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和你说过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知道！就是戴王冠脑壳会很痛！我可以戴！只要可以学，我都可以戴！”

    “我的意思是，这部驭剑术是很难学的，尤其是让它与你的鬼化器官匹配……你需要付出许多年的时间，你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才能将这套《驭剑术》学会，在此之前，你将一直是个羸弱的普通人。”

    陆清雪脸上的笑容僵住。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选择庸庸碌碌，但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又或者……”

    江云俯下身去，直视着陆清雪那清澈的眸子，仿佛要将那眸子中藏着的熊熊燃烧的野火撩拨出来：

    “用数十年的时间，学这套天下无敌的剑法，杀光魔物，然后让这个世界变成你所希望变成的样子，不再有半鬼，也不再有蝇营狗苟，你的剑锋，将守护天下的和平和安宁。”

    “我……”

    陆清雪咬住下唇：

    “我学！我不想一直当你身边的累赘，我也想为你做一些事……”

    “很好。”

    江云又揉了揉陆清雪的脑袋，笑着说道：

    “回去吧，我把这一套剑术交给你。”

    “恩公，这套剑术是你创造的吗？”

    “……嗯。”

    “恩公好厉害！”

    “……”

    “恩公，这套剑术，是……是为我创的吗？”

    “是为所有半鬼所创。”

    江云牵着陆清雪的手，走到上宝屯村口。

    他转过身，望着身后那废墟般的景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希望，这一套剑术，能终结魔物之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我明白了。”

    陆清雪眼中的火苗终于被点燃。

    她立于江云身边，握着剑柄的指间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他没有留意到江云望着她的复杂目光。

    对不起，阿雪。

    我骗你的。

    我需要一场假死，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但我担心我离开后，你找不到支撑你活下去的意义。

    我不希望你如此轻易地放弃未来，你是“破除因果的奇迹”，这个世界需要你。

    所以我为你找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这样你就能找到支撑下去的理由了。

    什么《驭剑术》，什么雷鸣千军破，都是假的。

    那只是一个已经过气的游戏里面的角色技能罢了。

    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自私，有些残忍。

    抱歉，情非得已，只能如此。

    好好活下去，阿雪。

    ……

    龙剑门江云卧室

    一部被江云遗落于此的书上忽然翻开，无数画面一闪即逝。

    似乎有一支无形的笔，不断在书上书写着什么。

    画面中是一个个以鬼手持剑的少女，斩出一道道惊世骇俗的剑气，斩杀魔物的景象。

    只要在存在之书上书写，就可以让曾属于你的、本不存在的东西变得存在——然而，必须要有依托，空想是不被存在所认可的。

    江云曾经拥有一个满级的《地下城与勇士》女鬼剑士账号——剑宗。

    她并非空想，切实存在。

    所以《帝国剑术》被存在所认可。

    这很合理。

    过了片刻。

    存在之书翻页。

    书上飞快地列出了一行小字。

    多年之后，《帝国剑术》第一位传承者，彻底毁灭魔物的女英雄，皇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陛下曾在此纂写下此刻的心情。

    【那一年上宝屯，整个村子被烧成了灰烬，当时我看见恩公悲伤地望着那片废墟，那种无力感我至今无法忘记。】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能拥有力量，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如今《驭剑术》就在我眼前，我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我相信那场决定人类命运的战争中，包括恩公在内的那两位英雄功不可没。】

    【我将从恩公手中接过人族的火种，率领人族披荆斩棘，冲破神灵的封锁，让人族的船航向星辰大海。】

    【人族永存。】

    ……

    与此同时

    皇城脚下，云山派

    一道戴着黑色墨镜、留着狮子般的碎发的男人出现在云山派山门对面。

    在他身后列着两排穿着黑色长筒衣的人，笔直地站在孔武身后。

    云山派山门立着云山派掌门魁梧的身影。

    那云山派掌门立着便有两米多高，浑身肌肉发达得宛若一块块堆砌起来的花岗岩，呼吸时，喷吐出来的白雾在他身周环绕。

    他手中握着一柄门板斧，宛若老虎般俯视着孔武，凶狠的目光宛若择人而噬。

    “小子，你选我来立威，以求在皇城立足，想法很好，可惜你选错人了。”

    他手中门板斧一顿，沉闷的金属钝击声朝四周传了出去。

    “我确实是因为受了些伤，所以当初在门派选址的时候，只能蜗居在这条街的最尽头，但如今我伤势痊愈，我的《云山雾绕斧》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你如今挑战我，唯有失败。”

    这番话一出，门口围观的群众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登峰造极！云山派掌门武学已经登峰造极了？”

    “全天下武学能到登峰造极的不足百人，这便又多了一个，人族大兴啊……”

    “如此年轻的登峰造极……看来百门千宗的排名又要变一变了……”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戴着黑色墨镜、留着狮子般的碎发的孔武却凛然不惧。

    他缓缓上前，哈哈大笑。

    “讲话滔滔不绝的人到处都是，你们不如换一个老大跟着算了？与其跟着这种用话来回避我挑战的人，不如跟着我开辟一番大事业呢？”

    他的声音很大，听得那云山派的掌门脸色铁青。

    而孔武身后，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长筒衣的人掏出了一部册子，飞快地在册子上记录：

    “云、孔隔门而峙，云持斧曰：吾登峰造极尔。”

    “孔大笑，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

    ……

    “好，好，好！”

    云山派掌门连答三个好字：

    “请少侠入内稍作休息，我已请了几位掌门做见证，待他们到后，你我之间便分个高下！”

    说完，云山派掌门也没给孔武留什么好脸色，甩了袖子就回了山门。

    在云山派一众弟子们带着敌意的目光注视下，孔武昂首挺胸，高抬阔步，走进了云山派中。

    一个在墙角扫地的杂役抬头将目光朝孔武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又将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