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几成啊？”

    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让伍法有些措手不及，沉默了片刻，磕磕巴巴的说道：“三...三层。”

    ‘除了开头与结尾，什么都没记住。’

    别致的调侃声再次响起，伍法也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师傅程苍。

    程苍点了点头，脸上并没什么责怪的表情，又看向抬头挺胸的伍天，“方才拳法你懂了几成?”

    伍天眼神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高举右手，说道：“我都懂了，我都懂了。”

    程苍闻言一笑，只当是小孩子瞎说，但又见伍天那期盼的眼神，不忍打击，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打来看看。”

    “是，师傅。”

    伍天顿时喜笑颜开，起身上前，两人也为其腾开场地。

    程苍抱臂站在一旁，笑着转头与伍法说道：“习武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拳法架势最是考研习武之人的基本功，没个几年的....额....”

    伍法扯了扯师傅衣袖，打断了他的高谈阔论，抬手指了指在院中腾挪的伍天。

    只见其招式连贯，没有丝毫初学的滞涩，而且隐隐有气势汇聚，竟是已有其形了。

    程苍微张着嘴巴，眼神呆滞，伍天一套拳法打完都未回过神来。

    “师傅？”伍法伸手在师傅程苍眼前晃了晃。

    程苍眼神重新聚焦，眼神在两兄弟间流转，似乎在思考什么东西。

    “我这一生不说霉运缠身，但运气绝算不上多好，你两兄弟一个天生神力，一个悟性超凡，怎么就让老夫遇上了？”

    程苍披头散发，显得十分兴奋，在院中来回踱步，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大笑出声。

    “师傅？我这套拳打得如何？”

    伍天的话让程苍平静了下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好得很呐，好得很。”程苍笑着应答，说道：“这是拳谱总纲，里面有详细的发力技巧，你们好好看看，为师要出去一趟。”

    “是，师傅。”

    ‘你获得了黑虎拳法，该法是从虎形势中剥离简化而来，虽然你与黑虎拳馆二弟子比起来像一团烂泥，但仍是被寄予厚望。’

    “滚！”

    夜里。

    伍法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弟弟的表现。

    其展现出来的武学天赋极高，连师傅都赞叹，说是百年难得一遇之人。

    此等悟性，天赋，还有背负灭门之仇的背景，简直就是主角模板。

    “真是让人羡慕啊。”转头看了眼身旁嘴边挂着口水，没心没肺的弟弟，伍法心中感叹。

    ‘你的内心有些挫败，感觉自己黑虎拳馆大师兄的称号摇摇欲坠，你怎么睡得着觉？’

    机器人别致的激励于耳边响起。

    伍法也缓缓闭目，于脑海中开始冥想斩恶心经。

    ‘你默念了一遍斩恶心经，你获得了一颗清醒的头脑。’

    随着脑海中的杂念消散一空，紧接着熟悉的暖流从腹部流向四肢。

    不知过了多久，饥饿感袭来，随即下床，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馒头啃了起来。

    坐在桌前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边进食，一边拿出拳谱翻看。

    白天练拳，没有丝毫懈怠，但招式拳架都总是歪歪扭扭，不得其门。

    再回过头拿起拳谱一看，自己好似又懂了一般，可再次上手，心头便有一种，我是废物的感觉。

    ‘人生不正是如此吗？努力并不一定有回报，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舒服。’

    “额.....”

    几口吃完手中有些发硬的馒头，扭头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伍天，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来到院中。

    月光照亮了不算宽敞的小院，有人影晃动，歪歪扭扭的伸展着肢体，时不时低头沉思。

    程苍也被响动惊醒，站在屋中，透过窗户看着院外人影，暗暗点头。

    一个小时悄然而过。

    “为什么还是不行？难道真要苦练多年才能成？别说报仇了，到时候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也不怪他如此急迫，他不知那仇家何时找上门来，头上仿佛有一把利刃般逼迫着他，没有实力，也没有安全感的日子，让他备受煎熬。

    虽然斩恶心经带给自身力量的增益十分巨大，但空有一身力气又有何用？

    又是半个小时的练习，收效甚微。

    “看来真的急不得。”伍法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屋中。

    平躺在床上，他心神瞄向了另一门心法，黑虎心经。

    “妖法吗？读一下应该没啥问题吧？”伍法小心试探着机器人的反应。

    此法与斩恶心经不同，前者是一整段晦涩难懂的经文，而黑虎却是细分为三个层次，有较为明确的修炼轨迹。

    当他开始默念起功法开篇之时，耳边没有响起机器人的调侃，它的声音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中，开始对功法进行详细剖析。

    ‘黑虎心经，第一层，谓之杀心，乃是锻炼修习者之心智，纯化修炼者的意志，一定程度压制修炼者内心恐惧，略微提升修炼者的悟性。’

    ‘弊端，修炼者性格会一定程度受到功法影响，主要表现在，在战斗之时容易失去理智。

    即使非战斗状态，性格也会偏向暴躁易怒，若未及时梳理，最终会彻底丧失理智。

    当完全失去理智之时，修炼者将迎来最危险的时刻，谓之心劫。

    这个时候也是修炼者最强悍的时刻，没有任何情绪，不知疲倦，不知痛苦。

    功法会大幅提升修炼者的速度，力量以及耐力，伴随着的还有善恶不分的杀戮欲望。’

    “这功法看样子不是什么正道啊。”伍法暗道。

    能够让修炼者的情绪朝着负面方向失控的功法，前世武侠小说中也是妥妥的邪功存在。

    而且机器人对于失控过后，自身会出现什么损伤，只字未提。

    他并不相信什么功法能凭空将人的力量提升至身体极限。

    “失去理智，脾气暴躁，我有斩恶心经辅佐，这些都在接受范围内，可以一定程度上压制心法带来的弊端。”

    伍法沉思片刻便做出决定，便冲着这提升悟性的功效，他也必须练上一练。

    ‘你终究是没有抵抗住力量的诱惑，但你很快就会发现，妖法之邪恶、艰险，早已超出你的预料。’

    ‘当然，力量亦是对无畏者的奖励。’

    一炷香时间过去。

    平躺在床的伍法突然感觉浑身一沉，像是失去依凭，整个人漂浮在水中。

    恍惚间，他看见一浑身被黑袍笼罩的男子，只有一双凶狠的双眼显露于外，端坐于山巅之上，注视着他，随着一阵清风拂过，男子消散无踪。

    随后，脑海之中有书页翻动之声，一本外皮漆黑书籍具现于他脑海之中，缓缓翻开了第一页，正是黑虎心经！

    紧接着，书中文字，正逐个逐个散发出光芒。

    ‘黑虎心经第一层，进度0.9%。虽然你已经竭尽全力，但也仅限于此了。’

    机器人的声音落下，伍法便觉无边困意袭来，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还未到五更天，伍法醒了，是被饿醒的。

    “大意了...。”

    昨晚他不是自然入睡的，而是直接饿晕过去了。

    区别于斩恶心经那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消耗身体能量，这黑虎心经却是更加霸道，就那一小会儿时间，差点将他吸干了！

    伍法迈着虚浮的脚步，叫醒睡熟中的伍天，出门进食。

    时间一晃已是三天后的清晨。

    两兄弟一顿饱食后，回到拳馆自觉的开始练拳。

    看着已将黑虎拳打的虎虎生风的伍天，伍法忍不住询问道：“小弟啊，你练得这么好，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这不是有脑就行吗？大哥难道你不会吗？”伍天歪着头看着他，表情天真懵懂。

    (⊙n⊙)…

    伍法见这小人儿转头偷笑，一时大受打击，心头烦躁之气顿生。

    又是半个时辰的练习，完全没法静心的伍法停了下来，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走起神来。

    “怎么没效果啊？不是说提升悟性吗？”伍法心中疑惑，脑海灵光一闪，似乎意识到有点不对，“难道要等黑虎心经大成才有效果？”

    ‘聪明。’

    “这不是坑人吗？”

    伍法面色一苦，这邪门歪道不都是先甜后苦的吗？他这好处还没开始享受，功法弊端就已经开始显现了。

    “为什么深奥的两门心经就能具现于脑海中，反而这小小的武功招式却是不行？”

    伍法缓缓合上手中的招式秘籍，深吸一口气，再度起身，“我就不信了，这小小拳架我拿捏不住！”

    默念了一遍斩恶心经，彻底平静下来后，摆开架势，一招一招的揣摩、体会。

    时间悄然而过，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他好像找到了感觉，一招一式虽然很慢，但变得比较流畅。

    只是心中总是有一种看得见，却抓不住的感觉，这样的情况也让他不得不停下查看拳谱。

    就在这时，原本高照的太阳被飘来的云朵遮掩了光芒，伍法身形也被阴影缓缓覆盖。

    正当他准备再起架势之时，放空的脑海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