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如意宝钱,族中所累
四海如意龙纹宝钱。
陈慈虽未听说过此物,却下意识想到怀中那枚妄图乱他道心的玉钱。
四海如意,龙虎如意,好像有点像哈。
就是不知‘永兴永安’和‘龙纹宝钱’沾不沾边。
不过陈慈可没将那枚玉钱掏出给别人掌掌眼,很是坦然的笑道:“许道友见笑,这四海如意龙纹宝钱我却连听都没听说过,别说千枚宝钱,就是千颗灵珠我都拿不出来,此等巨财岂是我等小修能把持住的。”
“哈哈,道友不必紧张,在下可不是另有他意,只是陈道友你既然问了,在下就和你说道说道,闲聊而已。”
许伦老道也是一笑,神色平缓解释道:“只听此名,道友应该就猜到这宝钱是和四海商会有关,而且此钱还未在外流通,道友没听过也是正常,在下提起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任务在身,也算是有点私心在里面,故多说两句,许道友应该听说过凡俗金票、银票之物吧?”
陈慈心中微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许老道饮了口茶水,徐徐道来。
这所谓的四海如意龙纹宝钱,说来也简单,就是四海商会准备推出的,类似于修行界‘金票’、‘银票’的钱契,一枚龙纹宝钱,等同于一斤五行神砂,或一颗玉蚌灵珠。
不过反过来可不一样,十斤五行神砂,或十颗玉蚌灵珠,只能换八枚龙纹宝钱,而且还有相应额度。
也就是说宝钱、神砂、灵珠三物,购买力在四海商会里看似一样,但实际价值并不相同。
陈慈略微思索,如果这样谁还用这捞子龙纹宝钱,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四海如意龙纹宝钱的好处除了便于流通外,就是持此宝钱购物,在四海商会身份地位权限等同弟子。”
似乎知道陈慈疑惑,许老道直起腰淡然一笑:“灵珠、神砂说实话对四海商会价值并不大,很多丹器符册不是以物易物,都难成交易,就似道友你求的完整力道法门,其实算是非卖品,不过若持龙纹宝钱,则可无物不购,‘如意’二字,也因此而来,不过此宝钱只能用丹、器、符、册来换,或是在商会任职发下,若是神砂、灵珠,每人只有十枚的份额。”
陈慈回过味来,哑然一笑,感情这‘四海如意龙纹宝钱’,有些像是集四海商会推出的,集‘功值’、‘商票’、‘会员’三重身份的专属法钱,并且还想让其他修士认可。
这四海商会,岂不是想开钱庄印钱,脸可真大。
要知道修行界中,修士间虽默认以五行神砂、玉蚌灵珠作为交易货币,但本质上还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因为此两物是修行资粮,对天下修士皆有一定价值,所以才能得到修士认可。
但宝钱这玩意儿可就不一定了,就像四海如意龙纹宝钱,虽有价值,但不是同四海商会打交道,估计也没人会去持有,除了四海商会,这玩意儿也没人要啊。
此物真想推广开来,估计不太可能,不过这跟陈大老爷这种小修也没太大关系。
他身上才几个钱啊。
话说回来他陈老爷身上那枚龙虎如意宝钱,岂不是才价一颗灵珠。
不是,你就拿这玩意儿考验禾山之光?
哪个修士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陈道友,可要换上一些如意宝钱?”
许伦老道说了这么多,口也干了,抿了口茶水,悠悠劝道:“在下与道友你一见如故,恰巧有那么一点权限,可以让道友以神砂、灵珠兑五十枚宝钱,等过些日子可就没这样的好事咯。”
好事?
十斤五行神砂兑八枚四海宝钱。
八枚四海宝钱等同八斤五行神砂。
不是购买真法秘册,傻子才换捏,他本是来购买力道法册,结果聊着聊着,成了推销这啥四海宝钱,果然天下奸商一般黑,呸。
陈慈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随即微微摇头,轻笑婉拒道:“这许道友还请见谅,在下还要去旁的商会看看所求之物,若是没有结果可能还要去其他地域碰碰运气,这四海宝钱虽好,我却是用不上了。”
“哈哈,陈道友怕是还未出过海外吧?”
许老道悠悠一笑,打量了陈慈几眼:“外界修士都以为四海商会东家是流云宫龙君,可若如此,应该叫流云商会,哪里敢叫四海商会。”
见陈慈似不懂其意,许老道一脸的高深莫测:“旁人我可不告诉,咱家商会可是真的遍布四海八洲,这宝钱乃是通用,四海皆能如意,日后说不得凡有水脉之处便可用此宝钱,我可是有内部消息,道友你换上一些,绝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
陈慈:“.”真的假的?
“况且下月便是流云宫龙君寿辰,到那时四海宝楼可还有盛会举行,宝材、法器、功册、妖姬、天下奇珍,嘿,更细些的我却不好说,不过若有宝钱在手,可比旁人能多占几分便宜哟。”
陈慈:“.”我不信!
“不要六十二,不要六十,五十八颗灵珠,四海宝钱带回家,陈道友,你当真不换上一些?”
等陈慈出了四海宝楼,看着手里的五十枚赤红铜钱,忍不住抹了抹额头。
防不胜防啊。
怎么说呢,有点像花了五十八颗灵珠,买了五十股四海商会的‘原始股’,以陈慈的商业天赋,他隐隐觉得能赚上一手,就算亏.也就亏八颗灵珠.而已。
这么大个商会,总不至于骗他钱吧?
也不知能不能仿制
陈慈赶紧止住内心的念头,拿起一枚四海宝钱端详,这四海宝钱并非玉质,而是一种通体赤红细腻的金属,入手冰凉,个头不大,同凡俗小钱差不多,正面印着‘四海如意’四個小字,反面则是鳞状纹案,层层叠叠,看似无序,但又有某种奇妙的韵味藏在其中。
用力捏了一捏,即使有真气加持,这宝钱表面也毫无变化,单此材质,怕是比某些宝材都要坚固一些,便是能仿,成本恐怕还高于此宝钱本身价值。
陈慈莫名有些失落,也不知失落从何而来,缓了一会,从怀中小心掏出那枚‘龙虎如意’玉钱对比一二,这样一看,他手上的龙虎玉钱,却比这四海宝钱明显要高档不少,还是一目了然的那种差距。
莫非自家这枚玉钱面额更大一些?
将这些宝钱小心收好,陈慈摸了摸下巴,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他本以为四海商会只是梁江海市的一家商会,势力再大,也不过偏居梁国一隅,搞这什么四海宝钱出来最多也就在海市小范围流通,更像是一种商票,而不是一种货币。
可要是按那姓许的所言,四海商会势力之大之广,恐怕不会比玄门大派差上什么,那这四海如意宝钱里的门道,就有点说法了。
虽然以陈慈浅薄的金融知识只能感觉到些不对,具体如何又有点说不上来,可显而易见的是,其他的大势力、大商会肯定会不许,要么跟进,要么打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此宝钱当真流通开来,短期内持此四海宝钱估计能薅点四海商会的龙毛,但长久看来.估计悬。
“四海如意,龙虎如意此物莫非就是龙虎山同样推出的宝钱?但感觉又有些不像,倒是这‘永兴永安’似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似的。”
陈慈沉吟片刻,这才记起这种耳熟感从何而来。
永兴商会。
对了,那庄量道友曾提过永兴商会的东家是龙虎山某位金丹真人,恐怕就是龙虎杨氏的产业了,如此说来,这枚‘龙虎如意’‘永兴永安’玉钱倒也有些说的通了。
去看看?
不过片刻功夫,陈慈就拿定了主意,犹记得当初那商行执事有言,若与商行签三十年法契,可得完整力道法册一本,想必永兴商行里也有一、两道力道传承可以修行,也可看看这枚玉钱有何价值。
若是不行,也可以折现之后,再回四海商会购买一册层次尽可能高的力道残册,想必七、八十窍的功法,也能够用,至于千枚四海如意宝钱,就算不吃不喝不修行的去跑船当司鼎力士,他也得十多年功夫才能凑齐。
“鄙视焦真人,理解焦真人,成为焦真人,曾将仙子看成宝,老来方知富婆好。”
“唉”
永兴商会。
不同于四海宝楼,永兴商会虽也楼台林立,阁宇颇高,但人流并不太多,便是堂内仙客、侍女,也有些稀疏。
陈慈曾听何诚提过,四海商会因实力雄厚,下至低阶符篆、杂丹,上至宝材、奇珍、法器、功册,个人散修,家族宗门,大小生意俱都做得,而这永兴商会不露山水,却主要做些海外的大宗货物生意,要么利小而量大,要么物精而利大,一般散客的生意却不怎么接待。
陈慈走了进去,就有一位身段颇佳的值役侍女迎了上来,行了一礼,出言温声问道:“这位老爷可有吩咐?”
“你们这里没有展示,我想购置些物件,却不知如何选择。”
陈慈想了下,开口问道。
“好让老爷知道,我家主人喜静,故并未设展台。”
侍女温和一笑:“老爷若有需求,尽可同奴婢说,若能合老爷心意,奴婢再带老爷去详谈。”
“我想购一本力道法册,不知可否。”
“这位老爷见谅,本行并无法册出售。”
侍女微微一鞠,表示歉意:“老爷若是求法,只能是同本商行签下相应法契,老爷若是有意,女婢便带您去见执事。”
果然,正经修行法门普通修士当真欲求无门,神砂、灵珠虽对底层修士颇有价值,但其实也不甚值钱,大点的势力根本看不上。
不过这样说来,那四海如意宝钱,倒还真有几分流通起来的可能,毕竟修行界里,杂家散修们可是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就是旁门修士,也多有求法无门的局面。
念头闪过,陈慈想了下,从怀里摸出那枚龙虎玉钱,递了过去,客气问道:“我有此物,不知可否商议一二。”
“仙客稍等,奴婢却要去问上一下。”
这侍女只看了一眼,也没敢接过,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估计也不认得此是何物,不敢做主。
半响,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女修从里堂过来,看了陈慈手中玉钱一眼,微微行礼:“这位道友有礼了,楼主有请。”
“烦请道友带路。”
陈慈却是心中一喜,看来有戏!
这枚龙虎玉钱,确实比四海宝钱值钱的多啊,偌大一个龙虎山,终究是有一个好人滴,不容易,不容易啊。
“师叔,伱这是何必,就算你不满族里安排的姻亲,也没必要自污名声,来此坊市烟花之地厮混,凭白丢了真人的气度。”
海市之上,千丈之高,一处八角竹楼立在云上,仙气飘飘,杨虎儿白衣高冠,风采出尘,只是竹楼中桌案之上早已是壶倒杯翻,狼藉一片,连他袍袖之上皆是污渍,结丹真人的仙家气度真是丢了大半。
“凰真,旁边无人,喊舅舅。”
杨虎儿往后一躺,打了个饱嗝,悠悠说道:“天天师叔师叔,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感情不深呢。”
那出尘女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舅舅,你再这样,真惹得族里、门里生气,拿你压进龙虎后山阴风寒地磨砺性子,便是娘亲也帮不了你,你再叫苦,可也迟了,别说美婢美酒,就是想喝口热水,估计也难。”
“还族里门里,我就不懂了,这是哪来的臭规矩,冲击金丹前还得同旁族结亲留下子嗣,门里才肯提供内外大药,凝丹秘法,那我不要还不行么?”
杨虎儿狠狠啐了一口:“况且族里那些老不死,还看不懂张家何意么?非要我娶了那张家妇,真以为联了姻亲,张家就能看我们杨家顺眼?”
“师叔,禁声,妄诽掌教,乃是大罪。”
女修面色微沉:“我既掌戒律执事一职,就算你是我舅舅,门内十大真传之一,我也不会轻放过你的。”
停顿了一下,女修面色微缓,沉吟片刻,反而又问了一句:“你之不懂,是装作不懂,反倒是我真有些不懂,如此多事之秋,你专门去等那禾山小修,又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