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组’？这土到爆炸的名字是谁想出来的啊？”

    登机的路上，睡了一路，醒来之后疯狂打探队伍名是否被定下来，好不容易才得到凌霄回复，却被队伍名震撼一年，感到头皮发麻的秋烽失声大叫道。

    “那也比‘雷火剑’好吧！”凌霄不忿道：“生怕让别人不知道我们不正经是吧？”

    “整个活而已啦！你不满意我可以再想啊！工业革命……我的天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秋烽抱着头，以夸张的语气感慨道。

    凌霄瞥了他一眼，认真道：“原始的人类学会了使用火，正式和茹毛饮血的其他动物产生差异，后来燃烧热水产生的蒸汽诞生出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人类彻底踏上了世界霸主的道路，曾经需要畏惧的雷霆则成为了开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钥匙，延续至今……”

    “而剑，背后亦是蕴含着工业革命的影子，随着人类工业的进步，剑的材料与工艺也在一步步的进步着，直到最后被更加高效的武器所取代……可整个工业革命也正是一把剑，一把悬挂在人类头上的达尔摩斯之剑，给予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的同时也给予了人类毁灭自己的钥匙，或许有一天，人类会被自己造出的剑杀死……”

    “雷与火与剑——工业革命，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指代……”

    “噗……”

    不同于凌霄的严肃，秋烽在听到这些话时却是忍不住笑了。

    不等凌霄问出那句“你笑什么”，秋烽便一边扬着嘴角，一边给出解释：

    “一位‘仪式师’，大谈‘工业革命’这种科学故事，大谈‘人类毁灭自身’这类中二言论，不觉得可笑吗？”秋烽张开双臂，眼中冒着癫狂，语气溢出不屑：

    “我们分明比谁都更情况，人类根本轮不到自己毁灭自己不是吗？与其用核弹这样‘低效’的武器，不如直接亵渎神明，让祂们给我们来一·个类似于古新世始新世极热事件的极端天气或是和丢下一颗陨石步入曾经地球霸主的后尘来的更痛快直接不是吗？”

    “我相信，‘历史之神’祂会很愿意让我们翻篇的。”秋烽嗤笑道。

    “你说的没错。”凌霄平和的瞧了他一眼，没有反驳，而是提醒道：“不过我建议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动作说出这种‘毁灭人类’的危险话语，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的危险评级是A吧？你这样说不定会让他们起应激反应，马上把你带走请你喝茶的。”

    “——我们可是马上就要登机了，一点就炸、有自燃风险的‘炸药桶’先生。”

    一旁的利雪抓住机会，语气揶揄的补了一句。

    秋烽愣了一下，旋即果断举起双手，边走边向着四周转去，示意自己刚才只是在口嗨。

    “记得让他们看过来，大喊你是个那啥……”

    凌霄再次提醒到，不出意外的引来了秋烽的仇视的目光。

    凌霄笑了，利雪亦是浅浅的扬起了嘴角。

    轻松且愉快的氛围就这样被带到了飞机上。

    三人一路走进头等舱，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就是顶上头出钱而不是局长出钱的好处，豪气十足——头等舱直接被他们三人包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飞机呢。”

    情绪回到日常状态下的秋烽坐上座椅，系好安全带，冒出一句话来。

    “我也是。”凌霄接道：“虽然经常在国内奔波，但还真没坐过一次飞机，不过倒也正常……”他撇撇嘴，吐槽道：“报销个火车票都困难重重，得我自己先垫一段时间，等下波经费批下来才能‘走完流程’，哪里还有钱让我坐飞机啊，也就这次没办法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深有同感，秋烽耸起肩，无奈道：

    “毕竟咋们局虽然有我们这些不弱于五大局的精英，但从形式上将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一个市级局，人这么多，经费不足很正常嘛~”

    利雪白了他一眼：“你这样的‘编外人员’就是问题所在。”

    秋烽摊着手，不做解释。

    “我知道，局长有他的苦衷。”凌霄看着窗外的画面，柔声道：“所以我从没找过他提涨工资的事，也拒绝了五大局的邀请……老局长从小就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他了……”

    “我倒是提过，不过刚开口就被他轰出去了……”秋烽嘀咕了一句。

    此言一出，凌霄与利雪都转过头来看向了他，眼中尽是鄙夷，好似在说“你怎么能这样，也太不要脸了！”

    秋烽顿时不乐意了，大叫着解释道：“我那次可是解决了一个A级任务，A级任务啊！差点命都丢了，要求涨工资不过分吧？”

    “A级？”利雪有些愕然。

    “是的，没错，A级。”秋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处理过吧？嘿嘿……可以理解……”

    ，

    利雪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秋烽却也没道出什么贬低她的话来，反而忽然看向凌霄。

    “不过也比不上这家伙就是了……”他用大拇指戳了戳后者，“他处理过S级的。”

    “S……级！？”利雪张开了嘴，却发出微笑的惊叹声：“神降……？”

    “对，这家伙直面过一次神降，局长特意压热度了才没在局里传开，我跟你讲啊，那次……”秋烽正一脸兴致勃勃的准备为利雪讲述所谓的神降与S级是怎样宏大的场面，可就在这时，头等舱的舱门被打开，一位高挑的空姐走了进来，满怀歉意道：

    “抱歉，各位乘客，因为飞机临时探测到不远处的海域突然出现剧烈的极端雷暴天气，机组人员在沟通后决定原路返航，取消此次航行，我代表全体机组成员与本航空公司向你们致以真挚的歉意。”

    说完，空姐深深的鞠了一躬。

    “极端雷暴天气，突然出现？”利雪蹙起了眉头。

    “这种事情卫星云图上看不出来吗？”凌霄问。

    “抱歉。”空姐再次道歉，“真的很突然，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公司那边也没预料到。”

    “凭空出现……？”凌霄呢喃一句，表情凝重。

    一旁，被打断兴致且听到机组人员决定取消航行的秋烽亦是满脸厌烦，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很是欣喜的看向了凌霄。

    “该你出场了！”他说道。

    而后者在叹息一声后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礼貌的问道：

    “我能与机长沟通一下吗？”

    “啊？”空姐有些懵。

    片刻后，一位国字脸的机长严肃的接见了凌霄，主动伸出右臂和他握手。

    “果然，能让我们大量违禁、危险物品带上飞机的不会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机长啊……”不远处，见到这一幕的秋烽靠在机舱上，悠然说道。

    “是的，”机长点点头，“虽然我不是官方的人，但我的确对你们的身份有所了解，你们所带上飞机的违禁品也全是事先与我经过沟通，得到我许可的，所以……”他盯着凌霄，提出了疑问，“你们想让我配合什么？”

    “是这样的机长先生……”

    “叫我徐建就行，凌霄老弟。”名为徐建的机长提醒道。

    “好的，徐……大哥……”凌霄颔首，然后接着道：“首先，我想问下您，您对仪式师了解多少？”

    “道士、和尚……还有，呼风唤雨？”徐建如实作答。

    “足够了。”尽管简单，凌霄却心满意足，“是这样的，相信您也清楚，我们此次出国并非是去旅行，而是去进行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涉及各国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世界和平，偏偏这个任务还等不起，属于分秒必争的那种，所以……”

    “你不会是想让我硬闯雷暴吧？”徐建打断了凌霄的话，气势凌厉。

    “当然不是……”凌霄摇摇头，没有被徐建的气势所影响，依然从容不迫道：“不管您是否相信，但总而言之，徐大哥……”

    “——我能驱散雷暴。”

    徐建锐利的双眼盯着凌霄，面色浮现出狐疑，但他很快便意识到凌霄并非在说大话，更不是什么梦话，而是确确实实的有着自信。

    他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思考良久，他给出了答案：

    “凌霄老弟，我相信你的确能做到这一点，但……即便如此，我也无法答应你的提议，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而是我无法将全机人的性命交付给一个我还不熟悉的人的肩上，尤其是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情况下。”

    “能理解，毛头小子嘛~”

    秋烽语气悠然的插了一嘴，凌霄立即看过来白了他一眼，后者二话不说，立即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错了，接下来会噤声，管住嘴的。

    凌霄无奈的回过头，接着面对严肃的机长。

    “我的确立即您的担忧，徐大哥，因此，我不会要求你将飞机开往雷暴区域，而是距离个……一两千米左右吧，能做到吗？”

    徐建听闻此言，蹙着的眉头有所缓和，但仍有些犹豫：

    “这是小意思，但是……”

    “我是很年轻，徐大哥。”这回是凌霄打断了机长，只见其用肃穆的双瞳目不转睛的与其相互凝视，令对方感受着他眼中的认真，“但请相信我，我对生命的重视一点也不亚于您，若非的确有着万全的自信，若非任务确实较为紧急，我是不会向您提出此请求的。”

    “我明白了……”机长叹了口气，“我这就控制飞机继续飞往雷暴区域，”他被凌霄的自信所打动了，但仍没忘了提醒对方，并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考虑到雷暴区域随时都有扩大移动的风险，我们只会在距离雷暴大约一千米的位置停留两……不，三分钟，最多三分钟，时间够吗？”

    凌霄笑了，是自信的笑容。

    “远远足够。”他说道。

    ——————

    头等舱内，三十多块充电宝混乱摆布，庞杂的同时似乎又带着诡异的秩序。

    一个黑色的圈将所有的充电宝罩了进去，那是秋烽用火焰烧灼出的痕迹。

    凌霄静静的站在圈内，等待着飞机抵达指定的位置。

    “没问题吗？”就在此时，一旁的利雪忽然问道。

    “结果反而是你最不信任我啊……”凌霄闻言，再一次露出了笑容，“这与而言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绝对没问题的，相信队长我。”

    “我是指这些充电宝。”利雪白了他一眼，没有辩驳队长的事情，而是没好气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接着道：“待会它们大概都会消耗殆尽吧？接下来我们大部分时间可能都接触不到电了，没有祭品的你，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你们，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凌霄道。

    “说得好！”利雪默然，同样在一旁的秋烽听到这话则极其兴奋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笑盈盈的说道：“到时候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凌霄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安：“怎么感觉你不怀好意。”

    秋烽又是发出“嘿嘿”一声，然后肯定道：“那还用说!”

    凌霄：“…………”

    “我们快到了，请准备好前置工作，进行复核，确保无误，我们快到了，请准备好前置工作，进行复刻，确保无误，完毕。”

    座椅上对讲机传出的机长清晰的话语打断了凌霄的无奈，他不再理会秋烽，而是深吸一口气，果断闭上了双眼，进入类似于冥想的状态，试图与天地沟通。

    旋即，慢慢开口。

    “雷泽之处，雷神在上，

    恳求已至，权衡亦定，

    如您同意，即刻雷停！”

    凌霄一字一顿的如是说道。

    已经流传千百年的口诀，他却是首次念出，此前尽是一些可以略过，只需提供祭品，无需念长篇大论的小仪式，这也是他第一次举办能改变天象的大仪式。

    在他吟咏期间，秋烽望向窗外，只见原本蔚蓝的天空在逐渐变得灰蒙，厚重的云层里试不试的闪烁出一道如蛛网般的闪电，风似乎刮的更大了，吹得飞机吱吱作响不说，似乎就连机翼都有了些许晃动。

    正面觉得更加壮观，可惜看不到……秋烽不禁有些遗憾。

    利雪则是死死的盯着凌霄，清楚的看到在其念完之后，充电宝个个迸发出激荡的电光，在半空中一闪一灭，寻找着可以击打的对象。

    他们很快发现了凌霄，将两边连接了起来，接下来这些电光却似乎有了自我意识，离开了充电宝，一段段都缠绕在了凌霄的身上，在其衣服表面形成一层骇人的电击装甲，其中又有一些爬到了凌霄的头顶上，霹雳着猛刺了出去，化为一个抽象的犄角。

    这还没完，只见接下来凌霄的双脚渐渐离地，整个人都在逐渐升起，停在了半空中。身上的闪电一边激烈的滋滋响着，劈在周围的物品上，留下一个灼热过的痕迹，一边在凌霄的脚下层层叠加，盘盘环绕，形成一个又细又长的蛇尾。

    这是……龙？

    ——人头龙身，司雷之神！

    利雪的脑海顿时浮现出了相关的信息。

    然后……

    凌霄无意识、不受自我控制的高高举起他的双臂，紧接着，携带着狂妄的闪电，重重锤在了他自己的胸膛上，竟发出一声轰隆巨响，在舱内回荡，震人心魄!

    “轰隆隆隆——”

    又是一下。

    “轰隆隆隆隆——”

    第三下。

    只听声音越来越大，利雪捂着耳朵，机长紧张的声音在巨响下显得如蝼蚁般渺小，被她拿起对讲机，艰难的捕捉着。

    “是你们发出的响声吗？乘客在质问我们飞机是不是爆炸了，完毕——”

    利雪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机长的激动的声音紧随而来。

    “外面的天气起变化了，卧槽，成功了！成功了！你们成功了！龙卷风正在慢慢停止，闪电再在逐渐微弱了！我的天哪，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乌云直接被劈开了，分成了两半！阳光照射进来了，雷暴，雷暴完全消失了，这，这简直是神迹，神迹啊！”

    即便不在身旁，光是听着他在对讲机中的呐喊，利雪就能想象出机长瞠目结舌的表情。

    秋烽亦是如此，他还在心里回答着机长。

    ——这当然是无疑的神迹，古有上帝显圣摩西分海，今有雷神降临凌霄开云……

    但还是那句话，没亲眼看见，只是在两侧瞅见了一些皮毛，真是遗憾。

    “可惜了……”

    “哐当——”

    秋烽正惋惜之余，忽听一声闷响从身后发出，他回过头，看见凌霄的脸正紧贴着地面，看样子是摔了个狗啃泥。

    原来是刚才他在半空中突然失去支撑，掉了下来，摔了个的结实发出的动静。

    利雪无奈的将他扶起，放置在了座椅上，秋烽则开怀的笑了。

    也是，人都在我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大不了下次胁迫他让他再表演一次就是了。

    什么，有神降的风险？

    关我吊事。

    秋烽如此想着，看向窗外。

    只见这蔚蓝的天空风平浪静，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