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魔纹。”琴漪坐在巴基身旁笑着道。

    “魔纹？”

    琴漪点点头，为巴基解释道：“契约很成功，你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这些魔纹代表着你的冰系魔力，并且，只要我不死，你的魔力就是无穷无尽的。”

    巴基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魔纹，再次问道：“刚刚我变成的狼……”

    “魔狼，冰系魔狼，当你变为魔狼时，不管是魔力的控制还是输出，都会有很大的提升，就相当于你的战斗形态。”琴漪笑了笑，接着道：“不过应该不会太常用到。”

    巴基看着琴漪的笑容，不自觉的也放松了下来：“这么说，我现在终于能站在你身边了。”

    “是啊，而且是永远。”琴漪抚摸着巴基的金属左手，道：“你的魔力与我相连，这就意味着我不死，你也不会死，不会老去。厌恶吗？我把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那你就得对你创造的怪物负责了。”

    巴基的话，让琴漪笑了起来，可紧接着，琴漪看见他的眼中瞬间充斥了浓重的愧疚和痛苦。

    “想起来了？”琴漪的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有一种莫名的冷漠感。

    但现在的巴基没有时间去注意这微笑的细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他杀害的无辜者，愧疚、自我厌恶不断的涌上心头。

    “我……”真的该活着吗？

    巴基这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恶心，他是一个满身沾满鲜血的杀人兵器，应该下地狱的怪物。

    “你已经不是九头蛇的资产了，巴基。”琴漪的没有笑意的声音从巴基头顶传来。

    巴基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抬头看向站着俯视他的女孩。

    “我说过的，签下契约，你就是我的东西，从这躯壳到灵魂，都是我的。”

    琴漪勾起一个纯洁的笑容，用甜美到诱人堕落的声音道：“你的罪孽我会帮你全部吃掉，你只需要把自己乖乖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巴基抬着头，楞楞的仰视面前这个无比陌生的女孩，一时间竟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明明她的眼中满是冷漠和疯狂，巴基却觉得移不开自己的双眼。

    “乖乖留下，放下过去的一切，你会得到新生，会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脑袋疼的仿佛裂开，脑海中浮现出的话语诱人堕落，巴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陌生又荒诞的信息，最终在身体的自我保护下，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看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巴基，琴漪再次戴上属于Miss克莱斯的面具，永远不变的温和笑容。

    “你居然会出手，这还真是让人意外。”

    “能够靠化身的契约就自主触碰到我的力量，这是个值得收藏的藏品。”

    琴漪笑了笑：“的确。”

    “另一个也非常不错。”

    琴漪挑起好看的眉，道：“史蒂夫？”

    “通过仪式入梦，那个人类看到了我的一角。”

    琴漪开门的动作瞬间顿住，在10秒后才继续打开巴基的方面，将他放回床上。

    “他怎么样。”

    “给了他一双眼睛。”

    琴漪眯起双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巴基，继续问：“什么、眼睛。”

    “一双能够看见真实的眼睛。”

    “Miss，没事吧？”亚瑟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来。

    琴漪没有转身，就这样背对着亚瑟，用极其温柔平静的声音回答道：“没事，巴基只是想起了以前的记忆，有些超负荷，所以晕倒了。”

    面对这样的琴漪，亚瑟只觉得毛骨悚然，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微微后退，他的直觉告诉自己，现在的Miss，非常危险。

    “Miss，我先去找BOSS，您有任何事请随时叫我。”亚瑟一边缓慢的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说。

    “嗯。”

    听到琴漪的回话，亚瑟立刻飞速倒退，直到走到楼梯口，才转身快步跑向麦斯的书房。

    当格林走到书房门口时，便看到靠着墙，满脸心有余悸的亚瑟。

    亚瑟僵硬的转头，在看到来人是格林后才放松，他抬起手臂，将从额头顺着淌下的冷汗擦去，深呼吸了几下。

    “你……还好吗？亚瑟？”格林的声音带着迟疑，他从未见过亚瑟这样。

    “我没事。”

    “正好，Miss回来，我正准备给Miss送点心过去。”格林说。

    “别！”亚瑟下意识的阻止格林，随后意识到自己貌似也很不正常，于是解释道：“Miss今天……心情不太好，还是我不要去打扰她了。”

    格林听到亚瑟这么说，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格林虽然没见过琴漪生气，但他可不想感受，看看亚瑟的状态就知道了。

    视线转回琴漪这边。

    此时的琴漪，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亚瑟离开后，无论她怎么联系本体，本体都没有再回复她。

    本体的话很明显，史蒂夫在见到祂的一角后，没有疯，但祂给了史蒂夫一双眼睛。

    这无疑，是个惊喜又糟糕的消息。

    见到本体，哪怕只有一角，还能够安然无恙，这意味着史蒂夫有着不俗的精神力。

    可眼睛，本体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别看琴漪平时总是找祂要这要那的，那是因为琴漪和祂本就是一体，无论是精神力还是接受力都是相同的，力量的传导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最关键的还是因为，琴漪能够给本体带去的情绪。

    琴漪不知道史蒂夫在接受了那双眼睛后会怎样，也许会疯，也许不会，但无论怎样，他都不再属于这个宇宙体系，而是祂的眷属。

    当然，琴漪是不希望史蒂夫因为那双眼睛变得疯狂，因为，只要史蒂夫还是理智的，他还能回到自己身边。可要是史蒂夫真的疯了，那他唯一的结局，就只能被祂吞噬。

    祂可看不上如此弱小的眷属。

    琴漪叹了口气，本体今天还真是赚翻了，刚刚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愤怒。

    现在史蒂夫只能靠他自己了，如果自己出现在那个世界，毫无疑问，绝对会被史蒂夫发现，到时候琴漪有很大的可能，回不到自己的宇宙。

    ………………

    ………………

    哗啦！！！

    圆形的盾牌飞过，打碎镜子，镶嵌在墙上，镜子的碎片散落一地。

    佐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一动不动的站着。

    黑暗笼罩着史蒂夫的身影，他闭着双眼，冷冷问道：“什么事。”

    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佐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队长，巴恩斯又带人攻击了我们的据点，我们……”

    “…………”史蒂夫靠坐在椅子上，拿起花笔细心的画着，一边平静的问道：“损失了多少？”

    “emm……并不多，只是一批武器。”佐拉忐忑的回答。

    史蒂夫没有回答佐拉，只沉默的蘸了蘸颜料。接着，他对佐拉说：“她离开多久了？”

    “两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佐拉说。

    “1631天。”史蒂夫拿起另一支画笔，细心的填补着他面前的画。

    “在他们落败后，看在巴基的面上，我给了他们一年时间来想明白，是要归顺，还是继续反抗。”

    他停下画笔，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画，他猩红的双眼中满是温柔和狂热。但当他的视线离开画时，这双眼中顿时充斥着厌恶。

    他转头看向佐拉，嘴角裂开，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的仁慈到此为止。”

    那双在黑暗中猩红的眼睛，让佐拉不寒而栗。

    “明白，至高领袖！”

    佐拉离开前，转身看了眼挂满画框和放满雕像的房间，叹了口，才又转身离开。

    他的确没有选错人，史蒂夫在接手九头蛇后，只一年，就击败了敌人，并且迅速接管了这个国家，并且开始极速扩张自己的版图。

    和施密特不同，史蒂夫身上没有那种让人厌恶的疯狂，他总是冷静、理智、残酷的。他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利于九头蛇发展的，尽管这个决策会牺牲不少生命。但同时，他也是仁慈的，凡事被九头蛇占领、管理的地区，没有人会吃不饱、穿不暖，每一个人都有工作，都能养活自己和家庭。

    因此，史蒂夫在民间的呼声其实很高，真正反抗的，只有被侵占了利益的那部分人，以及他们愚忠的手下。

    事实是，史蒂夫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不想让琴漪失望。

    史蒂夫还记得，当他看见那混沌中的一角时，内心是怎样的狂喜，也记得当他回到“现实”时，看到的令人崩溃的画面。

    在他猩红的双眼中，整个世界，全是潦草的线条和扭曲的色块组成的，如此的荒诞，就像是彩铅画出的漫画一样。

    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从那天起，史蒂夫不再照镜子，他害怕，害怕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一个由线条和色块“画”成的自己。

    如果自己是虚假的，那还怎么能找到她，陪着她。

    但好在，她是真实的，没有潦草的线条或是扭曲的色块，就只是，她。

    那个带他看清人类，带他堕落的神。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座雕像前，手指温柔的划过雕像的面庞，接着他看向桌上摊开的无名之书，眼中闪着无人发现的病态疯狂。

    “灵魂不仅是力量，也是美味的佳肴。”

    “我会献给你一个完美的牧场，琴，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