浩然睁开了眼,自然也不知道他能听见正在说什么。

    “诶,本想借助简家的势力,少爷也好将那两个家伙给压制住,尤其是那个小家伙,现在简府里谁不知道老爷对他的宠爱,我看这样子甚至想将....”

    “住嘴,家主的事情岂是你我能说道的吗?”其中那个长的实在说不上瘦的人瞪了一眼,又说道“得亏周围没人,你可知道,家主最恨的就是忤逆他意思的人,别忘了当年那个老总管,现在老爷都还没走出来呢。诶,我们还是先把这个少爷给照顾好吧,免得受罪,别忘了他现在可是跟简家有关系。诶,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哼!我家少爷有什么不好的,真是....”

    “诶,老爷对小少爷的宠爱也是有原因的,诶,听说啊,是因为有件东西丢了,老爷才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小少爷身上。”

    “哦?什么东西,又怎么能比我大少爷还重要?”那人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说话那人没注意到他的心思,继续说着:“小洪啊,哥知道你是跟大少爷的,而且来我们这府上的时间比较短,自然不知道几年前的那件事,听说整个襄阳的大家族都参与了进来,就是为了那东西。然而最后却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几家突然都退了。据说是已经遗失,权衡利弊下就都离去了。毕竟咱家老爷也是个洞玄境的修行者,也不是好惹的,鱼死网破罢了.....”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全然不知道这番话语给了浩然怎样的心思,正当浩然还想听下去的时候,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阵声响,一个妇人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胖子,来到了浩然的身前,这倒是把这两人吓了一跳。那胖子皱了皱眉头,正要发作时,突然愣了一下,两眼放光般迎了上去。

    “啊emm,母亲,”装作才醒的浩然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妇人急着说道:“你怎么样了?啊?好没好点啊?现在感觉怎么样?怎么就突然昏过去了啊~”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算大的妇人,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的揉着,传来的舒适感仿佛要将之前的疲惫都洗去。有清风而过,浩然的眼角有些湿润,妇人看到后,赶紧伸手替他擦掉,睹了一眼,说道:“大喜庆的日子,哭什么哭,又不是人女孩子”

    正要问什么事情,突然间听到一个不怎么令人舒畅的声音:“喂,小..少爷,奴才敢问一句,您是什么时候醒的?”

    “妇人立马转过头去,回怼道: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希望他醒来?哼,别忘了老爷的吩咐。”

    “不敢...既然少爷醒了,那在下也就告退了。小洪,我们走。”

    说完也就从门口离去了。

    看着房间里浩然疑惑的眼神,妇人笑着说道:“小家伙倒是运气不错,之前不是有传闻说婚约吗?”

    “?嗯?这么说,那个人是我?”浩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看着妇人不停的点头,那份喜悦和隐藏不住的爱意,是对孩子最真诚的祝福吗?

    “可,为何是我?为何是...曾经的我?”浩然不经如此问道,却没有人能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