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堂主好不好
繁体版

第四十五章 立威

    “前情提要:李动书房睡觉,房门被一脚踹掉,接着陶夭夭就蛮缠胡闹;原因是发现祖宅里住着秦柳依,认定他金屋藏娇。他只得重头解释,知悉一切后,她提议睡入武功堂。”

    ……

    ……

    陶夭夭当然不能说,原因尽是女孩子千丝万缕的心思,被他知道,可得往死里羞臊。

    其实打从那天分别起,她就期待着李动再次来找,于是整副心思都放在打扮上,对相公们的晨练也开始管得少,乐得他们纵酒高歌、痛快逍遥哩。

    而她的脑子里满是思忆,想起的当然是某个臭男人、坏东西,一点都不识礼仪和规矩,居然在给他喂药汤之际,偷袭似地把自己搂入怀。

    那还是她第一次与男人肉体贴得那样紧。

    曾经无数次幻想抱搂自己的会是慕容京,可在被他抢先占有后,慌乱的同时,也悄悄变了心。

    然而这颗心却在接连三天中经受了太多的煎熬和风雨!

    第一天,天刚蒙蒙亮,她就苏醒。

    并没有操起藤条,吆五喝六地让三个书生到土坡上练操去,而是对镜俏坐,涂抹眼影。

    不得不承认,她的双眸带有明媚和活力,在粉金色眼影的衬托下,更显亮晶晶。

    自然是希望把他的魂灵都给勾去,可该死的李动,始终不现踪迹。

    日落西山时,她仍孤坐在堂院里,失落得昏昏沉沉,连宋今朝在身旁抠脚都没太注意,直到他把脚丫子凑过来,才使得女孩子有所反应。

    “呀!”大吃一惊后是满颊怒意,叫道:“舅舅,你找死哩!”

    宋今朝有把握这妮子打不死自己,于是也不慌忙逃离,而是提议。

    “你若当真想那臭小子,干么不直接找去?他家不是就在附近!”

    “哎呀,舅舅打了半辈子光棍,不懂爱情!哪有让女孩子穷追不舍的道理,他如果心里面有我,就应该主动来寻哩。”

    宋今朝不由得翻白眼:追慕容京的时候,你不就是穷追猛打的。

    可他不会讥诮自己的外甥女。

    李动也当然没能来,如果你们还记得,他这晚正躺在破庙里。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陶夭夭已用不着再画眼影。

    她在软榻上辗转反侧,直至天将拂晓,才勉强睡着,阳光刚洒在眼皮,立即又转醒。

    稍作清洗,她就守在厅堂里,为伊消得人憔悴,连堂里煮的早粥,一时间也喝不进。

    胡千一看不过去,他到底是心怜这妮子的,于是向宋今朝告个假,来到她面前。

    “陶妮子,千哥带你出去耍。”

    若是放在三四年前,陶夭夭定然欢天喜地,可到了如今,她只是摇头婉拒。

    胡千一长长叹息,悻悻离去。

    到了正午时分,难得光临的慕容京居然出现在了武功堂里,手中浅捧那把她送的折扇,神容、举止皆是潇洒不已。

    据他的意思,是打州府来了故旧,刻下正在孔雀台设宴,于是想着带陶夭夭一起。

    此举分明是在确定自己和她关系。

    虽然在慕容京的观念里,受到宋今朝影响的陶夭夭的确不够淑女,可他亦无法否认她长得绝俏美丽,不论娶回家还是带出去,都是一件长脸的事情。

    然而陶夭夭害怕因此错过李动,便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否决了。

    可惜李动窝在温良家的柴房里,还是没来找寻。

    到了第三天,心有牵挂的陶夭夭,脸色已是苍白得紧,却还是强撑着坐在武功堂的门槛前,目光呆滞地等待那人的身影。

    也是在这时候,遇上了帮主夫人赛秋棠莅临。

    赛秋棠本是来唤她帮忙张罗后天休沐的诸多事宜,打老远就瞧见这妮子魂不守舍、摇摇欲坠的身形,心知肚明,伤心为情。

    于是以帮主夫人的身份下达死命令,让武功堂子弟一齐出动,把镇里所有的糕点悉数买来,为博陶夭夭的欢心。

    她把虚弱的小妮子抱回闺房,每种糕点都掰一点,逼着吃下去。

    伊始,陶夭夭还忤逆地把泛白双唇闭紧,可到底抵不住竹芯糕的香气,咬过一口后,便大快朵颐。

    赛秋棠心疼不已:“是为了臭男人?”

    “您不要问了。”

    “我怎么能不问?”赛秋棠一肚子火气,用指头戳了戳她的眉心:“看看你,为了个臭男人,把一身的飒爽英姿都弄丢了。”

    陶夭夭小嘴一噘,分外委屈,撒娇地拖长音:“姨娘——”

    “好了好了,傻夭夭,后天来家里,姨娘必定给你讨回公道。”

    这一夜,李动睡在书房里。

    这一夜,陶夭夭思忖不已,的确如赛秋棠说的那般,自己都快变得不像自己,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你不来找我是吧,好,我来找你!

    有了明确目标后,陶夭夭总算能好生睡过去。

    翌日,她伴着晨光一起醒,迅速吃完早点后,飞也似地向宅子跑去。

    “笃笃笃”,把门敲得又急、又大力。

    “谁呀?”应答的,竟是女孩子的声音!

    陶夭夭立即生出火气,门一开,就闯入院子里,连小菁“换内屐”的呼唤也没能听清。

    接着,她就在主屋的圆桌上看见了秦柳依。

    ……

    陶夭夭将李动会搬来住的消息告知了堂中子弟,随后以武功堂副堂主的身份下达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将这几天自己的矫情泄漏出去,违令者,寸毛不生!

    众子弟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合计。

    “尽管他是一堂之主,可也不能让其太得意。”

    “那当怎么办哩?”

    胡千一想起对方胆小,于是出主意:“立威,我们得在他面前立威才行。”

    “给他一顿教训?”

    “你打他?陶妮子还不得把你剥皮抽筋!”

    “又待如何是好?”

    “依我看来,打打木桩就行。”胡千一做出决定。

    当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木桩,而是将周身力量汇于拳尖一点,一鼓作气,将木桩摧击得四分五裂开去。

    “马永真、黄飞哄、霍元假,你们同我一起。”

    胡千一时常同这三人交流过招,彼此在伯仲之间,皆有一拳打烂木桩的实力。

    他又道:“依我看,最需要立威的,是堂主!”

    于是他们好说歹说着,把在厅堂里搓脚的宋今朝也请来了操场。

    武功堂里一派肃静……

    扛着包袱随陶夭夭进堂的李动不由得背生凉意,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肃静中,一道道目光如电般朝他射去,每一道仿佛都在索魂夺命!

    他立刻打起退堂鼓,脚步向后缩得不由自主。

    可陶夭夭把他抓紧,逃离绝不允许,还大步流星地向着操场走去。

    “你们干么呢?”她问。

    没有人回答,死一般的肃静。

    李动可以看清,从门槛到厅堂,所经的路上,摆放了五根木桩;木桩前,有人笔直如长枪般挺立。

    当他越过第一根木桩时,武功堂里陡地传来杀气腾腾的嚎叫。

    “啊——!”

    马永真出拳,一拳打得木桩开花。

    李动浑身跟着一跳,仿佛打烂的是自己的心脏。

    妈耶,他们是想怎样?

    他的脚步变得趔趄,若不是陶夭夭拉着他,一定撒丫子就跑。

    当他走过第二根木桩,“啊——!”

    随着咆哮,黄飞哄撩出击裆的一脚,直接把木桩根基踢爆。

    李动下半身不由自主地哆嗦,很惧怕:老李家不会在我这儿断根吧!

    又是一阵暴喝,霍元假一双拳头将桩上的木杆全部拧折、扭损。

    别,别来了……李动胆子都虚了。

    继而,是胡千一的手刀,利如锋刃,直接把木桩的顶端削掉。

    胡千一冷冷地望着李动,右手拇指在脖颈上一划。

    李动只感到额前冷汗不停冒。

    而最后的木桩前,则站着宋今朝,“大马金刀”宋今朝。

    李动吓得挽住陶夭夭的纤细臂膀。

    跟着,就见宋今朝猛地出拳,“轰”的一声,砸在木桩上。

    整个武功堂又是一片肃静,过了好半晌,李动才怯懦地挤出一句话。

    “宋堂主,你的手,好像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