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堂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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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陶夭夭:倒数两天,下贱男带风尘女往家去

    “前情提要:李动一早就以做假供为要挟,把温良骗回宅邸除草去;温良手忙脚乱之际,他悠哉坐上石椅,难得抽闲望向各处院景,厚重的记忆朝脑海涌去,不免触景伤情。”

    ……

    ……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凭什么他李动可以贪墨帮里百十金银,到我这里,就连区区五贯钱也要被追回去!

    整个“义气帮”里,怕是再没有谁比陶夭夭还会撒小脾气。

    今天,趁着那个胳膊肘总往外拐的邋遢舅舅还在熟睡,她也不管那三个草包相公扎不扎马了,腰际佩上自己的秀剑,就向聚宝堂找去。

    固然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可架不住有一张美丽的面皮,才出现在聚宝堂附近,就被一众世俗的年轻子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紧。

    放在平时,被人瞻慕,她绝不介意,可想到这些子弟都在李动手下办事,陡然觉得厌恶至极。

    她不耐烦地伸开巴掌,朝圈围里一个最脸歪心邪的男人面上抽击,”啪”的一声,鲜血从鼻孔扑涌,溅洒一地。

    分到聚宝堂的子弟,多数手无缚鸡之力,蓦地瞅见殷红鲜血,立即懦弱得两股无力。

    他们纷纷缩矮下脑袋,甚至不敢逃离!

    陶夭夭冷冷一哼鼻息,对窝囊的家伙分外看不起。

    “李动在哪里?”

    众人皆是抱着脑袋,只敢以指尖将北账房的方位向女英雄挑明。

    于是陶夭夭一手按住腰畔剑柄,一手撩起桃瓣中裙,露出的坚实小腿朝北账房迈进,走路的模样无疑威风凛凛。

    穿过只长了几根绿植的窄院,由狭小的房门进去,立即看见一人,正无精打采地瘫坐于木椅。

    看到我这个帮里面出了名的小美女,他居然没有起身相迎!

    陶夭夭一脸不喜,扫量着对方缺了半条命的模样,心中再次气怪道:看看这个李动,越是闲人,他越是任用,难怪把聚宝堂搞得如此乌烟瘴气,让京哥哥好不容易拉来的关系都差一丁点儿失去!

    一来立威,二来泄愤,她一掌拍在桌案上,袅袅氤云由指尖缝隙处升腾起,赫然留下一个半寸深的五指印。

    椅子上那惫懒的男人显然惊呆,顺势栽倒在地,也不磕脑袋,就是一个劲地求饶: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竟是气若游丝。

    陶夭夭不明所以,却也不愿究其原因,瞪了他一眼,问道:

    “李动呢?”

    “晚……晚了,女侠……来晚了。堂主他……他刚刚出去。”

    “哼,我就知道!”

    陶夭夭立即露出鄙夷神情,心尖念叨:像他那样的人,心思怎么可能会放在聚宝堂上!反正再过两天,伯伯就会前来查账,只要有差池,我一定赏他巴掌。

    “前些天,他缴了我的玉镯。”

    “可是……可是那块豆青明……豆青明月镯?”

    “就是。放哪儿了?”

    “在库房,放在库房。”

    陶夭夭拖开桌案,一把揪住他的前襟,道:“带我去取。”

    “女,女侠饶命,库房钥……钥匙在堂主身上……堂主身上。”

    陶夭夭气恼地把他一甩,愤愤道:“你是鹦鹉么?一句话非得说上两遍!”

    欸……跪在地上的男人很是奇怪……这样的评价,很是耳熟啊。

    “李动往哪儿去了?”陶夭夭在他的眼前握拳。

    出卖李动,根本用不着女孩子威胁。

    “十荷磨,他去了十荷磨。”

    ……

    追到十荷磨的陶夭夭粉了腮颊、寒了脸。

    看着满载的霓粉灯笼和窗前晒着的红裙绿袖,她才陡然想起十荷磨是以风雅集为首,逐渐形成的烟柳之所。

    分明还隔着十六七步左右,令人心神荡漾的香气就已能随风闻嗅。

    十七岁的女孩子立刻把腮帮子鼓起,下意识地告诫自己,这诱人的香味,其实刺鼻、难闻得紧。

    陡然,就见风雅集的三楼,有一面窗棂开启,由中探出一个只裹了件肚兜的熟女,展露着雪颈香肩,正取着窗下竹排上晾晒的裙衣。

    不经意,熟女的视线就和守在街巷的贪婪目光撞在一起,她不掩不避,居然还绽出妩媚笑意,剜了众色胚一眼,柔声轻呢:

    “呵呵,真该把你们的眼珠子抠了去。”

    陶夭夭也为她的成熟呼吸一滞,可紧接着就唆使自己批斗起:不识害臊,不知廉耻!

    街巷里的男人们都对那熟女充满贪欲,偶尔瞥一眼尚处于含苞待放的陶夭夭,则是全然没有兴趣。

    喂,我才不想被你们这些臭男人有兴趣!

    陶夭夭在心尖呐喊完,旋即挥着拳头,向刻下正在码字的作者揍去。

    掸了掸沾满血迹的手,她目光一凛。

    一辆马车“嗒嗒”驶来,在风雅集的门口稍作歇息,随后,果然见到李动出门的身影。

    他正酒红着一张脸,将一位头戴青纱帽笠的女子搀进车,旋即一个凌厉闪身,也隐没在厢里,再把车门轻轻合闭。

    好呀,前天去武功堂,还以大清早为借口,扭捏着不喝酒哩。原来只是不喝我的酒啊!

    陶夭夭鼻子皱起,五指深深缠住剑柄。

    她轻功一展,追起缓缓滚辚的马车。

    可实在不敢追得太近,因为马车旁还有一个黑衣大汉,虽然身躯都藏在一件宽松的衣袍里,但他只是闲庭信步,就能和车子齐平。

    这样的高手,并不是随意即可与之为敌的。

    车子没有向聚宝堂而去。

    当然了,车上载着一位活色生香的窈窕美人,他又怎舍得回到堂里干活计。

    穿过北镇,步入西镇,在与武功堂所在的豫堂街只差三个拐弯的一条溪水河潭歇停。

    陶夭夭认得这里。

    因为同武功堂临近,闲暇无事,散步之际,她会一个人向着河岸走去。

    所以她同样清楚前面有一座咏定桥,穿桥而过,是一片住居。

    只要有人,就会有住居,无甚稀奇。

    可陶夭夭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还是难免吃惊,因为住居里居然有一座大宅院,其面积之广,就连镇上的一些富贾都难以媲比。

    那时她满脑子狐疑,还以为宅子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女孩子的好奇心哪里耐得住,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她展开轻功,攀上墙头,朝里看去,换来的当然是失望不已。

    只见里面杂草丛生,潦倒落魄,说是给乞丐住的,她也相信。

    可她实在不信李动竟会把风雅集的美人带来这里。

    她更不相信李动居然能由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将那美人引入宅邸。

    原本黑衣大汉也要跟着进去,在此之前,忽而从对门走出一名三个陶夭夭加在一块也不及其腰围的姑娘,于是他退了回来,将房门掩闭。

    哼,姓李的果然是个下贱男人!

    陶夭夭面容挂满了寒意。

    她当然没有再等下去。

    一个下贱男人和一个风尘女子共处一室,除了令人难以启齿的事,又能做出什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