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深渊，混沌与无序之地，多元宇宙所有极恶灵魂的最后归所。亿万年来无尽的战争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上演，生者与恶魔的对抗永不停歇。无数伟大的生灵前赴后继，他们陨落，就像山崩。

    我曾听见谁悲痛地说：“我们举起武器进攻，但此等行为在那存在眼里看来却无比可笑。我们冲锋，我们失败，深渊终将吞噬一切……”

    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得不到，灵魂落入冥河就再也回不来。生者们心知肚明，但还是笑着与彼此道别，然后踏上血染得深红的土地，以螳臂当车，壮烈无声地死去。多么可悲，多么可敬。

    所以勇敢无知的孩子们听我说，这便是真相，整个多元宇宙的真相。你们若是愿意承受这代价，那就记住：

    无论你是谁，是巨龙还是侏儒，都要坚定不移地在这血红的土地上失败。

    ———旅法师格兰德著《无底深渊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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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战战场，齿轮要塞城墙下。

    一红一蓝两只巨兽偷偷摸摸地从城墙的侧门溜出去，看起来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视线，只可惜他们的体型不太适合干这个。瞭望塔上两只执勤的豺狼人诧异地对视一眼，小声交谈了几句之后一个小木匣被绳子吊着降了下去，下方的卫兵看到木匣里的纸条，跑回要塞里报信去了。片刻后一队平均身高四米，身着重甲的食人魔精锐踏着沉重的步伐从城门走出，骑着鬣狗的豺狼人骑兵在他们周围百米处散开，这队人马远远吊在两只巨兽后面。

    “说真的，安纳提，我还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应该立马回去，这里哪怕随便一只狂战魔都能要了我们的命。”蓝色的巨兽担忧地开口道。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仔细想想你是谁！我们是谁！”红色的巨兽鄙夷地回答，“你是蓝龙，莱登•克雷利萨，我们都是巨龙，无可战胜的五色龙！”被称作安纳提的红龙手舞足蹈地大喊着，莱登不得不阻止他，以防他引来什么危险。

    “可别忘了你的哥哥，齿轮要塞的城主，棱镜国度的万龙之王！我敢说方圆十万米以内不会有哪怕一只能威胁到我们的恶魔存在。”安纳提信誓旦旦地打包票，“况且我们去去就回，等我拿到深渊之泉的魔法影像就好。”

    莱登皱着眉头，他很想说棱镜宫殿里的图书室就有详细的深渊之泉资料，但他知道安纳提绝对不是只为了深渊之泉而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才偷偷叫上他跑出来，更何况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巨龙的视力相当好，而几百米外的小队甚至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那边的侦查小队……”

    “不用管他们，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安纳提最近看了太久龙之传承了，那些强大的红龙祖先都喜欢把自己的光辉战绩写进去，他可能有点飘。莱登胡思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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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龙为了更快赶路，扇动翅膀飞了起来，莱登和安纳提保持同一高度帮忙一起寻找。不久后身边好友的尖叫把莱登吓得一颤。

    “嗷！”

    “怎么了怎么了？敌人吗？在哪里？！”

    “你看那个！”安纳提指着地面上的一个小坑，坑里隐隐透着一抹金色。

    “会是财宝吗？”安纳提欣喜地俯冲下去，把莱登的“万一是陷阱”抛在脑后，少年龙十米多的体型降落在地上，翅膀扇动产生的风扬起一片沙尘，坑洞表面的一层土被吹走，有些暗淡的金色纹路在其下显现。

    金制品是红龙一族最热爱的财宝，等莱登降落时土坑已经挖完大半，但他仔细观察那金色纹路，却感觉不太对劲。

    这花纹真眼熟……就像……就像龙鳞？！

    莱登一把推开安纳提，还没等安纳提喊出声，修长锋利的龙爪刺入地面，直接将那块金色带着下面的一层薄土挖了出来，看清“财宝”的模样时安纳提惊恐地大叫出声。

    “我的金币啊！！”

    显而易见安纳提是不能有额外财宝来扩充小金库了，这分明是一条龙，还是一条刚破壳不久的金属龙，看颜色应该是金龙了。莱登吹散表面粘稠的深渊土，在清理龙翼时他看到雏龙还在微弱起伏的胸膛。

    “快，我们必须马上回去！他……她还活着！雏龙承受不住深渊魔气太久！”

    莱登把雏龙扔到背上，拉着一脸沮丧且还在念叨金币的安纳提迅速赶回齿轮要塞，食人魔小队也调转方向跟着他们回去。少年龙全速飞行算不上很快，但刚刚走过的路还不远，炎热的风在他们翼下划过，几分钟后城墙上巡逻的卫兵已经清晰可见。

    见到不速之客接近城墙却没有降速，一时间苍茫的警戒号角声响起，巨大的床弩调转方向，神射手们的箭矢搭在弓上蓄势待发，但瞭望塔上的豺狼人见到望远镜里的来者却急忙让士兵们放下武器。棱镜国度之王温菲尔德的蓝龙弟弟莱登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够射穿棱甲魔厚重防御的箭矢若是让少年龙挨上一下那后果不堪设想。莱登拽着安纳提朝着要塞中心的宫殿笔直飞去。

    莱登把安纳提扔在二楼的落龙台上，顺着宽敞的走廊滑翔进大厅，但按照规则巨龙不应该在宫殿里飞行，莱登顾不上那么多了。巨大王座上那伟岸的灰色巨龙睁开眼睛，十米多长的莱登在棱镜之主面前却像幼犬一般大。温菲尔德本想训斥自己不守规矩的弟弟，但看到他背上昏迷的雏龙时刚想好的句子连着怒意一起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安纳提……呃，在城墙下找到了她！”莱登有点心虚，稍微改了改他们发现小金龙的地点。

    莱登并不知道谎言对温菲尔德无效，他看了一眼晚来的安纳提，说：

    “把她交给我吧。”

    莱登放下幼驹大小的雏龙，温菲尔德的法师之手托着她，灰色的巨龙简单检查了一下小金龙的情况，转头对两只少年龙说：

    “本来我应该表扬你们及时救助同类的行为，但鉴于你们两个不听从安排，在没有事先禀报的情况下擅自离开要塞一事……”

    “呃……温菲尔德陛下，我突然想起来老师找我们还有点事，要先走了！”安纳提有些慌张，拉着莱登迅速离开了大厅。

    温菲尔德没有阻止他们，等两龙一起离开视线之后，他缓缓说道：

    “序列一，监督他们抄写现阶段所有的龙之传承，安纳提额外抄写一份深渊之泉的简要资料。”

    “唔……把他们这个月的零花钱也取消吧。”

    “是，主人。”不含任何感情的机械中性声音响起，随后大厅重归寂静，只剩温菲尔德思考时指尖轻敲王座的声响。

    雏龙，而且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生活的金属龙，照理来说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血战战场上，而对金属龙来说就算是没能获得龙之传承的龙兽也不会这么轻易丢弃。想查明家庭祖先等还得从龙之真名入手……但这小家伙还没醒。温菲尔德叹了口气，带着昏迷的雏龙传送到宫殿深处的魔法实验室，就算齿轮要塞并非战场前线，作为城主，温菲尔德应当断绝一切会造成危险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