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堂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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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溜须拍马的至高境界

    “前情提要:当看过那本记载帮派间恩怨过往的笔记后,李动所有的伎俩都宣布失效。在温良提议下回温家后,见到夫妻二人的争吵;却于这场争吵中,让他萌生了全新想法。”

    ……

    ……

    有一片种菜圃院的温家固然不小,可真正容得下睡人的,也就只有主屋与柴房了。

    现在夜深月圆,李动睡卧之事,总得给个安排。

    叶婷无奈,原本今晚是怎么都要逼温良再睡柴房的,可有李动在,也就只好把他差回来。

    温良贼兮兮地笑开,显然是奸计得逞,随后就对李动这个功臣不搭不睬,用脚背将柴门掩带后,屁颠屁颠地向媳妇身上爬去。

    卑鄙!

    李动始才知道对方看似关切的邀请,实际上是利用自己回到柔软的床畔。

    这贼子的心眼,可比我的屁眼还要脏坏……

    他在地铺上虚画了一个温良的贱相,跟着再用臀股坐埋!

    拉抻了一个懒腰后,在昨夜就打好的地铺上躺下来,想着头顶上终究有个遮盖,片霎后,也就再没了气怪。

    枕下脑袋,眼眸兀自睁开,凝视满房黑暗,思绪渐渐扩散。

    如今想来,虽说“义气帮”是公认的秋梁镇第一帮派,却未必是好与“烛龙帮”磋商转让地盘的。

    一来,多年的对抗难免积累难化的仇怨;二来,即便无甚深仇大恨,也会将一些“怯惧”的风言风语招惹来,徒增彼此的不痛快!

    ……

    人活在世,就想要个痛快。

    可想要一直痛快其实很难,因为明天总有事与愿违的麻烦。

    现在,“烛龙帮”帮主庄世昌就很不痛快,用不着等明天,今晚麻烦已找上门来。

    当他从女人肚皮上滚下来后,面部已是死板;当他听闻麻烦与西镇港相关,脸上每一寸肌肉都耷拉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语声冷厉。

    “一个时辰前左右。”

    前来汇报的帮内二把手蒋安,没什么本事、却能靠拍马屁、讨喜欢走到“烛龙帮”里一人之下的蒋安。

    “怎么死的?”

    “据说是,解锚的时候没按规矩来,随手扔在了港口;船速一块,锚链在地面上滑拽,突然链条缠住了他的脚,也就一并拖入了江海。”

    “既然是死在公差上,按帮派,给他家人发放抚恤金吧。”

    “他们要,要十两。”

    “十两?”庄世昌怒得青筋跳乱:“他们怎么不去抢?”

    “他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学语幼娃,一家老小都等着他喂养,刻下一死……”

    庄世昌连忙伸手拦住:“得得得,别废话,十两就十两。”

    “烛龙帮”终究还没拮据到十两银子也难掏的地步。

    可他落座时已然带上了颓唐,觉得自己很窝囊。

    这个他独排众议、竭力拿下的港口,已有两三年没给帮派到来收益了;今年在风雅集入驻后,总算有了些起色,却还是利小,现在又撞上这档子事……

    哎,师傅,原来果真跟你说的一样。

    他想起在红土泥坑前,没被塞嘴的师傅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不把帮主传给你,是因为你不具眼光;你这样蛮抢,终有一日会得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挤出几滴眼泪,用脚把师傅踹到泥坑下,跟着一铲一铲地盖上。

    回过神,欺师灭祖的庄世昌苦苦叹道:“早知道,就留您一口气了。如果您在的话,一定能看清大势所趋的。”

    “烛龙帮”是在七年前的磋商中,彻底拿下港口的;为此,庄世昌非但放弃了通亨赌坊的利益,就连孔雀台的分润也不要。

    现在他自然怄死。

    想来,张疏凡和梅箬尧也是吃准了刻下的情况,清楚桑茗谷与沧粟府间的运河会把西镇港蚕食掉,所以顺水推舟,没做半点抵挡。

    其实从六年前,来往的船舶就开始缓缓减少,到得现在,一个月居然都不足十艘靠港。

    与此同时,“蓑衣帮”凭借被他放弃的通亨赌坊大行其道,光是一天的流水,就有八九十两;而“义气帮”则凭着孔雀台的独特性,与不少大人物有了结交,据说甚至同青花楼联络上。

    再看自己,手里只得捧着一本烂账。

    妈的!

    庄世昌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终于想到气不过、气到受不了,抄起双手在桌面一扫,立即让一套七两银子买回来的雨前窑瓷具摔烂在地上。

    “消消气,消消气……”

    蒋安温言劝诫,人却不敢往暴躁的庄世昌身边靠。

    “老子怎么消?”

    庄世昌将西镇港的账簿捏皱在手上,接着道:“你看看,你看看,一个港口,整年下来,连一百五十两都赚不到,幺蛾子还不老少!”

    一甩手,把账簿朝地上怒砸,恨道:“老子当初真是眼瞎,怎么就非它不要!”

    蒋安面上露着不同意,道:“欸,我可不许您这样讲。”

    他把账簿拾起来,慢慢翻找,直看到五六年前,才有了好看的数字;在心头组织了一番语言后,道:

    “依我看,您还是眼光独到。瞧瞧头两年,这港口可给咱们带来过三四千两。就这么说吧,而今“烛龙帮”的一砖一瓦,简直全是您当初这个决定换来的。”

    “是,是么?”庄世昌看着对方的口沫横飞,狐疑道。

    “当然了!”蒋安慢慢走近,扶着庄世昌坐下。

    “您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在南镇买的那片地,足足三千两,若是没有这座港口,咱们就是割肉,也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钱啊。

    “按计划,咱们要在那片地上建一个超越凤凰集的集市,到时候赚的几千几万,可都是踩在您当初决定的基础上。”

    庄世昌眼睛一亮:“嘿——蒋安啊,被你这么一说,老子豁然开朗。”

    又把马屁拍得大响的蒋安笑道:“您何止得开朗,还得痛痛快快。”

    “哈哈哈哈,怎么个痛快法,你赶紧跟老子讲讲。”

    蒋安贴到庄世昌的耳边,小声道:“您没听说么?州府里最盛名花魁的黄清欢,当下正造访咱们秋梁镇了。”

    “哟,”庄世昌伸长脖子,探头外卧室望望,确定没有动静,才道:“与秦姑娘比怎样?”

    “自是更年轻、更娇俏。据说只要展颜一笑,骨头都得酥掉。”

    庄世昌拍打着大腿,笑道:“老子这等铁骨铮铮的汉子,她也酥得了?”

    “碰上您这般的英雄气概,倒是怕她先受不了。”

    “哈哈,说啥大实话,待会儿被姑娘家听到,还不得连耳根都羞臊。”

    “据说啊,过些天,这黄姑娘还会与秦姑娘比试论道。”

    “是么?到时候一定给老子把上座定好。”

    蒋安道:“您说到时候咱们是支持黄姑娘啊?还是秦姑娘。”

    “那可得看看究竟是哪位姑娘一笑便得百媚生了!”

    当夜,庄世昌就给登台献舞的黄清欢打赏了雪花银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