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陇州常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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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月圆之夜,一处山丘之上,丘行恭盯着西秦大营,一脸狐疑,身边副将亦是挠头道:“将军,我怎感觉这西秦兵死气沉沉的,你看营门处都没有亮起几盏火把”。
丘行恭眉头紧蹙,他虽是勇武,但绝对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当即召来两名斥候,“现在要你二人下马,潜行至敌营附近,查明情况,可敢去?”
下马查探,一旦被发现则九死一生,斥候皆是胆大心细的精锐,当即对视一眼,便是点头应允。
半个小时后,两名斥候一同回来,皆是一脸欣喜,“将军,敌军毫无防备,处处挂着白幡白绫,应在治丧”。
丘行恭闻言只当是为薛举治丧,当即大喜,召来两名副将,“稍后本将从率领千人从正门突袭,你二人一左一右从两侧插进,于营中汇合,而后迅速撤离,记住,意在制造混乱,让薛贼知晓我大唐天军到来,不可恋战”。
两名副将当即应着。
这三千精骑乃是李世民的王牌精锐,无论是战力,亦或是执行力,皆是上等,军令一下,当即行动。
丘行恭放缓马速,一步步靠近营门,直到百步近的距离,沉睡的营门看守仍未察觉,此时需要提前马速冲锋,丘行恭高举马槊,厉喝道:“冲锋”,顿时如同离弦之箭往营门冲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将营门守卫惊醒,来不及呼喊,便被扑面而来的弓弩射翻。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的唐军精骑亦是发起冲锋,一时间,西秦营中大乱。
唐骑冲去营中牢记丘行恭的命令,制造混乱不恋战,见着火堆火把便是挑翻,将营帐点燃,而后拍马就走,行动迅捷。
“陛下,唐军劫营了”,西秦将领着急忙慌的找到薛仁杲禀报道。
衣衫不整的薛仁杲慌忙起身,大喝道:“擂鼓聚兵,取我兵甲来”。
冲到营中,三路唐骑汇合,眼见前方便是薛仁杲的中军大帐,副将兴奋喊道:“将军,直取薛贼”。
但听得鼓声隆隆,西秦士卒越聚越多,丘行恭当机立断,“撤”,而后调转马头,朝来时凿空的道路撤去。
待得薛仁杲披甲执槊上马,丘行恭已率领唐骑迅速离去。
见得营中四处烟火,士卒抱头鼠窜,惊慌失措,薛仁杲一张魁梧的面容顿时扭曲,最可恨的是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不由得怒火中烧。
翌日,薛仁杲将高墌城的兵马撤出,全军退守泾州灵台,李世民领军迅速进入泾州,接管安定,见着面色疲惫的李叔良,李世民也是心生敬佩,忙是好生安抚,而后李叔叔带着骠骑将军刘感的尸骨回去长安。
回京之后,长平郡王李叔良于朝会之上当众宣读刘感遗言,文武百官尽皆动容,李渊亦为之泪目,当即追赠骠骑将军刘感为瀛洲刺史,追封平原郡公,谥号:忠壮,令其子嗣袭封,并赐田宅。
李世民入驻安定城后,薛仁杲退守灵台城,攻守之势异形,唐军兵锋倒逼西秦。
而西秦的国运自从薛举死后便是一退再退,先是谋主郝瑗病逝,连失高墌、安定二城,而后在退往灵台城的路上,再尝败绩。
陇州位于泾州和豳州的西南,三州接壤,当薛仁杲从高墌城撤军的消息传至陇州,陇州刺史常达顿时心动。
常达此人虽是官拜刺史,但却是前隋鹰扬郎将起家,乃是太原旧臣,跟随李渊起兵后数次征伐,乃是妥妥的武将,当即领兵潜入泾州,伏击薛仁杲。
薛仁杲完全没有料到会有来自陇州的袭击,毫无防备,再次中伏,损失千余,常达兵少,只得撤回陇州。
但常达此举毫无意外的将薛仁杲激怒,薛仁杲当即决定,攻打陇州,军令一下,西秦士卒怨声载道,日夜多有逃亡者。
常达武将出身,自是固守城池,薛仁杲数次攻城无果,这种情况下薛仁杲不可避免的想起军师郝瑗,忽的心生一计,召来将军午士政。
“明日你诈降常达,便说我薛仁杲暴虐无道,欲投大唐,而后伺机夺城”,薛仁杲盯着午士政说道。
午士政乃是金城旧臣,忠心耿耿,当即应允。
次日凌晨便率领数百人仓惶跑到陇州治所汧源城下,将薛仁杲交给他的话复述一次,见得敌将来投,言之凿凿,又只带兵数百人,出身武将的常达性格豁达,不疑有他,当即开城,接纳午士政。
午士政亦是勇将,常达甚是欣赏,设宴厚待,当日便上奏李渊,为午士政请封,谁料次日饮宴时,午士政突然作乱,挟持常达。
汧源城本就是西秦之地,大业十三年,薛举大败后,方才将汧源城等地割让给大唐,城中尚有心向西秦之人。
午士政挟持常达后,联合城里心向西秦之人,近两千余人,开城引薛仁杲入城。
汧源县署,薛仁杲高坐主位,略施小计,便夺城擒将,薛仁杲顿觉心怀舒畅,看向堂中紧紧捆缚的常达,薛仁杲竟是罕见的劝降。
“常将军武勇过人,不若降了,朕必有厚赏”,薛仁杲盯着常达露出笑容。
岂料常达怒目而视,“本官堂堂州刺史,为国牧卫一方,如今兵败失地,只求一死,岂能降贼乎?”
薛仁杲眉头一皱,一旁的西秦将领张贵却是一脸愤怒,“常达,尔可还识得某家?”
张贵本是隋将,跟随宋老生守霍邑,常达随军攻打霍邑时,曾被宋老生打败,这张贵当时便曾与常达对阵。
“本官乃堂堂刺史,如何识得一逃奴?”常达脖子一醒,铿声说道。
张贵闻言大怒,拔刀便欲杀之,常达瞪着眼睛直视,丝毫不惧。
一旁午士政忙是将张贵拦下,看向常达有些不敢直视,“常兄,我大秦勇士十万,陛下更是当世万人敌,你何苦死忠李渊老儿?”
“住嘴”,常达闻言大怒,“只恨本官眼瞎,误将奸贼引为兄弟,宜速杀我,勿复多言”。
午士政诈降后,常达待他甚是亲善,听闻这话,午士政亦是赧然后退,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