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各方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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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正本本是前隋饶阳县令,博学多才,秉性刚直,窦建德起兵后,颇有贤明,宋正本以县归附,献定河北之策,窦建德将其引为谋主,其地位如同李渊之于裴寂、薛举之于郝瑗、李轨之于梁硕。
在建国称王后,窦建德任命宋正本为纳言,即为宰辅,向来对宋正本言听计从,甚是和善。
然而今夜宋正本犯颜直谏后,窦建德亦是脸色不愉,其身旁将左见状心中一动,急忙说道:“宋相公此言差矣,大王乃大夏之主,岂能处决不了臣子”。
“住嘴”,宋正本怒斥那名将左,“尔不过区区一贼寇出身,受大王恩德,赐尔官身,不思尽忠报国,却在此屡进谗言,该死的应是你才是”。
而后宋正本当即拜倒在地,“大王,请斩此贼,以告慰王大将军之灵”。
直到此时,宋正本还在为窦建德谋划,王伏宝一死,必定全军震动,唯有将罪责推在这贼寇出身的将左身上,窦建德方才不毁爱才求贤的明君人设。
奈何此时窦建德满腔怒气,如何听得进去,看着面色刚毅的宋正本,窦建德第一次感到厌恶,竟是抄起酒壶砸过去,“滚,给本王滚出去”。
宋正本脸色一白,定定的看着窦建德,良久,方才暗然转身离去。
待其离开后,一众将左纷纷劝酒,以表忠心。
“宋相公执掌国事,德高望重,大王因为我而训斥宋相公,末将着实不安啊”,那名将左一脸怯弱的说道。
“本王训斥他,你何惧之有啊?”窦建德已是半醉,直摇晃着酒杯笑道。
“大王有所不知,宋相公门生故吏遍布全国,他的门生在各部皆是身居要职,若让他的门生知道我曾反驳过宋相公,管保末将活不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将左一脸悲戚的哀叹道,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竟如此了得?”窦建德闻言一个激灵,酒意消散大半。
“末将忠心耿耿,实在不敢欺瞒大王,大夏各州县人尽皆知,文有宋相公,武有王将军”。
窦建德闻言脸色渐渐沉下去,只顾着摇晃手中酒杯,眼神莫名,不知所思。
翌日,窦建德唤来国子祭酒凌敬,“你觉得宋相公如何?”
“国家干臣”,凌敬不明所以,毫不犹豫的回答。
窦建德默默点头,而后忽的说道:“我欲罢免宋相公,让你做宰辅,你意下如何?”
凌敬一怔,急忙说道:“恕臣直言,臣仅有小谋,或可献计献策,但无大谋,难以治国辅政,宋相公调和三省六部,使得国事井井有条,此等才学,非常人所能及”。
“照你所说,这大夏还缺他宋正本不可了”,窦建德没想到同乡故交对于宋正本亦是推崇备至,当即有些恼怒。
凌敬心中一惊,忙是拜罪,“臣绝无此意”。
窦建德挥挥手让其退下,独坐帐中,呢喃道:“军中只知王将军,六部只知宋相公……”。
良久,窦建德眼中厉色一闪,当即取过佩刀,下令道:“将此刀赐与宋相公”。
亲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营中骚动,纳言宋正本,大夏宰辅自刎于军帐中,徒留一地稿纸,纸上仅有一字:“悔”。
虽不知宋正本写下悔字到底是何意,但不久后,窦建德撤军回到洺州,让高士兴继续进击,然而高士兴屡战屡败,一路败退到笼火城,士卒尽数离散,大夏一阵慌乱,逃亡者不计其数。
窦建德回到乐寿金城宫后,便下令追封宋正本,或许,悔的应是窦建德。
李世民继续在柏壁对峙,双方互相试探,仅有小范围的交战,影响不了战局。
河北窦建德进击幽州不利,而后听信谗言自毁长城,斩掉大夏一文一武两名重臣,退守河北。
洛阳王世充毒杀皇泰皇帝杨侗,追谥恭帝,忙着清算隋室忠臣,巩固大郑朝堂。
而江南之地的战况格外激烈,占据海陵,自称楚王的李子通磨刀霍霍向江南,整顿军队后,当即领军直扑江。
江都留守乃是陈棱,本是前隋右御卫将军,宇文化及弑杀杨广僭越称帝后,命陈棱留守江都,直到宇文化及败亡,陈棱仍率万余隋军驻守江都。
面对李子通的进击,困守江都的陈棱只得向占据历阳的杜伏威和占据毗陵的沉法兴求援,杜沉二人自然不是陈棱的盟友,只是这二人都在觊觎江都,不愿江都被李子通攻占,便纷纷派兵支援。
杜伏威亲自领军驻扎在清流,而沉法兴则命其子沉纶率军驻扎扬子,两军仅仅相隔数十里。
如若仅有一方派遣援军那李子通必定是难以应对,可偏偏杜沉二人都有派兵,要知道这二人乃是仇敌,互相攻伐,定是不会通力合作。
沉法兴世居江南,出身吴兴沉氏,大业末年担任吴兴郡守,时有东阳贼寇楼世干起义,杨广命沉法兴和太仆寺丞元右一起领军讨伐。
结果楼世干还未平定,宇文化及便弑君兵变,沉法兴威望甚高,早有异心,当即收买元右部将陈杲仁、孙士汉擒杀元右,而后打着为杨广复仇的名义起兵讨伐宇文化及。
彼时大隋尚有些许威望,沉法兴此举赢得江南士民纷纷归附,一路行军一路扩军连破余杭、乌程等地,拥兵逾六万。
而后击破丹阳贼寇乐伯通,攻占丹阳,占领长江以南十余郡,自称江南大总管。
在越王杨侗继位后,沉法兴上书归附,自称大司马、录尚书事、天门公,承旨设置百官,任命陈杲仁为司徒、孙士汉为司空、蒋元超为尚书左仆射、殷芊为尚书左丞、徐令言为尚书右丞、刘子翼为选部侍郎、李百药为府掾。
月余前,沉法兴攻破毗陵,志得意满,当即自称梁王,建都毗陵,建年号延康。
沉法兴在长江以南大肆扩张之时,便与占据江淮的杜伏威互有攻伐。
杜伏威出身贫寒,年轻时潦倒失意,常常靠偷窃为生,出身江南世家的沉法兴甚是瞧不起“泥腿子”杜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