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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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深夜遇酒鬼

    (1)

    白家的产业,其实并没有文晨晨起先想的那么家大业大,这是她来S市一段时间以后得出的结论。因为在这座南方大城市里,有钱人实在太多,像白家这样的小企业比比皆是。

    他们两家本是最早卖灯具发家的,在C市两家都有工厂,主要生产一些灯具零配件,供给周边的一些灯具厂,近几年生意不温不火,但也稳稳当当。

    他们在S市市中心依然经营着他们的老本行——灯具批发。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三四十年前0的一个老式工业园,一共也就两排楼房。由于城市的快速发展,原先比较偏僻的地方,现在已经身处闹市,显得更加促狭。

    小楼上下共四层,地面一二层为灯具展厅,三层除了放一些杂物,在靠南的一边装修了几间卧室(现在各家都有好几处房产,所以这里的卧房只是延续了过去的一个习惯罢了,有时临时有事就偶尔来住一下),地下一层,设了员工餐厅和厨房。

    两家规模对等,经营项目一样,看似风平浪静,相安无事,暗地里应该也少不了明争暗斗。但这么多年下来两家还能势均力敌,继续发展着,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从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小企业必须要壮大自己,才能更好的适应市场。没有规模跟资产的企业在今天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很难生存。所以两家由来已久的默默竞争已成常态。

    那么韩美丽能容忍一个眼线当她的儿媳妇?想必也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吧?文晨晨一想到这个,就想撞墙。

    虽说母凭子贵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天下父母的心不会变。有时候有些事,还真得讲求天时地利人和,正好被她给赶上了。

    文晨晨看着犄角旮旯的呼啦圈,不知道是几百年前买的,也不知道用过几次,上面布满了灰尘,颜色都不鲜亮了。

    她拿出来,擦掉上面的灰尘,套在了腰上。是不是这样那个小小的细胞就会被震掉?那她也就不必去医院了?

    一想到医院,那异样的眼光,轻蔑的语气,讽刺的话语,就出现在她眼前,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

    韩美丽一定在想,大的管不住,小的不好管,现在正好,给不好管的老二娶个媳妇,让媳妇管着,让孩子缠着,看他小样,还能怎么蹦哒!因此韩美丽才会极力拥护他们这突如其来的姻缘吧!

    文晨晨摇着呼啦圈,越摇越快,脸上很快沁出了一丝丝汗水。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一想肯定是郑洁茹大人,保不准又要挨批斗了。

    文晨晨放下呼啦圈,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而是白谨铭。

    “你这样没有用,如果你真不想要,我可以陪你去。”

    “你陪?”

    “不行吗?”白谨铭小朋友随手抽了几张纸巾,递了上来。

    “谢谢!我不需要别人陪。我自己去。”文晨晨目光如炬,看着勇气可嘉。实际上她并没有那么勇敢。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会想到万小沐。她亲眼目睹过做完人流,冒着冷汗大气都不敢出的万小沐坐在医院外默默流泪的样子。

    “为什么?”

    “没有原因!”文晨晨重新将呼啦圈放回原处。“你赶紧去学校,我今天上午反正没课,等会去楼下店里帮忙。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文晨晨挤了挤眼,本想逗逗这位愁容满面的少年,结果换来了,别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上午,一般没有什么生意,来的人也都是一些散客。既然是做生意,不管大小,来者不拒。吴靖很热情的招待着每位走进杰辉的客人。文晨晨爬在前台,两眼涣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保持一个姿势可以半小时不变。

    突然她的背被人轻轻拍了拍,不用猜,也能猜到,是吴靖。一个温柔端庄,不失可爱的女孩。皮肤白白嫩嫩,头发乌黑浓密,一双月牙型的大眼睛,时时流露着秋波流转的笑意。

    “你在想什么?”她问。

    “发呆。”

    “等下班,我带你去个地方?”

    “今天不行!”文晨晨看着穿着职业装的吴靖,忍不住对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报以羡慕的神情。

    “那你下班干嘛去?”吴靖站在一边,一边补妆,一边漫不经心问道。“难道……要约会?”

    这一月全公司上下,私下都在谈论他们这狗血的事。因为最近白梓墨到杰辉的频率明显比先前多了许多。

    “只是随便吃个饭。”文晨晨不善于撒谎,又一时没有找到合适搪塞的理由,只能故作轻松地如实回答了事实。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事总归会以一个笑话收场的,可是话一出,覆水难收,也就只能这样了。

    “真的?我咋听说是去见家长呢?”

    文晨晨看着一向消息灵通的吴靖,“你哪里听的?”

    “你别问,反正我知道。”吴靖就像一只黑蝴蝶,一会飞到这,一会飞到那,典型的交际小能手,VIP好销售。

    下班后,两人收拾收拾准备走。

    “你就穿这样去?”吴靖看着文晨晨,“你看,一套职业装,在你身上就像叫花子穿了皇帝的新衣服一样违和,不能换换嘛?”

    “有这么差吗?”文晨晨朝旁边一看,墙面砖上就印着自己的身影。

    她本身就不胖,最近可能被这些琐事缠身,人可不又瘦了一圈。一套最小号的西服,套在她身上的确显的很宽。不过她很满意,要是以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去见他家长,只需往那一站,韩美丽势必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我说的没错吧!你看你最近瘦的像猴,这样去,怎么能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很重要,以你这个打扮去,他们肯定会认为你身体素质差,生育能力不足,不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第一印象就把你给pass了。”

    吴靖拉着文晨晨的手,“我给你选衣服去。”拖拽着去她去了她的房间。

    “pass最好。”文晨晨不情不愿被吴靖拖着走。

    “什么?那也得好好打扮一下,起码对得起自己,你看你现在跟烟鬼有什么区别?每次看你顶个黑眼圈,嘴唇灰白,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摸到僵尸的地界了。”听着吴靖幽默风趣的叨叨,文晨晨迈过头,偷偷一笑。

    “僵尸,亏你想的出来!”两人就像一对下了蛋的老母鸡,咯咯哒咯咯哒,走进了卧室。文晨晨看着打扮精致的吴靖,不免有些羡慕。美丽不是每个女人的白月光么?吴靖说要好好装扮她一番,不为别的,就冲着美丽,文晨晨当然还是欣然接受了。

    只见吴靖在她的衣柜里,挑来拣去。这里可挂着不少郑洁茹给她买的漂亮衣服。之前她也是可劲的打扮自己。只从遇到那样的事以后,她开始讨厌能让自己变美的一些东西。就连那还算可爱的脸,她也很少涂抹胭脂水粉了。

    两人捣鼓来捣鼓去,终于换好了。吴靖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更显得娇艳夺目,性感妖娆。文晨晨最后选了一件无袖的素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清纯可爱。

    在楼下,正好遇到同事小A小B,这二位原本并排走着,一见从大门里款款走出两位看着各有千秋的美女,瞬间投来了惊叹的目光。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说小白怎么会看上她,原来收拾一下,还挺耐看嘛!”小A咬着小B的耳朵,小B看着吴靖,就像看到了一盘秀色可餐的美味,忍不住吸了一口,忙问道:“你说啥?”

    小A脸一拉,撅着嘴哼了一声,便走开了。小B一看,连忙追了过去,结果助跑过猛,直接把小A扑倒在地,两人人仰马翻。

    吴靖哼了一句,便傲娇的迈着模特步儿朝电瓶车车棚走去,那屁股扭来扭去,就像一条人头蛇身的妖精。

    文晨晨站在门口,目送美女离去。无意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门卫室对面路上的一棵梧桐树下。这辆车文晨晨似乎见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个点,同一个地方,吴靖一走,它就跟随不见了。

    文晨晨往外走了几步,看着吴靖骑着电驴消失的地方,心里感到一丝不安。

    这时那车也跟着吴靖的车尾随而去。

    文晨晨赶紧拿起手机,提醒吴靖要注意她身后的那辆黑色轿车。

    不过吴靖不以为然。对于美女来讲,被人窥欲,被人倾慕也许早已见怪不怪。

    文晨晨看着消失在车流里的吴靖,如果不出意外,她以后可能就是白梓墨的嫂子。有这么一个妖孽一样的嫂子,对于好色成性的白梓墨来说会不会是一个大考验?

    这一念头一出现,文晨晨就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龌龊的念头。

    (2)去拜见公婆

    这时白梓墨将车开出了地库,“你傻站那里干嘛!要不要上车。”白梓墨一脸不耐烦。“你以后早点发信息给我,亏我在下面等你那么久!”

    文晨晨自知理亏,所以不予跟他争辩。

    “吃饭的都有谁,人很多吗?”坐在后排的文晨晨看着别处,装的漫不经心。

    “你能不能坐前面来?我这样跟你说话,很累,好吗?”

    文晨晨没理睬。

    不淡定的白梓墨,回头看了看把头迈向窗外的文晨晨。“怎么?你需要很多人在场见证?”看着不说话的文晨晨,白梓墨又补充道:“当然是除了我们一家人,肯定没有别人,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父母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况还有我,能回答的你就回答,不能回答的你交给我,你只管吃饭就行。”

    这句话一经说出,文晨晨一改往日对白梓墨的成见,心里莫名有点暖暖的感觉。要是他一直这样,他俩的关系也许并不会这么糟糕。

    车子行驶至马路以后,就一直往市中心方向开了过去。“不是去你家吗?”文晨晨脸色突然紧张起来。

    白梓墨看着文晨晨突然绯红的脸,一下便猜了个大概。“放心,你有那个雅兴,我还没有那个兴趣呢!”

    突然被猜中的心思,让文晨晨更局促不安了。

    “这回只是去外面吃饭。我妈的厨艺我是不敢恭维。”白梓墨漫不经心的开着车。

    刚刚的一星点好感,瞬间就成了过去式,真是不要脸的人。那天她要是从工地一回来,就去楼上睡觉,也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只是偏偏她就躺在那里,还偏偏遇到喝醉发疯的他。

    车停在了香雪海蓝酒店地库。文晨晨屁颠屁颠跟着白梓墨。这种大场面她在这三年里可也是经常见的,所以并没有当初的怯怯之感。

    “你今天这一身不错,很符合长辈们的审美习惯。”

    文晨晨肯定不理,只顾走自己的路。

    包间里,韩美丽,白云德都已经早早到了。

    看着韩美丽富态而不失庄重的样子,文晨晨还真有点惊慌失措。

    “阿姨!叔叔……”那手心都紧张的沁出了汗。

    “这是晨晨买给您们二老的礼物。”白梓墨将一提营养品递到了韩美丽手上。文晨晨突然脑袋一热,靠,这事都给忘了,难得他能想的这么周到,不亏是万花丛中趟过来的人。

    “晨晨,你看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带什么礼物啊!来,赶紧先坐。”韩美丽的脸上喜气洋洋。“服务员,准备给我们上菜!”

    文晨晨坐在韩美丽边上,屁股像扎了针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你看,你们在一起交往这么久,我竟跟你白叔叔都不知道。晨儿,以后我们要多坐坐,聊聊天才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韩美丽一边给文晨晨倒茶,一边示意白云德说上几句,奈何白云德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所以对文晨晨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再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了。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文晨晨看着滔滔不绝,热情似火的韩美丽。心里早早准备好的台词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阿姨,我跟白梓墨并没有谈恋爱。”她傻愣愣的,不知道韩美丽怎么就断定他们在谈恋爱?桌子底下,她的大腿突然被白梓墨重重靠了一下,撞得好疼,她差点惊出了声。

    白梓墨抓狂的示意,反而激起了她更无畏的勇气。“阿姨!我这话可能唐突,但确实我们没有谈恋爱。这个婚我认为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毕竟时代不同了,两个没感情的人组建家庭,保不准以后会经常吵架的!那样的日子,我估计没有几个父母愿意看到。对不起,阿姨,我……我还有事,得……得先走一步。”文晨晨说完之后,就像一个被危机到生命得伤兵,瞅准机会就得赶紧逃命,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从见面到离开,前后没用到半小时,文晨晨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她想韩美丽那半响的惊讶,最后一定会全全反噬到白梓墨的身上,不过以他那张嘴决然不需为他担心。

    初夏的和风,吹拂着她滚烫的脸颊,那哆哆嗦嗦的颤栗也慢慢成了过去。她终于还是找回了埋藏很久的勇气,使自己勇敢的说出了一切,为此她都想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了。信步走在大街上,真有步步生莲的感觉。

    (3)那晚的挫事一

    深夜,杰辉的周边相对还是比较安静的,只有偶尔路过的汽车之声,以及周围杂草丛中的虫鸣。

    文晨晨之所以喜欢在杰辉灯具店的展厅沙发上休息,完全是因为那儿空间大,以及有一个舒服的大沙发。

    有些事情的发生与否,取决于当事人对事情本身的态度。之所以有些事情能长年萦绕在当事人心头,完全是因为它给她造成的伤害程度。

    一月前那回,就在她很惬意的刷着抖音的时候,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一声巨响,那是从门口卷帘门处发出的,当时,她想是谁在撞门吧?

    赶紧去前台电脑里查看了监控。门外确实站着一人,那人不是别人,不是小偷,竟是白家二公子。

    当时她还纳闷,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白二公子,今天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呢?平时他们也很少有什么交际?就算有也是充满了火药味的。

    肯定是出去玩,跟一些狐朋狗友喝醉了,这样的事不是经常发生在他身上吗?只是那么多次没走错过地方罢了。

    他们家展厅楼上的卧房现早已被改成了员工宿舍,按说他要回家也该回他现在的家,怎么深更半夜跑这来了?

    结果大门又被重重撞了几下,她想门口保安大爷是不是睡着了,有人撞门他都不管。她又等了等,白梓墨依然在门口一下二下撞着门。听着很刺耳,想安静看看手机都不行。实在忍无可忍,她只好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就在那一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看样子,这白二公子酒喝了不少。原本站在外面的白梓墨,在门打开的间隙,就像烂了根的菜头一样滚到了她的脚边。他块头虽不大,但要想弄进屋也作实得费点力气。

    文晨晨本想去楼上叫白谨铭下来帮忙,可一想他都快要参加高考了,还是不去打扰为妙。经过一番考量,她决定自己一人把他拖进去,看他怎么弄。

    白梓墨面色潮红,浑身发烫。她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身体往屋里拖,可是手一伸,摸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惊了一跳,赶紧缩回。待定睛一看,她才发现白梓墨身后粘了些呕吐物。

    平时这小子很爱干净,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有洁癖,这下可好,身上弄的这么脏,如果等他酒醒,把这一幕拍给他看,说不定他会马上钻厕所狂吐。

    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脏兮兮得给放沙发上吧!她一想,反正春夏交替之时,天又不冷,就先把衣服给脱了!

    这一脱不要紧,这人就像树袋熊一样一只手竟自然的勾住了她的脖子,差点没把她压躺在地上。

    好不容易连扯带拽给弄到了沙发上,本以为事情就算圆满结束了。何曾想到酒壮怂人胆,他耍起了酒疯。那粗重的呼吸,在她的耳后散发着浓浓的酒臭味。

    “白梓墨,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衣服!”

    “不,咱俩再喝一杯,就一杯!”一个臭隔一经打出来,文晨晨不得不赶紧屏住呼吸。靠!谁跟你喝?她看着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说实在还真有点迷人。

    看这白二公子不高,并不是力量型男人,但男人就是男人,拉着她手的那支手随便一勾,她就会像春日的嫩芽,随时重心失衡,栽倒在地。他非要她陪他再喝一杯,任凭她如何反抗,手依旧在他手里拽着,纹丝未动。

    楼上今天有人,她生怕惊扰了郑洁茹,就小声乞求道,“白梓墨,乖,把姐姐手放开好吗?等会姐姐陪你喝,好不好?”

    话音刚落,那厮使劲一拽,文晨晨就像转圈圈转晕头的人,一下就爬在了他的怀里。

    “楼上可住着人呢!可不敢胡来!。”她情急之下,赶紧搬出有力的恫吓条件。

    “你是文晨晨?”

    “你今天是不是鬼摸了脑袋了?”她坐在他大腿上,看着那双色眯眯小眼睛,心中突然紧张起来,男女的那些事她虽没有经历过,但又不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心里难免不抗拒,拼尽全力召唤心里的小宇宙爆发,但都没能成功逃脱魔掌。

    “晨晨!晨晨……”白梓墨喃喃自语,反复呤诵着她的名字。“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男人喝醉了难道都这么不靠谱?这时白梓墨的那一双手正好搂住了她的腰。那硬邦邦的肌肉紧贴着她,身体的热量汇集,更感觉灼热。那一双有力的胳膊箍地她一时喘不过气来。

    “你把手拿开,不然我可喊人了。”她反感地掀开那两只手,原本想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他身边逃离。可是那家伙的胳膊就像有力的钳子,根本不给她留一丝逃走的机会。文晨晨觉得很惊慌,这样的事她可还是第一次遇见,说实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是自己心里越惶恐,似乎白梓墨就越亢奋,胆也越大,更加肆无忌惮。以前他们见面最多三言两语,完了,常常总有一个怄气负走,或者两人各自走。今天这局面当真是没想过的。

    几次三番,文晨晨终于被惹毛了,使劲抓住那手,就是一口。

    这下可好,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骑在了她的两条大腿上,将她的两手全按在了沙发上。

    “你离我远点,一身酒味,臭死了。”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反抗优势。只能本能将头迈向一边。

    “今天,他们可都在这里。你要再敢乱来,我可要喊了。”

    “喊!就怕你不喊。”

    “好了,我怕你,还不行吗?我们好好坐着说话,不好吗?沙发都快被你压翻了。”

    (4)挫事二

    当时她对酒后的白梓墨,还真有点忌惮。以前见了面互不待见,喝点小酒,这更不得了了。她之前亲身领教过他酒后的无状。

    在香谷里酒店那次,因赵福强过生日。她跟着郑洁茹一起参加宴会。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大场面,心里不免感到紧张,总想找个机会开溜。

    饭过三巡,在生日快乐歌的旋律下,赵福强款款上台,准备致辞感谢来客。她就借着这个点偷偷溜出了包厢,本想去洗手间补妆的,可就在进卫生间的那一刹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的嘴巴瞬间就出了血,还肿了个大包。相撞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梓墨。

    她觉得是他跑的太快,撞了她,又是熟人,就算了,没必要上纲上线。

    没想到醉酒后的白二少却蛮不讲理。你说算了,不计较,反而他却来劲了,非说她撞了他,必须要给他道歉。

    她当然给他认认真真地道了歉,但这厮非说不诚恳。

    其实那完全就是一个小事,谁会想到转个身还能跟别人碰上?但有些人就喜欢趁着酒劲欺负老实人。

    他说她道歉不诚恳。她只好挖空心思,寻尽最最诚恳的词句,郑重的又给他道了一次歉。结果依然不能让他满意,就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样,他想找事,鸡蛋里都能挑到骨头。

    她只好对他说“我带你去医院瞧瞧吧!”

    却直接被无视。

    文晨晨当时气的脑袋嗡嗡响。真他妈想给个大嘴巴子,看脑子是不是能正常点。结果手还没扇下去,姓白的突然画风奏变,一脸谄媚。

    “要打人吗?可不要那么凶,不然真会嫁不出去的。这样我们到边上说话。”文晨晨只好跟着。

    “哎!帮哥一个忙,跟我到里面撑撑场面,就一会儿时间,绝不耽误你的事。”

    文晨晨听到这里总算摸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给他撑场面,除非她文晨晨名字倒着写。

    结果两人在一拉一拽,平时看着雄壮如牛的白梓墨竟被掀地后退了几步,正好踩到了一片香蕉皮上,摔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这种摔倒方式,哪个人不是从小摔到大?可是白梓墨摔下去就没有爬起来。并不是没有尝试着往起爬,而是腰怎么也用不上劲。

    当时看着白梓墨额头冒出的冷汗,她知道应该给摔重了。

    “我怕摔断脊椎了吧?我真没装,就是直不起腰来。你扶我一把,我再试一下。”文晨晨拉着白梓墨的胳膊,使劲往起拽,伴着他额头的冷汗,几次尝试都已失败告终。

    看着情况不对,文晨晨赶紧打了120。大堂经理也匆匆赶了来,嘘寒问暖。旁边的保洁阿姨一脸担心。

    厕所门口一下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包括他的一些狐朋狗友也来了。那时想,如果白梓墨真是摔断了脊柱,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心里不免紧张,担心。

    不过不管之前这厮人品如何,那次还算爷们,毕竟被一个女子掀翻在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他对外自称是自己不小心滑倒了。

    在四星级酒店里,白梓墨长条条的躺在厕所边上,那画风的确有失体面。

    在他一再的请求之下,文晨晨只好跟着他的几个朋友,像架猩猩一样把他给架到了外面。

    城市的夜色真是美丽,文晨晨却没有任何的心情来欣赏。白梓墨就像一个没了骨头的软柿子,躺卧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她也有一瞬间感觉很同情他。不过一想起他的嘴脸,心里又不甚气愤。

    “能帮我擦擦脸吗?我可不想让护士姐姐看到我的大花脸。”

    文晨晨只好用湿纸巾认真给擦了擦脸。

    “以后我要瘫痪,你得照顾我一辈子,给我端屎端尿,给我生儿育女,不然我就告你,听到没有?”

    文晨晨看着他,反正他们都把她当孩子看。十来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现场。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为尾巴骨骨裂,只需保守治疗,连院都不用住。

    听到这里,文晨晨才长嘘一口气,总算只是虚惊一场。

    但对于他酒后的德行,却真不敢恭维。

    身边的白梓墨越来越有点过分,趁着她神游天外的一会儿功夫,竟动手动脚起来,他那粗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哎!白梓墨,你给我规矩点!你胆敢……”一句话没有说完,一张很柔软的嘴便贴上了她的嘴唇,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酒味,使她本能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可是那张臭嘴就像按了定位追踪系统,任你如何躲闪,都始终摆脱不了。

    这是她成年后一直都很好奇的事情,但由于理智她反抗了,又因为本能她放弃了挣扎,木已成舟,只等时间掩盖它不光彩的一面吧!

    原本悄无声息就有可能平息的事,却因为展厅突然亮起的灯被打乱了。

    郑洁茹站在楼梯口,那脸就像冬日冰冻的湖面。

    “这里有监控,你们脑子锈掉了吗?”

    文晨晨一想对啊!门卫那两大爷,不要正看的欢?

    “白梓墨,文晨晨你们以后能不能检点检点,看看这是哪里?”

    白梓墨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我可以负责。”

    在一旁的她,看着一脸桀骜不驯的白梓墨,和一脸严肃的郑洁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时迷迷糊糊的白谨铭也跑下了楼,目睹一对衣衫不整,头发纷乱的男女,也猜到了个大概,那眼神里瞬间溢满了悲愤。往日里也就这个表弟对她最好了。

    “白梓墨,你看你做的好事。”白谨铭一下冲了过去,开始朝白梓墨身上揍,白谨铭由于身高优势,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时打懵了白梓墨,所以有那么一阵一直立于不败之地,但白梓墨平时也不是只有女人和酒,他也热衷锻炼身体,所以身上的腱子肉又硬又发达,挨了几拳以后,终于找准了机会,反身骑在了白谨铭的身上,又成白谨铭挨打了。

    文晨晨看着白谨铭被白梓墨压在身下打,心里不免心疼。上去一口咬在了白梓墨的背上,疼的白梓墨一下站了起来,郑洁茹趁机将白谨铭拉到了一边。

    “文晨晨,你是狗么?还真他么咬!”白梓墨摸着自己生疼的背,怒气横生,冲着文晨晨大吼。

    现如今,文晨晨可不怕他。

    里面的动静终于引来了门卫两大爷,也许他们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两人各自拿着警棍,一前一后,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冲进来,一看这阵仗,又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这边白梓墨已完全清醒,他拿起衣服,有些不以为然。

    白谨铭看着离去的白梓墨,怒火中烧。

    郑洁茹揣着白谨铭艰难上楼去了,文晨晨只好也步步紧跟,一起上楼。

    那双腿就像一对弹簧,致使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楼梯上。上下牙就像不听使唤的一对双胞胎,碰地咯咯响。什么叫行尸走肉,也许那一刻她就体验了一把。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抖就像刚从冬日的冰湖爬出来一样。

    可是她却不能确定来自身体的信号,是恐惧,羞愧,还是自责,总之在那一刻她的神智似乎并不清楚。

    她没有一点力气,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躺在了床上。后来她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也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她并没有去开。第二天一早,她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起来。才记得学校要考试了。

    她并不是矫情的人,任何时候,只要能爬起来,她决不躺在床上。

    那一夜她收到很多张吴靖的照片,灯火酒绿的舞池,人叠人,似乎身临其境,那刺耳的音乐震耳欲聋,霓虹灯闪烁着,照出了最美也最放肆的青春。

    这里她既熟悉又陌生,有些人总会因为一些事情,莫名其妙被记起。

    他跟她曾去过那里,仅仅只有一次,还是因为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又赶上半夜三更,没有可去的地方,才不得不一起进去坐了一会。

    就一会时间,却另她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