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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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蜕变之书

    轻轻触摸光球,不存在的【掌心】却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眼睑颤动,光球中祥庵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看着李恪,满脸震惊:“施主,您为何会在此处?”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是昏过去了。”李恪满面恍惚,他看着祥庵,问道:“祥庵师父?你不是已经…为什么会在这里?”

    祥庵愣了一瞬,面色不变:“此处,是你的心神所在,贫僧的确死了,这不过是贫僧一念所化。”

    一条光带延伸向不远处,祥庵道:“施主可以看看此物。”

    李恪顺着光带飘去,黑暗中是带着血色的扭曲身体。

    那是一个李恪,浑身扭曲畸变,体表交替覆盖着几丁质和白色的鳞片,犬齿外突,眼眶突出,眼睑是如同蛇类的白色筋膜,一层薄膜敷上眼球,又缓缓褪开,维持着眼球的湿润,这个李恪的双目,是血金色的蛇瞳。

    “这就是你的怨、嗔、痴,贫僧还是托大了,你的执念太深,贫僧无法祛除,只能勉强压制。”祥庵看着李恪。

    “先不提此事!大师且听我说来。”李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色惊变。

    他看着祥庵的眼睛,面色诚恳:“大师,我没能带回仔太郎,一个陌生的老者把我和仔太郎锁在一条巨大的柱上,有血液不断涌入仔太郎身体中,一个奇特的仪式正在进行,大师可知道这是何物?”

    随着回想,李恪的记忆在半空中呈现。

    祥庵面色惊变,他面色惊慌道:“仔太郎很危险!施主,太多的来不及说了,我先送你出去,再助你脱困!但我会陷入沉眠,只有在遇到你说的老人的时候,才能唤醒我。”

    “我会和他周旋些许,破坏掉仪式!不然在场的人,都会死!”

    祥庵挥掌,便是佛光四射。

    李恪忽然感觉视角天旋地转,身躯像是在不断扭曲。

    猛然睁眼,抬头,他依旧被绑在柱身上,一旁仔太郎已经陷入昏迷,满头不知何时长出的长发已完全化作血色。

    “仔太郎!你怎么样?听得见吗!”李恪对祥庵心有怨艾,但对于这个孩子,他依然记得自己昏迷时,是谁选择帮助他。

    仔太郎眉头皱起,眼皮跳动却始终睁不开眼。

    环顾四周,血流大多消散,这昏暗的密闭空间内却闪烁着红光,再看自己,周身有微弱金光缠绕,隐隐排斥开红光。

    再去试着用力扯开锁链,已无醒来瞬间锁链长在肉中的感觉,轻松自锁链中挣开。

    失重感油然而生,却又转瞬即止。

    不过三四米高度,上方却不见顶。

    试着将仔太郎从锁链上扯下。

    完全没有效果,锁链的尾端直接嵌入仔太郎的脊椎,强行扯动只能让仔太郎露出痛苦的表情。

    李恪别无他法,只得尝试先离开此处。

    四周墙壁虽然看起来极薄极脆弱,但李恪全力一击擂在看似木制的墙面上,却反倒如同被更加凶狠的一拳打在胸口一般。

    而在触碰的瞬间,仿佛身体内外被火焰灼烧的感觉让李恪忍不住闷哼一声,仅仅是瞬间的触碰,便有五脏欲焚之感。

    吐出一口血来,李恪舒服些许,他思考着破局之法,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想来不会很久,外界混乱的局面已然接近尾声,昏迷前,升仙楼外的喧闹便已逐渐沉默。

    也不知道无名如今处境如何。

    想起那个随手将他捏晕的白鸾,李恪有些头疼——那个老人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对抗的怪物。

    李恪试着展开蓝色光幕,然后轻声呼唤:“你……是有智慧的吗?”

    蓝色光幕泛着微微的波澜,没有反应。

    “果然啊……我怎么可能会觉得金手指这种东西会有智慧。”李恪摇摇头,准备关闭“噬”系统的页面。

    蓝色的光屛有些遮挡视线,李恪只在这几日夜深时才会将其唤出,提醒自己要做什么才能回去。

    至少能回去那个安全一点、有相对友善人们的怪物猎人世界。

    在心念将要关闭光幕的一刹,李恪眼角瞥见些不同,忽然停了下来。

    一行歪斜小字在光幕边沿缓缓凝成,信息流般滑动。

    【推算错误,世界信息更新】

    【“异邦人|低武”更新为“永世流传|中诡”】

    【危险等级:极度危险!!!】

    【启用后备能源,呓语:万界提前开放功能】

    【“噬”子系统取消,融合中】

    李恪正凝神注视这一行行小字,随着最后一句出现,他心中忽然涌出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预感成真。

    全身麻痒,肌肉在抽搐着,却又被强行僵直在原地,渐渐的,麻痒中却有加上了在身体内部涌起的痛感。

    不剧烈,像是被针扎破指尖。

    但却在全身各处都有痛感,轻微的疼痛便如同万针入体。

    十多息后,麻痒和疼痛逐渐消去,李恪瘫软在地,却是无比舒爽。

    一直压迫他心神的、淡淡的暴躁感,此刻尽数消散无踪,握住拳头,力量小了不少,但却有股充实感,盈满内心。

    【呓语:万界开启,吞噬副作用消除】

    【代价:肌体弱化、能力甲壳、野兽直觉已消失】

    直观来看,李恪弱了不止一筹。

    但不受控制的力量,永远不比自身可掌控的能力来的安心。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一劫。”李恪轻声叹息,这个世界自一开始的低武乱斗,逐渐一路变得神魔乱舞了起来。

    他这一小小凡人,属实是微不足道。

    白鸾仅靠气势就能压的李恪无法反抗,祥庵,应该说真正的祥庵漂洋过海一道佛光可斩蛟龙。

    而祥庵出身的万觉寺仅是当初三奘法师所创寺庙的分寺。

    那大明本土,又有多少伏虎卧龙?

    惊也!如此恐怖的世界,在那本怪书的评价中也只是中等的危险程度。

    那真正危险的世界,又当是如何?

    他已不敢去想。

    纵观现状,尽管恢复了可控的心境,但也失去了疯狂的力量。

    而处境仍未改变,他依旧被限制在这座高塔之内。

    【检测中】

    【检测完毕,已确定为可解析能量运用】

    【尝试破解,请宿主持续性触摸能量罩】

    李恪大喜,更新之后,这本怪书似乎多了太多功能。

    不顾焚身之苦,李恪把手死死按在墙壁上,一点蓝光闪烁,又逐渐扩散,瘟疫般蔓延在看似平凡的木壁上,却显出数不尽繁复扭曲的纹理。

    随着蓝光占据,木壁发出扭曲的吱呀声,逐渐崩坏,逐渐……被吞噬!

    【远古能量阵已破解,残存能量吞噬完毕,储备能源上升】

    【破解“气刃斩”原理,新功能暂时解锁体验,可远程附加对精神特攻的可控爆炸,暂名精神爆弹】

    【“精神爆弹”已加入系统兑换栏】

    【兑换栏未解锁】

    墙壁崩坏一个大口,最后的夕光照在李恪脸上。

    天边,夕阳的另一侧,一颗星辰已在寰宇闪烁,那是长庚,每过五百八十四天,它便会与地球贴至最近。

    现在是万历二十七年四月,恰巧是长庚最近的一日,而此处,恰是夜晚到来时,长庚的星光汇集之地。

    长庚,代表死亡的星辰啊。

    回首看向仔太郎,也许现在该叫他朱文筠了。

    这个他曾和李恪说过的名字,李恪一直未曾忘记。

    手触摸在铁链上,刺痛感和失血感传来,怪书却没有反应,似乎无法破坏。

    李恪叹口气,迎着破口处的夕光,走了出去。

    “别死啊!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