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族开始颠倒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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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车站

    芝加哥火车站。

    靠在等候区域的座椅上,封言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晚上十点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和封言坐在长椅上等车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拨,只剩他还坚守在这里。

    封言感觉自己就像《海上钢琴师》里的1900,亲眼看着怀揣美国梦的人们一波波如同韭菜一般上船,到港停岸的时候纷纷奔向那个象征自由和财富的国度,只有他还待在船上见证着一段段旅程。只不过1900留在船上是因为忠于自己的想法,选择在那有限的88个琴键上弹奏着自己无限的人生,而封言则是因为接他的车还没来。

    封言已经等了一个下午,看过原著的他自然知道CC1000的特殊。那是芝加哥政府特批的列车,直通卡塞尔学院。因为它是不定期发车的支线车,类似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所以列车表上也没有他,一般只在午夜后开启。不过本着做戏做全套不引人怀疑的想法,他还是拿着车票去前台问了个遍,不出所料没有任何人听说过这辆列车,但封言的车票又确实能通过安检,让车站的工作人员也一头雾水。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封言伸了个懒腰,放下了手里约翰·曼编撰的《上帝之鞭阿提拉》,他刚看到阿提拉第二次横扫巴尔干半岛。

    公元443年阿提拉率领匈奴大军沿着Nishava河攻陷了谢尔迪卡等大城市,最后攻至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长期围困后,狄奥多西二世向阿提拉投降,并达成协议,签订了比第一次更严厉的条约:拜占庭赔偿6,000罗马镑,同时每年对匈奴人的纳贡增加三倍至2100罗马镑,而且每个被俘虏的罗马人都要支付12枚金币赎回。听起来数量不多,但是按当时的物价3罗马磅大概等于1千克黄金,也就是这一仗拜占庭光赔款就赔了2000千克的黄金。换成中国的算法,就是4万两黄金(古代一两黄金购买力放现代至少一两万),而且那还是在公元4世纪。

    而被称为“上帝之鞭”,有“黄祸”之名的阿提拉那一年才37岁,正值壮年雄心勃勃。封言心想这个时候这位伟大的征服者或者说纯血龙族大概没法猜到,他会在十年后新婚迎娶一个日耳曼裔少女的婚宴上,在睡梦中鼻腔血管破裂,血液倒流引致窒息而死。

    阿提拉的一生堪称传奇,可惜封言上一世是个饱受21世纪网络文化荼毒的青年,每每看到阿提拉这个名字,总会联想到某个叫做“命运大订单”的游戏里一个扎着头巾,穿着类似暴露泳装的紧身衣,手持彩虹剑的白发色气少女。完全无法跟书里描述的那个“身材矮小,胸膛广阔,头大眼小,胡须稀疏而呈灰色,鼻子扁平,体型长而不均等”的形象联系起来。

    封言起身去车站里的咖啡店买了一杯浓缩美式,从落地窗往外望去,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漆黑的摩天大楼上点缀着灯光,就像黎明时天边的点点晨星。闪烁的霓虹灯下已经看不到行人,高架上五颜六色的车灯交相辉映,偶尔经过的大车发出悠长的鸣笛声,在天空中慢慢扩散。

    端着温热的咖啡,封言回到了座位上继续看书。

    “上帝之鞭阿提拉,在真实的世界里,这位伟大的龙族君主的少年时代是在罗马宫廷度过的,在那时他受到血统的召唤,彻底觉醒。而在曾经龙族统治世界的时代,罗马城是他的封地。所以他要夺回罗马城,召唤龙族血裔,重建龙族帝国。后来,他死在了人类妻子霍诺利亚和罗马帝国世袭的屠龙间谍伊笛可的手下。”一个没有感情不带起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封言楞了一下,缓缓朝旁边看去,那是一张出乎他意料的脸。

    “楚子航?”此时坐在他旁边的正是在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的榜首,在仕兰也是传奇人物的楚子航,只是现在他不是在学校中常见的休闲英伦风打扮,反而穿着一袭黑色风衣,一头短发随意散乱着,眼神锐利如刀剑,活脱脱一个从黑道电影里走出来的杀手。

    “好久不见,封言。”楚子航难得多说了几句话,随后又沉默了下去。封言和楚子航在市中心的剑道馆一起练过,偶尔也说过几次话,那时候封言还没回复前一世的记忆,两人经常对练。那段时间封言剑道经验涨得飞快,剑道馆的资历最深的六段老师都不是他对手,只有楚子航能和他真实水准打上几个来回(在原著小说里,楚子航只在少年宫学过剑,后面也能和凯撒、源稚生这些从小培养有大师教学的打的有来有回,算得上天赋异禀)。后面封言索性自己训练,就没再去过剑道馆。

    “你进了卡塞尔学院?难怪上个学期开始就没看到你,是选择提前入校了么?”封言装作不知道,主动开口道。

    “嗯。”楚子航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施耐德教授和我说了你的事,顺便把我们的行程安排在一起了,让我带你入校。不然作为‘S’级入学的新生,应该会安排专人来接你的。”

    “哦哦,那你算是新手教程指导员咯。赛利亚·楚?”此刻异乡遇到认识的人,封言难得开了个玩笑。同时也恍然大悟,他原本就奇怪为什么好歹一个S级新生也会跟当初的路明非和芬格尔一样等火车,路明非当时多半是因为芬格尔指使诺玛做了手脚,为了跟他搭上话。封言这边就没道理了,本来他以为是芬格尔故伎重演,没想到居然是施耐德教授。

    “新手指导员一般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姐姐吧,我应该不是。赛利亚是谁?”楚子航认真的思考了下,摇了摇头问道。

    “咳咳,没什么,一个游戏里骗了千万人感情和money的家伙。”

    简单寒暄了两句,两个人都沉默起来。虽然异地逢故友,但他们两个本身话就不多,总不会像水浒传里的好汉一样热络的搂着肩膀诉苦:“楚兄你原来是混血种,你瞒的我好苦啊,兄弟隐姓埋名18年没想到自家人就在眼前,都是龙的传人,三千年前说不定都是一条龙的崽”“哎,封兄别提了,我这一年吃不好穿不好,天天就顾着跟死侍龙族死磕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那就太奇怪了。

    突然,楚子航却轻声打破了这阵沉默,“封言,听说你在滨海遇到了死侍,可以问一下,它......长什么样么?”

    封言心中微动,认真回忆片刻,没有丝毫隐瞒地说道:“嗯,身体各处都有龙化特征,双手双脚都长出了利爪。全身被甲,背有双翼,已经在向龙族转化,介于人形与龙形之间,不过也止步于此。”

    “明白了,谢谢。”楚子航点头致谢,迟疑了一下再次问道,“你击杀他的时候应该已经觉醒了血统,你又听过到他说话么。”

    “没有,他转化为死侍之后就基本丧失了神志,只剩下龙血中本能的杀戮欲望,但可能是因为刚刚转化的原因,还可以使用言灵。”封言轻轻说道,他知道楚子航是想起了他和他的生父——卡塞尔学院的S级混血种,在一个台风雨夜误入奥丁的尼伯龙根的往事。楚子航在尼伯龙根里看到了那些人形的死侍黑影,仿佛还保有神志,血统非凡的楚子航甚至能听懂死侍们的切切私语。

    那天以后楚子航就开始对龙族的调查,直至被卡塞尔学院察觉,是极少数主动扣响卡塞尔大门的学生。而对于楚子航来说,自从爸爸为了掩护他逃走,被留在尼伯龙根里,他大概就再也没能走出过那个雨夜。如果时间倒流,他大概会选择留下来和父亲直面神明,纵然结局是死亡或者成为奥丁英灵殿中的死侍们。

    突然,火车进站的隧道里远远传来了钟声和汽笛声。

    “是学院的列车。”楚子航开口说道。此刻车站里万籁俱静除了他和楚子航别无旁人醒着,两名值夜班的警卫也正靠在门边打瞌睡,一列火车缓缓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深陷在美梦里。

    终于,午夜十二点之后,在这个鬼故事的高发时间段,那辆宛如幽灵般的CC1000次列车缓缓驶来,就像地狱列车一样。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言灵·鬼魂:使自身产生类似鬼魂的效果,降低自身存在感。

    “CC1000次快车,各位乘客请上车。各位乘客请上车。”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封言和楚子航挥了挥手,拉着行李走向检票口。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传来轻快的音乐声。

    “封言,‘S’级新生?”列车员眼神亮了起来,“真少见呢,没想到我居然有机会领‘S’级入校,请上车吧,冯·施耐德教授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施耐德教授本人也来了么?”封言有点惊讶了。

    “没错,鲜少会见到他离开学院呢。”

    他们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里站着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站在阴影中,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手中拖着一辆小车。

    “你好,封言。”一个沙哑的嗓音说道,“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