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凯冷冷的看了她几秒，意味不明的道：“我说什么，你会不知道？”

    “……。”姬沐蝶茫然不解，实话实说：“我，我是真不知道。”

    欧阳凯继续盯着她，目光深不可测，带着极强的穿透力。

    “你要是不高兴，我现在就回去。”姬沐蝶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

    见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欧阳凯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从什么开始，她在他面前，竟是变得这般胆小谨慎。

    虽然她以前的胆子也没多大，但却会时不时的展现笑颜。

    说到笑颜……

    欧阳凯的眸色变得深沉。

    他有多久没看见她笑了？

    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她开心的模样。

    笑容灿烂，明艳又耀眼，水灵灵的眼眸中似乎有着星辰闪烁之光，灵气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鬼神神差的，他幽幽道：“笑一个。”

    “……？”

    姬沐蝶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什么？

    欧阳凯薄唇微抿，五官俊美不凡，脸部的轮廓立体分明，他的肤色冷白，与银发相得益彰，毫无违和感，完美到极致。

    姬沐蝶看的失神。

    他深深的望着她，敛下贯有的冷峻，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再次开口：“我让你笑一个给我看。”

    “……。”

    姬沐蝶的表情错愕，眼里有着无措。

    这……这什么意思？

    笑？哪里笑的出来……

    见她迟迟不肯笑，欧阳凯微不可见的拧眉，语气带有一丝愠怒：“没听到？”

    怕他生气，姬沐蝶揪紧了身侧的衣摆，嘴角上扬，弧度僵硬，小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毫无美感可言……

    欧阳凯脸色一冷，直截了当的吐出三个字：“真难看。”

    语毕，他冷冷转身，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

    姬沐蝶暗暗松了一口气。

    呼。

    难看就难看吧。

    这种情况下，谁能笑的出来？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动静。

    房门被打开，凌少杰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下楼。

    见状，姬沐蝶快速的迎了上去，道：“瞳瞳怎么样了？”

    凌少杰脸色沉重，他缓缓看了她一眼，低哑道：“好好照顾她。”

    语毕，他向欧阳凯使了个眼色，后者挑了挑眉，一同离开。

    他们走后，姬沐蝶没有丝毫停留，飞快的朝楼上跑去。

    ……

    ……

    房间里凌乱不堪，枕头跟一些小物件被扔的满地都是。

    姬沐蝶进去之后，暗暗吸了一口气，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整理，而是担忧的跑到床边。

    靠在床头的女孩面无表情，脸色也异常苍白，透露着虚弱。

    “瞳瞳……。”姬沐蝶心疼的叫她。

    “夜儿，宝宝没了。”她幽幽开开口，声音虚幻。

    听的姬沐蝶心里一酸，颤声道：“…我知道。”

    韩星瞳动作缓慢的转过头，眼里带着悲伤：“我永远也不可能怀上凌少杰的孩子了。”

    姬沐蝶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眼眶湿润：“别瞎说，你跟凌少杰心意相通，机会多的是。”

    “不，不是的。”韩星瞳哽咽起来，泪水决堤：“他只会让他最爱的女人怀他的孩子，而那个人，不是我。”

    姬沐蝶浑身一僵，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温景吗？”

    “你……知道？”她抬起泪眼，不可思议望着她。

    咬了咬下唇，姬沐蝶缓缓点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妖王葬救我的事吗？”

    抹了抹眼泪，韩星瞳点点头。

    “他之所以会救我，原因是我像她妹妹。”

    韩星瞳错愕道：“你跟温景长的一样吗？”

    “也没有。”姬沐蝶如实说道：“妖王葬说过，他只是个人感觉像，欧阳凯也跟着我讲过，他说温景比我漂亮多了，所以应该不是容貌上的相似。”

    韩星瞳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瞳瞳，对不起。”姬沐蝶自责道：“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韩星瞳摇了摇头，强颜欢笑：“跟你无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那你跟凌少杰……。”她试探性的开口。

    “结束了。”韩星瞳将视线转移到阳台上，继续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她终究是斗不过一个已死之人。

    累了，真的累了。

    姬沐蝶抿着小唇，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温景已经死了，现在的凌少杰满心满眼都是你，为什么不向前看呢？”

    “呵。”韩星瞳自嘲一笑：“夜儿，并不是所以人都像你爱的这么卑微，或许这也跟一个人的性格有关吧，我爱他，眼里就容不得任何沙子。”

    闻言，姬沐蝶心酸的低下了头。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韩星瞳猛然回神，伸手握住她，眼含愧疚：“夜儿，对不起，我刚刚……。”

    “没事啦。”她抬头，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其实有句话你说错了，欧阳凯不可能喜欢我，所以我连卑微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韩星瞳目光暗了暗，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跟姬沐蝶对比起来，她所经历的，根本微不足道。

    ……

    ……

    接下来的两三天，韩星瞳一直待在床上休养，中途蓝凝乐也回来了，帮着姬沐蝶一起照顾她。

    是夜，寂静无声，月色微凉。

    大小适宜的浴室里，女孩颤抖着小手去解开身上的衣服。

    随着衣物的褪去，那些恐怖如斯的肌肤，清晰的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皮肉皱褶，裂痕蔓延全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地，多看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姬沐蝶眼眶泛红，望着镜子中那副非人非鬼的身躯，她呼吸一窒，猛然避开蹲到了地上。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哭的无声，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能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一到清洗身子的时候，她就饱受折磨，痛不言喻。

    哪怕没有镜子的照射，她一低头就能看到恶心至极的皮肤，无可避免。

    不敢清洗太久，她草草结束，迫不及待的套上保守的衣物。

    无论天气有多热，因为这一身的反噬裂痕，她都必须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防止吓到别人。

    “叩叩叩。”

    “夜儿。”

    门外传来蓝凝乐的声音。

    “来了。”姬沐蝶擦了擦眼泪，跑到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是否红肿，她轻拍着小脸，让神情变得更自然。

    突然，一阵刺骨的剧痛凶猛传来，姬沐蝶当即跪在了地上，神情痛苦不堪。

    “唔……。”她痛的厉害，身体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清爽的小脸上被大片的冷汗淋湿。

    “夜儿？？”门外的蓝凝乐并未离开。

    半晌之后，那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逐渐褪去，姬沐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犹如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

    她浑身无力，瘫痪一般的躺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一片惨白。

    “砰砰砰！”敲门声换成了拍门声。

    蓝凝乐万分焦急的叫了起来：“夜儿！你在里面吗！说话啊！”

    由于姬沐蝶在里面反了锁，她并不能直接闯进来。

    咬了咬牙，姬沐蝶从地上爬起来，颤声道：“来了来了。”

    紧接着，她上前将门打开。

    “你怎么回事！”蓝凝乐上下打量她，眼里透露着担忧：“这么久不开门，你想急死我？！”

    姬沐蝶不自在的笑了笑，道：“我在洗澡。”

    蓝凝乐神情凝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想去扯她的衣领：“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姬沐蝶猛然一震，反应激烈的将自己抱成一团，惊慌失措道：“不！我不热！我不热！”

    不要看她……不要看她啊……

    蓝凝乐心里一酸，眼眶瞬间湿润起来，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姬沐蝶呼吸急促，缓缓回神。

    “你还好吗？”蓝凝乐眼神复杂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