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陡生变故
珠儿走后,王一沉默许久,站起身来,望着红娘子的美瞳。
“我需要冷静一下。”
红娘子点头,松开王一的手。
“让妾身为一郎君再舞一曲吧。”
说完,红娘子眼中含泪,喃喃唱到。
“南柯一梦,只为仙人各,伊人有意心可可,留恋人间烟火。琴音离调千折,无奈染上俗尘,一曲离觞别后,鸢断因为天阔。”
王一怔怔地看着,脑子里一片混沌。
“红娘子,我并非埋怨你,只是有些事需要想一想,过几天我会回来。”
关上院门,王一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烛火明灭,人影摇晃。
他要找一个安静地地方。
山脚,一座恢弘的道观依山而建,屋檐重重叠叠,不知有多大。
“原来不是寺庙。对了,徽宗年间,道教远胜佛教。”
王一上前叩响门环,不多时,一个青衣小道打开门,冲王一一揖道:
“这位居士,有何事?”
“小可无家可归,祈借道观借宿一宿。”
那小道见王一衣着破烂却质地锦缎,一时也难以分辨:“敢问居士如何称呼,小道好回禀师父。”
“后学王一。”
青衣小道一揖,转身关门而去。
过了好久,始终没有任何回复。王一逐渐焦躁起来,再次扣响门环。
门开了一条缝,仍是那青衣小道。
“本观陋小,请居士另寻他处。”说完,呯地一声,重又关上宫门。
王一不禁苦笑,摇摇头,在宫门台阶上坐下。
“如今可以确定的,是我可能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策划已久的行动之中,被十一娘顺手利用,摧毁了蜀南春。”
“靠!我是要改变这宇宙的,却怎么像蝼蚁一样被碾碎。”
他索性躺在宫门台阶上。
“可是,十一娘背后又是谁呢?”
“是谁要清除蜀南春?又为什么这样干呢?”
“邓铛头是个谨慎的人,他怎会突然问我是否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怀里这个黄卷轴究竟写了什么,为什么如此令人恐惧?”
“三个月挣十万两,怎么挣?”
“今晚在哪过夜?明天以后呢?”
王一越想越头大,越想越头痛。
“吱嘎~”宫门再次打开。
“你怎么还不走,不能在宫门停留!”青衣小道色厉内荏的吼道。
王一爬起身,无奈地摇摇头,拍拍身上的灰,朝山下走去。
“去烟霏阁,找三郎哥蹭饭去。”
王一问了几个路人,很快又来到烟霏阁的高墙阔门前。
三声叩门,大门缓缓开了条缝。
“哎呦!原来是王一郎。”还是上午那个仆人。
“三郎哥呢?”
“什么三郎哥,那是少东家。”
“好好,请问小哥,少东家可在府内?”
“不在。”
“三郎,少东家去哪里了?我有重要东西要交给他。”
“和东家一起回泸州骑鲸馆了。你有什么东西给我转交即可。”
仆人手一伸。
王一摇摇头,表示不能交给他,转身离开。
“哎,还能去哪儿呢?”
刚拐进走一条相对黑暗的小街,王一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风声。
“砰!”
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王一慢慢苏醒,右边脑袋一阵剧痛,用手一摸,黏糊糊地。
他挣扎着坐起身,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赶紧靠在墙角,全身上下摸了摸。
“靠!黄卷轴丢了!”
望着漆黑的街道,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面的沙尘,王一赶紧埋下头,闭上眼睛。
他突然发现:“哎,这里还有几张度牒,呵,天意啊。”
经过一个时辰的折腾,王一终于叩响了中岩寺的山门。
“施主,天色已完,山门早关,进香明日请早。”
隔着门缝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王一掏出一张度牒,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我叫王一,前日曾来贵寺进香。今无家可归,一张度牒换一张禅床,祈小师父行个方便。”
度牒被嗖地抽走,不一会,山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光头举着油灯,伸了出来,端详了王一半天。
“师父已经睡下,放你进来有违寺规,但你明日若诚心归入佛门,今晚在此歇息也为不可。不过……”眼睛最后盯在王一手中的度牒之上。
王一心中骂了一声,却把手中的一张度牒递了过去。
“小师父,行个方便,明日将这张交予你师,表明王一的诚诚之心迹。”
小和尚接过度牒:“施主,随我来。”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罗汉堂旁的配殿,小和尚指着后殿角落一张禅床。
“施主请在此歇息,殿外缸内有水,可清洗伤口,小僧去取些跌打药来。阿弥陀佛。”
这一觉,王一睡得极沉,直到阳光从方格里洒满殿堂。
殿门推开,阳光直刺双眼:“王施主,醒了?可用些斋饭?”
王一肚子一阵狂叫,昨晚失血不少,感觉又饿又渴。
“到哪里都需要钱开路啊。”
王一心中感叹,起身简单梳洗,跟随小和尚去斋堂吃了几个扁食,喝了一大碗小米粥。
又在小和尚指点下,寻山涧洗了个澡,换上离奴准备的衣裳,这才来到方丈室外。
方丈室在观音殿后的一片竹林之中,小小的三间瓦房。前几日那穿素布对襟直掇的老僧原来就是方丈。
“王施主怎不在浣花楼,来陋寺何干?”
王一苦笑一声:“小可欲寻几日清静,恳请方丈许我暂住几日。”
“佛门为清净之地,可非清静之所在。王施主昨夜所遭遇的变故,定然不小吧?”
“唔,老僧听闻此卷轴关系重大,持有者可发号施令。若遇心术不正者,随意添加数额,会更令民生艰辛,甚至发生民变……”
王一点头,冷汗直冒。
“小可定竭尽全力,找寻卷轴的下落。”
王一点头称是。
“小可定竭尽全力,找寻卷轴的下落。”
“唔,甚好。王施主住三日无妨。三日后,香火钱还是要缴的。”
靠!老流氓,早就看出这寺里妖风极大。
口中应道:“请方丈指点。”
那老僧笑眯眯地点点头,似乎很欣赏王一脑袋的灵光。
“唔。老僧听闻王施主乃是东京的上舍生?”
“是。”
“好。老僧有一表弟,乃专为衙门作讼师,最近,因老家事急,回了江西。手中集下许多讼状要写。王施主,若不嫌事小,替老僧表弟代写几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