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天晴，宜收徒。

    张道友和徐姑娘在别墅武馆，起床，练武，然后回徐家吃早饭。吃饭的时候，张道友就问徐小弟，“晓阳，我要开门收徒了，你是做我徒弟还是师弟？”

    “我做师弟，哥哥，那你还教我不？”

    “当然，我带师授艺，等我师傅有时间了，就收你为徒，赐你法号，入我武当山。”

    又闲聊了一会，送徐姑娘上了班。今天要在武馆正式收徒了，就一个，陆家人。当然还有最后的测试。

    十点半，在别墅内，武馆里面。张道友让陆家人练了一套长春功。

    “师傅！”陆家人很高兴的叫了起来：“你看我的拳怎么样，还行吧。”

    “力量合格，但步伐没有配合，呼吸混乱，一点没进步。”张道友摇了摇头。

    陆家人有些失望，不过他的脸色马上亮堂了起来：“师傅，那么說，你愿意……”

    “不愿意。”没等陆家人完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我只能帮你找个地方苦练，你愿不愿意？”

    “那还用說，自从那天起就打定了主意跟着你混啦，师傅你看你，那么客气。”

    “做我的徒弟有两个准则，一，不准在外人前叫我师傅；二，凡事少问为什么。若有违反，武当山规处理，明白没有？”

    “当然明白啦，师傅，嘿嘿。”

    “在赐你法号前，你考虑清楚了，在这里做保安会很轻松，但一旦跟着我，会有很大的危险，甚至死亡，你有这个觉悟吗？”

    陆家人的愣了一下，转而严肃的道：“没那么严重，我做混混……”

    张道友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陆家人也笑不下去了。他看着张道友冷漠的眼神，心里颤了一下，这是认真的！

    “师傅，我愿意。师傅只要派我，扑汤蹈火，在所不辞。”看张道友转身就欲离去，陆家人立刻下定决心。

    跟着张道友走了很远，张道友走的很快，周围也越来越冷清，来到了一个小花园里。这里是老头老太活动的地方，到了晚上基本没有人会来，虽然到了春天，武当山下，不暖和。

    小花园的布局简单，周围围了一圈木板，有几个入口。里面水泥小道边，种了梧桐，几张石桌石凳零星的在里面，中心还弄个小亭子，旁边看着像个花坛，里面胡乱种着些月季和喇叭花，不像有人精心打理的样子。

    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躺在一张石凳上，正在吃着午餐，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一堆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剩下的食物。他的脸和手很脏，上面涂了一层泥，头发长的好脏，应该好几年也没有剪过了。长椅旁放着一背包，背包里也是衣服，吃的混在一起。

    他自己称呼自己是一个拾荒者，当然我们叫流浪汉，靠卖垃圾赚些钱。没有钱，也就没地住，于是这个小花园，一个偶然的机会，就成了他的家，那张冰冷的石头长椅则是他的单人床——当然，也是他的饭桌，休息椅子，功能很强大。

    跟着张道友来到了这个花园，陆家人停了下来。心里有些纳闷，师傅来这里干什么，在这练武？

    “如果你想做我徒弟，可以，去把他杀了。”张道友一把抓住陆家人的肩膀，把他向前一推。

    “什么？”陆家人被推了一下几乎摔倒，不过张道友的话更让他震惊：“把他杀了？”

    “对。”回答的张道友，面无表情。

    “大白天杀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陆家人疑惑。

    “跟着我，做的就是行侠仗义的事。你不会以为只是说说吧？不是下定决心，赴汤蹈火吗？”张道友还是面无表情。

    陆家人迟疑着迈不开步子。从小到大他是打过几场架，也做过混混，要他去杀人，还是大白天，这好像做梦，有点不现实。

    “可是，杀人要判死刑的……”

    “你看看他，这个人，”张道友指着那个流浪汉：“在这里，他和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今天晚上冻死了，饿死了，病死了，有人会去关心？只不过天亮后被装在一个袋子里拖去火化而已！恐怕连老头老太都不会管。杀这样一个人，也算行侠仗义，让他少了痛苦，怎么会被判死刑？”

    “可是……”

    “他不会还手，都不敢杀，还想绿林混出个名堂，还想行侠仗义？我怕，你被人杀了，砍了，我于心不忍。”

    张道友无情的打断陆家人的申辩：“我是不会带废物行侠仗义的。”

    废物这个词刺激到了陆家人，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双拳捏的很紧，一步一步的向那个流浪汉走了过去。

    流浪汉也看见了这两位，好嘛，站着嘀咕了一阵。一个面相凶恶的年轻人紧张的站在他面前，面容十分扭曲，双拳紧握，还在微微颤抖。他不由愣了一下，这小子想干什么嘞？是傻子，不像，傻子看到自己一般扑上来就打，自己早就挨踹了，怎么看他怎么像要抢劫啊，没搞错吧，抢俺？脑子坏掉啦？

    流浪汉咽下了一块面包，那是昨天在街上捡到的，抹了抹嘴，两只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陆家人：对了，他是要抢我这张椅子，一定是的。是，你看起来挺壮，妈的，小子眼光毒啊，一来就瞄上俺的宝地，没门！不过，看他穿着不像我这样的啊。而且我打不过他啊。

    谁知道呢，这不正常的人真他妈多了去了，昨天就有一抱腿要钱的。今天又碰上个神经病了吧。流浪汉心里也打起了算盘：要不我先让让他，等等回来，估计走了。

    陆家人终于下手了，他功夫其实不错，一拳把流浪汉打翻在地，然后又要猛踹胸口，这要挨上，明天流浪人就要火化，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