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汽车行驶在公路上。

    李一坐在驾驶位，谷毓淑坐在后排，头靠着窗，眼睛空洞的望着外面。

    第二地球计划的新闻公布后，谷毓淑的保护等级便降了下来。

    “别问我这是去哪，问就是到了你自然知道。”李一自言自语。

    汽车穿过摩天大楼群，穿过时尚广场，穿过大桥，最后驶入了一个居民小区。

    电梯门打开，李一带着谷毓淑走到门前，她的手指按在指纹锁上，门自动打开，智能语音的声音响起：“欢迎回家！”

    门内是普通而温馨的两室一厅，“快进来啊。”李一回头朝站在门外的谷毓淑说。

    谷毓淑走进房间，李一安排她坐沙发上，然后从冰箱里面取出两瓶冰啤酒，启开啤酒盖后递给谷毓淑一瓶。

    “你等会儿啊，我去厨房弄两个下酒菜。。”李一笑道，随后跑进了厨房。

    谷毓淑将啤酒放在茶几上，目光打量着房间，房间处处充满了生活气息，不似她的家是那么冰冷。

    窗台上有绿植，沙发上有毛绒玩具，柜子上放着一缸金鱼，茶几上还放着小学作业，墙上挂着许多照片，有毕业照，军旅照，结婚照，还有一家三口的照片。李一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一旁站着是一个帅气的男士。往后只有李一和小女孩的照片。

    很快，李一端着一盘花生米和一嫩炒牛肉从厨房走了出来，见谷毓淑在看墙上的照片便笑道：“我女儿依依和爱人，依依今年九岁了，很可爱对吧？”

    谷毓淑的目光移到李一爱人照片上。

    “我爱人，他在28年抓捕间谍时不幸牺牲了。”李一轻描淡写地说。

    “对不起。”谷毓淑说。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们总不能活在回忆里，来一醉方休。”李一举起了啤酒。

    谷毓淑闷了一杯酒，满脸忧郁地：“结束了，都结束了。我是一个废人，以后我又能做什么呢？”

    “咦呀，谷博士你是不是有暗讽我，你要是一个废人，那我不得是只草履虫。”

    “没有没有，我……对不起。”

    “我虽然不能与你感同身受，但我理解你，就像张爱玲说的—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

    “……这是鲁迅说的。”

    “哦，是谁说的不重要。张爱玲不是还说过—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这也是鲁迅说的。”

    李一大手一挥，“不重要不重要。不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吗？咱们就开条路出来，不就有路了。干嘛要原地打转，遇到死胡同推不倒，还不能翻过去啊。”

    “鲁迅他老人家曾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这是罗曼·罗兰说的。”

    李一尴尬地饶了饶头，露起一脸憨笑，“反正我想说的就是站直啰，别害怕。”

    “你可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背后有党和人民，还有我。”

    几杯酒下肚，李一忽然破口大骂：“去他妈的未来人，他喵的装神弄鬼。”

    谷毓淑疑惑望向李一，看来李一才是情绪不稳定的那个。

    “说句脏话怎么，我要说十句，说一百句，问候他祖宗一千遍一万遍一亿遍。未来人个屁，我才不信这个邪。”

    “要有能耐直接拿一些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的高科技产品摆在你们科学家的面前，有必要搞这么一出吗？”

    “肯定有人在捣鬼，尽管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我一定会抓到他，”

    谷毓淑灌了一口酒，无奈地说：“我也不信，可人们的眼前是一层迷雾，人们看不到真相，我也看不到真相。”

    李一凑近谷毓淑，“来，我悄悄告诉你一个机密。”李一贴在谷毓淑的耳旁，嘴唇轻轻张合，时不时的触碰到她的耳朵。

    说完，李一将手指放在嘴唇边，“嘘—要保密哦。”

    “不畏浮云遮望眼，既然有迷雾，那么我们就把这层雾给驱散，让真相浮现我们的眼前。”

    “怎么做？我们做不到的。”

    “怕什么，我说句用烂的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难道要认输吗？连奋起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吗？”

    “20世纪有两个人想造出像鸟儿一样能翱翔天空的机器，引来的是无数嘲笑和戏弄。60年代苏联人想飞出地球，很多人说都是在异想天开，这不行，那不可以。如果他们因此退缩了，那么飞机可能要晚几十年才被发明，人类也不会在60年代就飞出地球。这样的例子你比我知道的多。

    “我知道其实你并没有退缩，而是现实不让你前进，你放心，我一定会揪住他的。去他妈的未来人，咱们遇山开路，遇水搭桥。”

    “可以颓废，可以沮丧，但今天过后明天继续前进！”

    两人又喝几瓶啤酒，可能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谷毓淑变得不再那么拘谨，李一发现其实她的感情蛮丰富的，只是平常不展示出来。

    谷毓淑说：“我也曾向往过另一种生活方式，去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有家庭，有孩子，有美满的事业，年轻时努力奋斗挣钱，给家人好的生活，老来时儿孙绕膝安度晚年。一直以来我都不是苦行僧或者殉道者，只不过目前的生活方式让我感到舒心而已。”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过的开心就是最好的选择。”李一举起了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叮咚”门铃响起，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欢迎回家。”李一的女儿放学回来了。

    “妈妈，好重的酒味啊。不是说好一个星期只能喝一瓶的嘛？”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个背着书包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出现在谷毓淑的视线。

    “妈妈的朋友，谷阿姨。”李一望向谷毓淑向女儿介绍道。

    小女孩礼貌地向谷毓淑打了招呼，随后朝李一撒娇：“今天看在谷阿姨份上，就饶了你。”

    “好好，谢谢公主饶命之恩。饿不饿呀？今天想吃什么？”

    “西红柿”

    “鸡蛋面，对不对呀”

    “答对啦。”

    李一朝谷毓淑说：“我去煮个面，一起吃。”随后走进了厨房。

    小女孩放下书包，从书包里取出来一张报纸和一支铅笔，她把报纸贴在墙上，可以放手报纸就掉了。她又在报纸上画出一些钩子，再贴到墙上，可一松手还是掉了，她又反反复复升了好几次，还是一松手就掉。

    女孩拿着纸和笔跑进厨房，“妈妈，这个报纸怎么才能粘在墙上啊？老师说不许用胶水和胶布这些粘合的东西。”

    正在切西红柿的李一想了想说，“这个嘛，妈妈不知道，不过妈妈的朋友是科学家，她可能知道哦。”

    小女孩拿起一个西红柿就跑到谷毓淑的身前：“谷阿姨，这个给你，你能教教我只有报纸和铅笔让纸粘在墙上吗？”

    “好啊。”谷毓淑接过西红柿。

    谷毓淑展开报纸，把报纸平铺在墙上，然后用铅笔的侧面迅速地在报纸上摩擦几下，然后松开手报纸就像是神奇般不掉下，像是被被粘住。

    “哇哦，成功啦成功啦。”小女孩兴奋得蹦蹦跳跳。

    “还有更神奇的。”谷毓淑掀起报纸的一角，然后松手，被掀起的角竟被墙壁吸回去了。

    “注意听。”谷毓淑说着把报纸慢慢地从墙上揭下来，有细微的丝丝声。

    “妈妈，妈妈，谷阿姨会魔法，你快来看。”小女孩朝厨房激动叫道。

    “这不是魔法，是科学。”谷毓淑解释道。“摩擦铅笔，使报纸带电，带电的报纸被吸到了墙，刚刚我揭下报纸时是静电的声音。”

    “科学真神奇！”小女孩扬起天真烂漫的笑容。

    谷毓淑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书架，她看见了一些游戏卡和布偶，还看见了一套鲁迅全集。

    “怎么说，妈妈的朋友就不是女巫咯哦。”李一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来。

    这时李一的电话响起，是小汪打来的，激动到急促的声音传来：“我们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