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记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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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35

    我如何寻找神明,去清洗我的罪过,来救赎你。

    我强奸了我的爱人,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醒来时,夏季已过。

    她很安静,就像第一次喝醉了酒,乖巧的坐着,一动不动。

    在安静中,她也容易暴躁。

    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世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恐慌。

    她总是习惯性的躲藏在黑暗的墙角。

    黑暗让她不再恐惧。

    当帷幕被风吹起,光束在她肌肤处灼伤,身上缠着的绷带就会立马紧张的渗出血迹。

    她会痛苦的撕裂嘴角,眼角。

    会撕心裂肺的想要唤起某个人的名字,可她也遗忘了。

    她记得那个人爱过她,可那个人却让她越加痛苦。

    一颗颗钉子活生生的插入她的脑子。

    她像一个疯子无法安息。

    父母安慰着她,医院给她打了一针又一针镇定剂。

    没有人,没有光的地方,她总是很安静,很安祥,坐着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或许她什么也没有思考。

    只是单纯的坐着。

    一坐就是一天。

    她也会偶尔睡去,却睡得警惕,小心。

    微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扰到她,身上就会渗出血迹。

    她不停的蜷缩着,多希望身上有一具壳,让她躲藏,不断裂开的伤口,就连医生也无法阻止。

    她日复一日的煎熬着,没人看见过她放松的肌肤,只见那根根痉挛,她肌肤很白皙,每一根青筋看得明显。

    她的声音总是叫人动容。

    她嘶哑着,呐喊着,痛苦着。

    泪水与血迹都会同时出来。

    惨白的面容,叫她日渐消瘦,不成人样。

    她呆坐着。

    她成了别人眼中的噩梦,总是骚扰着别人。

    可她曾经是那么害怕麻烦别人,她会羞红着脸,道着歉。

    她会笑着将人生的美好叙述。

    可现今,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她的号哭有人会听懂吗?

    有人会听懂吗?

    她呆坐着。

    我也呆坐着。

    我如何寻找神明,去清洗我的罪过,来救赎你呢?

    我强奸了我的爱人,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醒来时,夏季已过。

    小屋里摆上了新鲜水果,我在等着谁呢?

    沙粒随着我的翻书声悄然逝去。

    滴答,滴答……

    门响了。

    可我抬头却不曾见到她。

    是风的声音吗?

    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呢?是临时有事吗?

    我变得急躁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突然的轰击声将我打回了现实。

    我再次抬头瞧望着。

    本还循着轨迹飞翔的木质海鸥突然撞向了墙壁。

    我迷茫拾起碎裂一地的海鸥肢体,试图组装着。

    可无论如何也是坏的,轻轻一碰就散了架。

    我知道,它是真的坏掉了,再也还原不出,成了一堆朽木掉落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她明明很喜欢。

    可她是谁呢?

    我看着沙粒不再落下,苹果也失去了光泽。

    过了多久?

    她为什么会没来找我呢?

    为什么呢?

    倒底为什么呢?

    我不愿一直待在原地,我需要需求答案。

    这样我才会平静内心的躁动。

    我停住了脚。

    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来做。

    是什么呢?

    是花。

    我需要一束花。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是我的习惯,也是我带给她的惊喜。

    她收到花,会很开心的。

    她会低头嗅着花香。

    然后娇羞的对我说。

    好香。

    对,就是这样。

    我带上了一束花,坐上了公交。

    我听见爆竹与烟花同时奏响的声音。

    将头探出窗外。

    新郎慢慢牵着新娘的手跨过火盆。

    人群欢呼着。

    终有一天,他也会这样牵着她的手跨过火盆吗?

    她能听见爆竹烟花声吗?她会想些什么呢?

    我们会想的一样吗?

    我需要赶紧找到她。

    向她征求答案。

    公交驶过了第三岔路。

    我还沉溺在幸福之中。

    一切都很轻快。

    可猝不及防的——

    手中的花掉落了……

    残损得严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撞了个满面。

    我抬头看去,不知道自己是否撞了一面镜子。

    除了一张模棱两可的脸,

    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为什么呢?

    他是多么的慌张,颤动的缩了缩手。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他手上的斑斑血迹,我唯一犀利的便是我的眼睛。

    他讪讪的转身走了,就连动作,我们也是一样,

    我试图去回忆他,他是谁呢?

    我见过他,不知一次。

    就像我见过我自己一样的那么熟悉。

    在一处小巷的包间,在剧院门口,在公交车上。

    他们见过太多次面。

    他是我,而我也是他。

    他有着我的足迹,而我也有着他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