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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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3军事基地入口

    自从父母几次三番工作调动,我童年至青少年时光里,几乎都在搬家中度过。从最初的凤凰中学教职工宿舍区,搬到十公里外的某部军地医联体医院宿舍。几年之后,又从军地医联体医院宿舍,搬到更远的省城。到了省城以为安定了,呵呵,大意了,前前后后又搬了七八次家。往往刚和玩得开的新同学混个熟脸,下一秒就开始写明信片拥抱、握手说:同学有缘再见!

    在这段看似流离不定的时光里,唯独军地医联体医院宿舍(大院),是最让我记忆犹新的。这里也是余亮和我混得最多的地方。当时他父母刚离异,他和他爸就住在科研所的宿舍里,和军地医联体医院宿舍隔条街。这还了得,两个臭味相投的屁大孩子,不把整个大院闹翻了天,都对不住这个年龄段。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很多乐器,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民军战士学、和来慰问部队的文工团乐手学。什么小提琴、吉他、马头琴、口琴、长笛、葫芦丝、钢琴等,都能玩个花样出来。

    以前的单位,绝大多数的办公楼和职工宿舍楼都离得很近,方便职工上下班。职工大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慢慢热闹起来了,像这种单位和单位近的大院,那就更热闹了。左邻右舍家长里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总之有那么一股暖暖的烟火味。后来房改,父母东拼西凑把医院老宿舍盘了下来,才终于能有个真正落脚的地方,也才真正留住了那种暖暖的人间烟火味。

    由于医院的特殊性质,经常可以看到军装笔挺的现役军人过来体检、疗养治疗。从朴素的65式军装,到现代化一些的85式军服,都让我和余亮非常羡慕眼里放光,心心念念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光荣的人民军战士,然后穿一套属于自己的军服威风八面、谁与争锋、保家卫国。人就是这样,小时候成长的氛围、环境潜移默化悄悄植根于你的心底深处,在冥冥之中主宰着你往后的人生。

    我们三人在凤凰中学学子晨读的地方停了下来。今天周六,学校没什么人,往常可热闹了。

    “你还住医院老宿舍楼啊?”余亮往鼻梁推一推眼镜,然后指着军地医联体医院的方向。

    “我不住这,就你这宅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上哪找我去?”

    从年少时搬离故土“凤凰”,到后来军校苦读四年又服役六年,我饱尝思乡之苦。退役刚回来,就想先了却这一份思念,回来住上几天,顺便探望亲戚朋友,走走那些老街道。没成想当晚就在宵夜摊遇到挨揍的余亮,机缘巧合还把多年未见的黎可可给遇着了。

    “二狗子你当年在哪里服役?拳脚有点意思哈!”余亮拍马屁还不忘带上我外号。

    “内蒙、XZ都驻扎过一段时间!”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和右臂。

    “二狗子哥,你手臂是不是负过伤啊?”黎可可心疼的要掀开我的袖口看看。

    “手臂贯穿伤,做了三天的手术修复才活过来的!”我轻描淡写的说。

    最凶险的一次中了三枪:两枪打在避弹衣上,打断了三根肋骨,折断的肋骨又指向肺和心脏,右臂被打碎半个,人瞬间失血昏迷。我唯一的记忆是恍惚间,看到妈妈模糊的脸,然后就是一道白光……。

    后来是祖国强大的军队后勤医疗保障队救了我,严格来说是医疗保障队里的CAI纳米机器人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出于部队及退役纪律,我不便透露负伤细节。

    “手臂中了一枪就退伍了?够怂的,差评!还做了三天的手术,切!”余亮落井下石爱挖苦人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对不起,我错了!当时子弹只是在手臂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枪眼,一点都不疼。但我好气啊!竟然敢开枪打我?吃老孙的加特林……”我比划着拿着机关枪横扫。

    一个逗比就算中了枪伤,还是一个逗比,改不了。

    小时候就喜欢模仿电影里的英雄人物,拿着机关枪猛烈的扫射开火,还假装咬开手榴弹(凭空想象的,其实手里什么都没有)的引信盖子扯弦,最后还得扔出去。余亮就在旁边傻乎乎的傻乐。

    只是这次余亮似乎看出来,我是在轻描淡写差点死掉的经历。

    黎可可被逗乐了,双手托着下巴,眼含秋水微咧着嘴望着我笑。

    “二狗子哥好帅啊!”黎可可说着说着眼神迷醉,不由自主的凑过来搂住我的胳膊。

    “哎……,不要试图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在我眼里,黎可可还只是十年前那个八岁的毛丫头,和我们救她出来的时候一样。

    “哎……,女施主珍重啊!放贫僧我东去吧!可可放手吧,你小狗子哥要吃醋了”我得意的瞟一瞟余亮,实力炫耀。

    “姓猪的,赶紧放开嫦娥姐姐!要不别怪我老孙去玉帝老儿那告你的状……”这余亮就是个二货。

    好朋友之间就是这么爱玩闹,无忧无虑的互相挤兑。

    ........(远处传来部队吹号声,悠远、肃穆)

    忽然而至的部队吹号声,让我们三个的玩闹戛然而止,不由自主的想起十年前一段迷幻的往事……

    凤凰县城地处南疆,地理位置比较特殊,除了海军,陆军、空军在这里是常态。

    对于当时半大不小十一、二岁出头的我和余亮,都是好奇心爆棚的年纪,军营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充满无限诱惑力的地方,总是想方设法溜进去看看究竟。但战时的部队营房,都是一级戒备、哨兵带着昆明犬24小时巡逻、还有各种暗哨,两个毛孩子绞尽脑汁也还是进不去军营里探秘。最好一次的“成绩”,是我和余亮躲在部队采购蔬菜的小货车里,然后被门岗执勤的士兵发现揪了下来。主要是士兵带的那只部队的昆明犬太神了,只用鼻子三下两下嗅嗅,就很警觉的发现异常,然后对着车厢狂吠

    被揪下来之后,我和余亮的身份很快就被查个底朝天。主要是这些士兵很多是边境换防下来的,轻重伤基本上都是在军地医联体医院治疗。院里很多孩子包括我和余亮,都喜欢缠着那些伤痛初愈的人民军战士讲战斗故事,来来回回几次,脸都混熟了。也就是脸熟,加上我们还是屁大的孩子,于是就把我们给……

    于是就把我们两个惹祸精的家长叫到现场训诫。还打电话通知父母单位要求处分和写检查。可怜我爸和余亮他爸,夜晚黑漆漆蹬着两台二八大杠,举着手电筒揣着介绍信来部队接人。从此我和余亮老实了一段时间,不敢造次。

    也就老实了一段时间。

    八一建军节那天午后,余亮从楼下发射吸盘飞镖来叫我去玩。那天也邪门,就一个吸盘飞镖,砸在我们家的玻璃声音就特别大、特别脆。我就预感今天会有一些事情发生。果不其然,余亮这货见面就拉着我往医院地下室跑。我就纳闷这货往地下室跑个什么劲,那里只是医用器材高压消毒中心,除了一排十几个高压消毒锅,就是几个医用显微镜,没什么新鲜的。余亮看我一脸嫌弃的样子,得意的把我拉到其中一口消毒锅的灶台边蹲了下来,然后指着灶台下一个隐蔽位置——我细细一看,竟然有个火柴盒大小的突出物。

    此时余亮冲我狡黠一笑:

    “我有绝密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