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匪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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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问尔

    办案民警一边打量着相四予,一边看看猥琐男,这……他实在不敢相信,好歹是个一米八大个头的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揍成这样。

    填写好个人信息后,民警拿起猥琐男的表,吃惊道:“是你啊!我说于博良,你做点什么不好,又去干这种不入流的事,这下碰到硬茬了吧,唉~”

    为了办案公正性,后面调取了那段路的监控,全程看下来确实是于博良骚扰纠缠别人,还先动得手,相四予她们属于自卫,责任一目了然。且骚扰的还是两个学生,这就更没什么好同情的了,虽然他现在很可怜。

    查看过后,民警出来对相四予她俩和蔼道:“小姑娘你们没事了,就先回去吧。这人是个惯犯了,经常守在那一片调戏女性,以后太晚的话就不要出来了。”

    任英疑问道:“既然是惯犯,就不惩治他吗?怎么如此猖狂。”

    民警语气笃定:“当然惩治啊,受害者报案后,视案件情况而定,轻者罚款处理,严重的就要坐牢了。”

    后又无奈道:“但这个人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家又有钱,你罚也罚不完,他呢一般就喜欢骚扰别人,犯不了大罪,关也关不了几天,出去后他还照样,你也没办法。”

    任英眉目轻蹙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之前还有个违法乱纪的,就只为体验下牢里的生活呢。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于博良从玻璃门内,看见她俩走了,赶紧一瘸一拐地冲出去,口齿不清地骂道:“别别……走,你……这烂……货……”

    民警赶紧把他拉了回去,严肃地斥道:“你是要干嘛!还不反省反省自己!要造反啊!”

    “这次是碰上个小姑娘,要是碰到对方家长说不定直接给你打死了!多少次了?你是要常驻我们这啊?你妈每次来接你,那脸上都写满了羞耻!”

    “年纪轻轻的,又是国外名校毕业,非要变成个混子惹人厌!你是觉得非常骄傲光宗耀祖啊?”

    “要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你做人就没一点追求吗,整天骚扰这个调戏那个,恶不恶心!就没一点脸吗?!”

    “能不能干点正事,少给社会添乱!真是对你够够的。”

    于博良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下来,民警看得头大,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嫌弃道:“赶紧擦擦,你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后面于博良的母亲来了,是个穿着打扮很朴素的人,但看到外面那辆车,直觉价值不菲。

    她愧疚地对民警道:“不好意思啊同志,博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我真是……是我这个做妈的不合格啊。

    “你……是…不合……格,少假…惺…惺。”于博良坐在旁边哼唧道。

    民警不想掺和他们的家务事,只叹气道:“这次不用缴罚款了,写份检讨书,赶紧带他去看看吧。”

    但是于博良的右手动不了,最后只能是他念着民警用电脑输入,打印了一份按上他的手印,这才出了警局。

    坐上车后,于母立刻变了脸色,一路上,没有任何关心询问的话,把于博良送到医院,缴了各种费用后就走了。

    这还是于博良第一次因为女人住院,躺在清冷的病房内,回想方才经过,他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时之间羞愤交加,气的脸色涨红。

    随后又想起了那个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的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待再想下去时,就变得痛苦起来,他猛烈地摇着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去,嘴里还啊啊呜呜的叫着,像个精神病患者。

    回去的路上,任英见相四予走路有些不对劲儿,正好前面有个休息厅,便携了她进去。脱下鞋子后这才看到,相四予左脚踝异常红肿,想来是因为刚才的事了。

    相四予打那猥琐男用力过猛,对方又结结实实是个男的,这几脚踹上去,虽说杀敌了,但也难免自损。

    她一开始还没有感觉,直到进了警局后,那胀痛感才慢慢袭来。本是可以避免的,但相四予用武时向来不使巧劲,招招都很直接,只力求快狠,没有一点多余的花样,所以打下来就要伤筋动骨了。

    按照这种个性,要想杀敌不自损,就只有日积月累的磨炼,到了一定程度就如胸口碎大石那样,虽然砸的是自己,但也不会伤到分毫。

    这就是后话了,眼前肿成这样还是先赶紧买药消下。随后任英便在附近的网点上查看翻找着,下单了一些治疗的药品,末了又去接来一杯温水准备着。

    相四予神色怅然,看着她忽然问道:“阿英,你觉得……我可怕吗?”

    任英忙完那些,又在想着要不要给相四予请个假,担心她明天会没精力上课。突然听到相四予这样问,一时不解:“?可怕,怎么会可怕呢?”

    见相四予沉默,转念一想又问道:“你是说刚才的事吗?这个啊,我们也算替那些被他欺负过的女性,教训下他了,不算什么啦,别放心上。”

    “只是下次不要这样了,万一对方带了凶器又或是个亡命之徒,就太危险了。”任英柔声道。

    因为一开始,相四予把那人的手臂拧断就是蓄意的,要不是顾虑任英在场,她可以狠到再折了他一条腿。只是那副状态着实可怕,她一边发泄着怒意,一边又担心任英的感受,终于忍不住,在此刻问了出来。

    听到任英的回答,才终于不那么心神紧悬。只要发生这种事,她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就备受煎熬。

    但相四予还是答应道:“我知道了阿英,下次不会这么冲动了。”

    任英对她温润一笑,随后看着那片与周围雪白截然不同的红肿,神色忧虑道:“四予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

    相四予道:“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二人说话间,任英的手机振动,感应到送货的已经来了,便出去看,时间精确无差,待任英走到门口,一个方型的机器人就滑行到了她脚下,礼貌道:“您是任女士吗?

    任英微笑道,是呢。随后报出货码,机器人便自动打开箱盖,伸出一只机械手臂拿出药品递给了她。

    待离去时,又自然地说道:“祝早日痊愈,身体健康。”

    任英:“谢谢您。”

    解开包装,里面有冰敷的用品、口服的药,还有涂抹的软膏。任英按照说明,倒出几粒消肿的绿色小丸给相四予,后者就着温水服下后,任英又取出冰袋,准备蹲在前面给她冰敷。

    相四予见此,忙道:“不用的阿英,你快起来,吃点药就可以了。”

    “冰敷下好的快些,等会就不红了。”任英一手轻扶着她伤到的脚,一边说道。

    相四予看着那冰块,贴着自己的肌肤,却感觉不到一点冰,甚至手心都攥出了一层薄汗。

    她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心里却更清晰地感受到,那里如数万只蚂蚁在触动着。

    想说些话转移这些,但一出口再对上任英伏身在面前的场景,她就更紧张无措,草草结束了话题后,相四予打开书看着,慢慢地靠在墙上睡着了。

    从白天上课实验到下午,又从下午编题到晚上,晚上又和人打了一架,这时候相四予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再也熬不住了。

    任英继续给她冰敷着,二十分钟一次,缓过一阵再冰敷,就这样重复了四五次后,终于把消肿的冰敷量做完,然后涂抹上药,把纱布搭在了上面。

    见相四予睡着了,便不忍再叫醒她。随后又下单了一件厚软的斗篷外套,可以暂时当被子盖着,平日里也能穿。

    根据相四予的穿着风格,那是一件主调都是黑灰色的斗篷,但上面却有一朵工笔画风的莲花刺绣,给这沉素的画面,增添了一股灵动气韵。

    给相四予轻轻盖好后,任英把斗篷帽也立了起来遮住她的脸,随后坐在旁边用手机起草着编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已至五点半,但外面仍是万籁俱寂的黑夜。虽说这不是第一次熬夜了,但这却是任英第一次在外面熬夜,她感觉是种别样的经历。

    就这样一直到八点多天色露白,任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接来一杯咖啡提神,等会十点她还要回去上课,好在她们学校管理都很人性化,去晚了就下课晚些,只要期末考核过关,其他都可以商量。

    休息厅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场所,基础设施配备完善,也是个高科技下的产物。这时一些上班上学族涌了进来,坐在里面悠悠解决着早餐,有的在桌子上打着游戏,有的在远程与员工开会,还有的老年人遛弯过来,点了场戏看着。

    不消片刻,原来安静的环境变得嘈杂起来,好在任英提前开启了隔离模式,纵使外面繁华三千,这一方天地也纤尘不染。

    任英吃过早餐,去看相四予的伤,经过冰敷后的效果确实不错,已经消下去一些了,虽然还有些肿但不红了。

    她后面又想了想,依相四予的性格,指定也要回去上课的,就没给相四予请假了,便推迟了两个小时让她多睡会。

    快到九点时,相四予突然惊醒了,还没睁开眼睛,就喊着阿英。

    任英就坐在旁边,相四予这么一喊把她吓了一跳,忙道:“四予你醒啦,我在这呢。”

    相四予赶紧摸了摸,确定是真实的,这才从刚才的梦里出来。

    “四予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任英见她这副举动,问道。

    看着任英还在,相四予宛如失而复得,心下深深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嗯,一个不好的梦。”

    梦里她看见任英被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家让人烧了,父母也因她死去,后面流落街头不久变成了疯子,在一天清晨,被撞死在了路上,尸体的画面就和《污染》时那样,重合在了相四予眼前,另她刹那间崩溃。

    “没事了,人家都说梦是反着来的。吃点早餐吧。”任英安慰道,把准备好的早餐拿到她面前。

    相四予肯定道:“是的,一定是反的,不可能的。”随后又去洗了把脸,彻底清醒过来。

    吃过早餐后,二人出了休息厅,搭上一载轻速往学校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