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隐去往事,藏的入海,才叫新生
那时候,他桌子上和床头柜上摆放的东西数不胜数,零食、水杯、文具、课外书等都是他的常客,虽说难免不整齐有凌乱之意,可是却也有伸手就可拿及的好处。
那时候他的爱好有很多,美食、国际象棋、看各种各样的书等,有时候觉得课外兴趣实在是不能满足他,他还会拿出自己从购物软件买的高中课本来看。
现在,他的书桌、电脑旁、床柜台旁只有必需的日常用品,除此之外剩下空空白白一无所有的空间。
单调之意透着墙都能感觉出来——林君在墙上张贴的一些海报自从上个月去学校开始就被他收拾起来,锁进柜子中。现只剩白色的墙壁。
“君哥哥!要话梅吗?”是表弟的声音。
“不要!”林君沉声喊。
“你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是什么?”弟弟林泽拍着房门。
“不知道,我不能让你们乱动我里面的东西。”林君对顽皮的表弟不放心,林泽平时不玩电脑,估摸着现也是要密码给表弟玩。
“开门!开门!”表弟一下一下地在拍着白色的门。
“咚咚咚”的声音传荡至林君耳边,在他耳边交相响亮的扰着。
“啊……不要吵,不给啊。”上映着一只乌龟动漫图像的枕头被林君拿起来捂住耳朵。
“开门,我要密码!”小孩子就是这一般执着且有点轻薄无礼。
门又是一遍一遍的敲着。
莫大的声响像一个鼓钟在他的房间敲响。再加上他此时疲惫的身躯,林君怒号,“不给!好吵,不要敲。”
“不给我们,我就继续敲。”表弟无理得回答。
“哎呦,你们在干什么呀,门都被你们锤坏。”林君起身开门。
“吵什么吵!再吵就把你们赶出去!”林君对这两个小男生的取闹行为怒火冲天。
那两人也没预料到林君会有这么大脾气,被吓住愣在原地不敢出声。
“看什么看,都说不能再锤门!”林君的火气一点儿都没降。
“我们不再敲!拜拜!”林泽用双手把表弟扯走。
“哼!”林君又是“砰”一声关门。
接着就又扑上床用被子捂住头。
情绪爆发的快,但降的也快。
只消一次喝水的时间,林君就后悔自己是否应该对弟弟们这么粗鲁,他很少表现出自己不好的情绪,认为不能控制情绪的人是一个不成熟的人。
但今天他似乎变得易怒,刚刚那段吼声不断循环回荡在他的心里。
要是以前的林君,现在不会在床上躺着,更不会自己紧锁房门,以一种物理意义上的方式来隔绝与他们的交流——以前的他,一回到家就会热情地与母亲唠嗑日常,他会把今天几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与母亲知,例如哪位同学在某个课堂上答出一道什么题、他今天中午吃什么,甚至还会关注老师们今日的衣着。
上一次表弟和姨娘来到这里,林君盛情地招呼他们,他叫林泽穿着圣诞节的“鬼服”,吓唬那时还是六岁的表弟,然后他们三个会在一起下飞行棋,有说有笑,尽是欢乐的气氛。
但现在,林君只感到自己的大脑很沉,他失去对任何形式的交流的兴趣,他今日过得不好,他认为的不好。
他再也不会把生活中的日常说与他人听,因为他现在甚至记不住今日经历什么事情。
究竟是他不想记还是他记不住,不得而知。
“阿妹,我回来啦。我买一点牛肉和竹笋,今天就做一道竹笋牛肉的菜品吧。”林君母亲张楚香的声音。
“好呀。”从张楚香的化妆间出来的姨娘拍着手叫好,“我看你家冰箱里还有很多调料和各种蔬菜,可用那些来配我买的北京烤鸭和你的牛肉。”
“林君呢?他放学回家没有?”母亲有点担心林君,她怕林君又是太晚回家。
“早回啰,正在房间里呢,估计他是在里面学习呢,真是好勤奋的孩子,在市一中里面上学,明明这么卓越还这么惜时。”接着姨娘把言语的对象换成表弟,“你也要学学你的表哥,将来考取一所好大学。”
听到着,林君的脑袋一热,他感觉羞愧,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偷懒”,正躺在床上。
“君哥哥不陪我们玩。”表弟不满。
“林君刚上高三,压力大,那我们就不要打扰他。”姨娘笑道,拍拍表弟的头以示他们应该理解林君。
但母亲可不这么想,她走到林君的房门前。
“林君,在干什么呢?你姨娘来,你不洗点水果或者是拖一下地吗?”声音带着关心的意思。
“他们都来好久,不用我做这些事情。”林君翻个身,“别再吵我。”
母亲眼神一凝,也不继续问林君。
她似乎是明白什么,也看出什么。
“我去做饭啦。”母亲转身对着姨娘给予一个拥抱,“阿妹你要帮我吗?”
“当然,你这手艺……”姨娘嫌弃之意跃然脸上,“我!可不放心!”
“那就有劳你。”母亲向冰箱走去。
晚饭过后,已是七点五十五分。
林君的胃口不好,只一个半小瓷碗的米饭,几块牛肉,和两只块北京烤鸭的翅膀。两个弟弟倒是食欲大开,饭菜一端上来就一哄而上抢夺烤鸭最美味的部位,林君母亲和姨娘在一旁笑着说不要抢。
林君回到房间,一下一下地滑动手机屏幕。至于手机里的内容,他毫不在意,他只是想通过此消磨时间。
明明是即将高考的学生,打个比喻,学校和老师们已经为他们这些毕业班的战士打磨好“甲胄”、养肥战马,可林君面对如此丰礼的“战前资源”,明明只需到达战场就可看到胜利的曙光,之后便可接受封职,到达自己理想的阶位——大学。
可是,林君面对那些学校赐予的“厚礼”,仿佛无视一般,他觉得与他无关,他放弃那些“战前资源”。
现在明明是应该在亮着台灯,桌面上铺着一本本各科练习册的场景,可林君却在全然无趣地玩手机,看与学习无关的内容。
林君房间落地窗外,夜幕静谧,傍晚时的乌云也全尽而散,只余一轮冷冷的白月挂在天顶。