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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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战之战2

    我在雷达站点的斜对面通过望远镜观察:发现聚拢3号地区的人员越来越多,约一个排的兵力(30人左右)。这伙人从3号地区唯一的一个出入口聚集过来,妄图把我们这个十人小队困死在这里。对方人员数量是我们的数倍,配备的各式武器齐全精良。雷达站点上的七位战士被这伙人围打得不能动弹。

    目前的形势从表面上看过去对我们非常不利(如果我们没有提前计划的前提下也确实非常不利)。起码对方越来越相信雷达站点上被围殴的是一群又菜瘾还大的弱鸡。此外他们必定不会想到,这个地方是我们遭遇突发情况下随机选取的一个打反击、置死地而后生的杀场。

    对方还在用迫击炮攻击雷达站点,虽然不能攻击到站点腹地,但是有七八个胆肥的已经试图往上强攻。站点上的尖兵疲于躲避迫击炮攻击,又要狙击强攻上来的敌方人员,境地非常危急。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磨人的是电台依旧没有信号,汇报不了情况呼叫不到己方的炮火增援,战事演化愈发焦灼。眼见情况紧急,我身后警戒的尖兵紧握81式步枪心急如焚。非常担心被围困的那七位战友的安危。

    “团长……”

    他们刻意压低的言语之中透露着急切的心情,目的想从我这里得到首肯,好去支援队友。

    “别急”,我做个制止的手势,让他们不要急躁。

    其实,我也快按耐不住自己冲杀过去支援的念头。但我相信只要对方使用火炮强攻,就算电台联系不上,“柏林”一定会来支援;我也相信出发前我们十人小队做的应急方案是正确有效的,临时选取这个3号地区也是所有人员的默契共识,我们必定会很快扭转这种被动挨打的颓势。

    电光火石间,对方聚集的人员又一次开始蠢蠢欲动,似乎要再一次强攻雷达站点。不能再等了,就在这个时候反击~

    “干了!!!”

    我心中一声大吼,示意两个尖兵,我们三人从侧翼给对方来个突袭。

    三人出枪就准备开干拼个死活,怎料此时听到有炮弹打过来的啸叫声…

    “是柏林!是柏林!”

    雷达站点上的尖兵兴奋的喊了起来!对方的人员闻讯进行了俯卧躲避。

    砰、砰、砰三声巨响,三发齐射的炮弹非常准确的打在了3号地区的唯一出入口。并没有直接打在对方聚集的区域,更加没有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杀伤。这让对方抑制不住发出阵阵狂笑,纷纷爬起来冲雷达站点叫嚣。

    是“柏林”反击的规律被敌方摸透,已经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了吗?还是“柏林”越来越不适合复杂多变的前线战场?尖兵们从兴奋中急剧变为沉默,如一柄高温炉火中的好钢忽然放到冰水里淬火了一般。仿佛这一瞬间对“柏林”的支援不报以希望,唯一信得过的,恐怕只有每个人手里的这一杆枪了。

    不管了,关门打狗!给兄弟们解围再说。

    “塔…塔…塔…”

    我从侧翼三发点射,先把对方的一名神炮手击毙,好减轻雷达站点上尖兵们的压力。从而让他们可以有机会进行反击,从雷达站点上冲杀下来,与我们三人配合形成夹击之势对敌人进行歼灭。

    刚才的几发炮过后,对方从开始的就地积极躲避,到后面的狂傲轻敌,把自身暴露在我们三人的火力范围内。我们三人把握住的这不可多得的战机,把对方压制到不敢轻易冒头。

    这一次是我们出其不意的主动反击了对方,就像之前对方出其不意的想围歼我们十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们交叉的两股力量都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势。雷达站点冲杀下来的7人尖兵憋着一股邪火,这是刚才被迫击炮压制下不能反击的怒火。我们三人则从侧翼狙击,让对方腹背受敌且不能后撤离开3号地区。

    对方的人员十分顽强,在我们十人小组两边夹击之下,虽然暂时乱了阵脚,但很快就组织好力量进行对抗。凭借强大的火力和数倍于我们的人员,把我们压制在几十米开外无法继续靠前,这一时半会我们竟然占不到对方的便宜。

    眼瞅着对方交叉掩护,准备从唯一的出入口有序的撤出3号地区,以从根本上摆脱我们的反击。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撤离,之前被严重低估实力的“柏林”开始发挥它真正的效能:

    又是一个三发齐射,炮弹精准的打在3号地区唯一的一个出入口,把对方撤出战场的唯一一个通道给封堵了。还没等对方喘息,密集的炮火接踵而来。炮弹像山洪倾泻一般砸在3号地区人员聚集处,刚才还在犹豫怎么撤离的人员被密集的炮火炸成了血雾。

    原来,“柏林”在对方首次使用迫击炮的一分钟内就锁定了对方的精确位置(此时对方还处于瞄准装填的阶段,假设柏林马上反击开火,也就没有后面对方自以为是的风骚挪动炮位了),一直迟迟不开火是想要配合我们把更多的人员吸引到3号地区,伺机全歼。能够把战事进展引导得这么顺利,除了“柏林”炮侦雷达的功劳之外,还有就是通讯电台的功劳。雷达站点处在山坡较高处遮挡物少,通讯兵利用这个地势,再行进攀爬到更高一些的位置,终于及时联系上了师部汇报战况,师部随即下达命令:诱敌深入,伺机全歼。

    炮弹掀起的烟雾逐渐散去,刚刚还在叫嚣的几十人,已经没有了声响。战争就是这么瞬息万变,胜负仅在一瞬间。

    炮击结束后,还在高处的通讯兵向师部汇报战况。得到明确停止炮轰的指令后,我们十人从各自的山头上下来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无残存的人员。

    “注意警戒!”

    缓慢推进中我大声招呼着尖兵,一定要注意残存人员负隅抵抗。这是很有必要的提醒,虽然在这样的炮火覆盖下,不可能有人可以生还,但是战场上突发的事件太多了,得十万分小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战损。等我们一行人靠近过来,才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

    在炮火的打击下,人的肉身犹如草芥,各种残肢、血雾形成的痕迹,散落在现场四周。

    “你们两个人警戒,其他人快速打扫战场,然后撤离!”我督促大家抓点紧,然后快速撤离战场。

    “团长!这有个活口。”

    顺着尖兵的指引,我们举枪走近一瞧:确实是有个活口仰面躺在地面凹陷处,身上的衣物被爆炸的冲击波撕烂,全身熏黑。再走近一点,才发现腹部已经被炸烂,眼瞧着尚存一丝气息。

    在炮击中心区域,很多暂时存活下来的人,从表面上看无体表伤,或是体外重伤。但实际情况无一例外是五脏六腑被震裂,濒死。他抖抖嗖嗖重复在做一个掏口袋的动作,可能是临死前无意识的神经反射,也有可能是他潜意识里想从口袋里去掏点什么。

    做为一名军人,他濒死前这个动作,是下意识去拔枪反击?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神经反射动作?我很快从他的上衣口袋和裤子口袋里得到了答案:

    上衣口袋里残存半张黑白照片,看年龄估摸着是他的恋人或妻子;

    裤子口袋里剩几个焦黑的枇杷果子……

    我把照片和果子放回他的口袋,对他说了一句:

    “回家去吧,别再来了…”

    他眼神复杂,脚上的俄式军靴一蹬便咽了气。

    我看向远处,山风徐徐树叶摩挲,竟然有了一丝平和。

    “今天几号?”

    “7月17”

    “我们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